砰！轟轟轟——
    旁側山脈林間蕩起煙塵，一棵棵密集堆積的參天榕樹重重垂落而下。
    似有一股寒意襲來，夏雲小弈兩人脊背發涼，再看遠處山脈之上被巨物壓過痕跡，破碎的山石和可怖的坑窪更是觸目驚心。
    “我覺得，這玩意兒應該不止一個……”
    小弈想了想，斟酌片刻後說道“你還能殺幾個？”
    “跑！”
    夏雲也不廢話，施展履水踏水而去，遠遠地避開這片樹林“我這一劍很耗藍的。”
    兩人遁去得幹淨利落，一雙大手從林中探出，轟隆一聲將擋住去路的巨大榕樹掰向兩側，四米多高的巨大身軀踏了出來。
    “哞——”
    一個遍布棕紅毛發，墨玉雙角寒芒放射的牛頭人用它那黃澄澄的大眼睛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夏雲小弈兩人的身影就痛恨不已地仰天長嘯。
    從樣子上看它和被夏雲斬殺的那個牛頭人一模一樣，可它卻像個獵人一樣披著大片連接著的苔蘚，背負一柄由樹幹和巨石製作而成的簡易巨斧。
    在印度，牛頭神代表著守護的力量與豐收的象征。
    它完全無視了湖水裏同伴一分為二的屍體，見尋不著夏雲小弈兩人，再一次返回來密林深處。
    神奇的是浸沒在湖水裏的牛頭人屍體一點點消解，連同血液一起，不留半點痕跡。
    逃到遠處，見透徹的湖水裏散落的大小魚類好似虛空懸浮一般自由自在地遊弋著，夏雲和小弈稍稍心安。
    正好應了句皆若空遊無所依啊！
    或許可以憑借水裏的魚類來判斷牛頭人的遠近？
    小弈和夏雲都冒出了這個念頭，兩人在可以瞧見遊魚的鄰水岸上打坐休憩，借秘境濃鬱靈氣修行。
    遇到牛頭人的不止夏雲小弈兩人，十數名英格蘭人也遇上了牛頭人，麵對四米多高的巨物，他們既恐懼又震撼，更多的還有不解。
    彌諾陶洛斯不應該出現在希臘嗎，為什麽會在印度秘境？
    牛頭人可不管他們是怎麽想的，舉起由粗壯大樹削尖而成的木製長矛砸下，一名覺醒者同伴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洞穿身體成了長矛上的串串。
    看著同伴的鮮血如雨傾灑，這些英格蘭人都呆愣住了，要將這恐怖地一幕深深刻入腦海裏。
    成功消滅一人，這牛頭人左手接過長矛，橫壓著水麵向前一送，噗呲一聲又是一人被穿身而過。
    回過神來，這些英格蘭人驚恐地叫喊著奔逃起來，可是落腳的陸地就這麽大，通往深山的去路被這牛頭人堵住了不說，前方是一片廣大的水澤。
    沒有給他們猶豫的機會，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一個牛頭人從水中探出，赤手空拳卻也帶著可怕威勢。
    它直勾勾地一拳打在人的身上，就像是一輛汽車狠狠撞來，把人撞飛數十米開外，筋骨斷裂而亡。
    眼看著被兩麵包夾起來，他們心神大亂，不做多想就衝著兩者合圍地縫隙衝去。
    那是一片榕樹密集堆積的樹林，這些高大的榕樹總能救一救自己吧？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榕樹被巨物壓垮，又是一個牛頭人走了出來，巨大岩柱搓成的石棒被他揮得呼呼生風，兩三下就打死了好些個人。
    “快，快攻擊！”
    被逼到絕境，僅剩的數人聯合在一起，一名可以操控植物的金發碧眼姑娘發動異能，樹種草根藤蔓瘋長，頃刻間攀附在水邊的牛頭人身上。
    俗話說柿子要挑軟的捏，這種時候肯定要選一個最弱的，那個沒拿武器的看著就很不錯。
    藤蔓一點點攀上雙足，這牛頭人猛然發力掙斷這嬌弱的綠意，向前撲擊而來，巨大的手掌硬生生將這操縱植物的的英格蘭女覺醒者壓死。
    俗話又說，打鐵得須自身硬，沒了控製位，他們麵對三個巨大的牛頭人毫無招架之力。
    一人揮手射出火焰，卻不想手持石棒的牛頭人以可怕如風地速度揮動那看著就沉的石棒將其打散，然後將石棒重重砸下。
    轟——
    風浪高吭的呼嘯聲蓋住這名火焰覺醒者絕望的嘶吼，飛濺的血漿落到他的同伴身上，隨之而來的是又粗又硬的石棒。
    哀嚎聲怒罵聲交雜，太陽的光芒還是那樣溫和，不減一絲溫暖也不添半分熱辣。
    在滿水的窪地中，一名身材挺拔，棕發藍眼淺色皮膚的高鼻深眼尖下巴英格蘭老者正在通一個牛頭人戰作一團。
    他是一名白銀級別的騎士，淺色皮膚染上一層明顯的醺紅，身上溫度滾燙，踩在水裏水蒸氣滾滾升騰。
    他渾身上下肌肉膨脹，不過兩米高的模樣，一拳一拳打下來竟是隻比這赤手空拳的牛頭人弱上幾分。
    可惜，這牛頭人仿佛不知疲倦似的拳頭如風暴般劈頭蓋臉地砸下，這老騎士從最開始的稍弱幾分變得勉力維持，搖搖欲墜。
    他不禁暗歎，靈氣複蘇的太晚了，自己已經錯過了騎士最厲害的年紀（30歲—50歲），如果自己再年輕一些，一定不輸這怪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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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現在老了，而騎士斷代嚴重。
    雖然隨著靈氣複蘇加入騎士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可依靠獨特的呼吸節奏配合高強度訓練的提升自己的騎士進步是很困難的，現在還能打的他們就這些六七十歲的老頭了。
    悲歎無奈，這老騎士收了架勢，硬挨了兩拳後借勢後仰朝身後滾去，嘩嘩水聲響起，他拚盡全力逃離。
    嗬——
    烏亮的大鼻子噴出泛著白霧的熱氣，這牛頭人長哞一聲後雙手按地四肢並用的追了上去，速度之快達到90邁。
    它就像是裝載了一個內燃機，絲毫不減體力極限，如果有提速的機會，130邁都不是大問題。
    被這玩意兒撞一下和被高鐵壘一下是差不多的，就是危險級的肉體強化覺醒者也不好受。
    眼前是大湖澤，而騎士恰好不善水。
    這老騎士剛被打得兩拳還在五髒六腑做疼，見牛頭人衝來，也是怒吼一聲迎了上去。
    ……
    栩栩如生地男女交合圖畫被雕刻在石牆上，各種姿勢各種道具，還有重口味的動物與人交媾圖案。
    這些讓人看了不禁麵紅耳赤地東西被赤裸裸地擺了出來，讓那一成不變的太陽好好地欣賞。
    傾倒破敗的姓愛神廟前，一名印度僧人被牛頭人打得衣物破損，又長又灰的頭發胡亂紛飛，額頭上的油彩都被蹭去不少。
    牛頭人的拳頭如雨砸下，這僧人卻隻盡力防禦，沒有任何地反擊。
    他眼中含淚地哭喊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傷害你的子民，我們是信仰你的子民啊！”
    印度的宗教性很強，他們對自己國度的神的感情很深厚，更何況是一名苦修僧人。
    這名印度僧人明明知道這裏不是隻園精舍，明明知道它不是牛頭天王凡恒迦，可他卻深信它是神的化身，是神留存世間的有力佐證。
    他哭泣，他悲哀，他不解。
    佛陀金身搖搖欲墜，護身經文動蕩潰散，破損的衣物已經遮擋不住他枯瘦如柴的身軀。
    可他還是遲遲沒有下手，隻是勉力招架，用一聲聲虔誠地哭喊哀號呼喚著濕婆神和帕爾歇瓦女神，呼喚著隻園精舍的守護神牛頭天王。
    “我愛你，我信奉你，我永遠是你忠誠的信徒……”
    被一拳打在腦門上，這僧人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在疼痛與模糊間，他好似沒有看到如瀑的拳影，隻看到傾頹的神廟，看到栩栩如生的羞人浮雕和其下深埋著的赤裸的靈魂。
    暖陽毫不吝惜地撒下光澤，灰山璧樹和藍天白雲盡收眼底，他終歸是閉上了眼睛。
    他的信仰虔誠而熱烈，他能用七十年苦修，也能在神靈的留存地內安然赴死。
    或許，他也會遺憾沒有喚醒牛頭神的神誌，讓它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世界，看一看自己這個虔誠地信徒與這個愛戴著神的國度。
    不過，沒關係，這秘境內還有數百尊牛頭神，他們一定會清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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