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的懷疑合情合理。有追殺，說明眾人已經暴露，但追殺的人這麽少，這就值得眾人尋味了。
    “說不定是巳長老不想我們把穴居人的事情泄露出去。”雲非雲摩挲著下巴分析道，“把人類女性提供給穴居人進行雜交實驗，這種事情很可能並不是經過長老會的同意的。”
    “你是說，那是巳長老的個人行為？”琴紅袖皺眉。
    “能夠撐起一個科學家的實驗動力，要麽是無視一切世俗倫理的求知欲，要麽就是名留青史的無盡野心。”雲非雲腦海中這方麵的曆史故事不勝枚舉，“那位巳長老在地底整出那麽大動靜，肯定不會隻是做個實驗那麽簡單。”
    三頭冥狼的殘骸在汙水中緩緩下沉，蒸騰的血霧在水道穹頂凝結成的箭矢狀印記依舊清晰，印記上那條盤旋吐信的雲蛇顯得尤為猙獰。
    “大家檢查一下自身。”特蕾莎修女將長弓收起，雲力逐步擴散到全身，“那三頭冥狼能準確在這裏伏擊我們，可能是我們中了某種追蹤型的標記。”
    慕靈兒正用清水處理琴紅袖手臂上的灼傷，聞言突然僵住："藍翔的羽毛..."她顫抖著捧起雲鷹尾羽，原本冰藍的翎毛根部不知何時染上了暗紅紋路，正沿著羽軸緩慢蔓延。
    "是血咒標記！"周遠撥動吉他弦，一道音波掃過眾人衣襟。音紋在觸及撒切爾後背時突然扭曲，黑袍下赫然浮現出巴掌大的一塊雲蛇印記。
    琴紅袖扯開袖口，發現自己小臂內側也爬滿了蛛網般的血絲。其他人也都在自己身上的不同部位發現了類似的血咒標記。
    雲非雲劍尖挑起冥狼碎裂的眼球，腐化的晶狀體裏封存著微小的咒文珠。“每人身上至少都有一處標記。"他碾碎珠子，眾人身上的標記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猛然膨脹起來，"這些血咒隻要受到特定影響，就會持續泄露我們的方位。"
    水道深處傳來鱗片摩擦石壁的聲響，仿佛有無數毒蛇在黑暗中遊走。撒切爾凝聚火屬性雲力試圖灼燒手臂標記，血絲卻如同活物般鑽進皮膚。“沒用的，”特蕾莎修女按住撒切爾的手腕，“這是血咒，是那些怪物在死之前以自身血液種下的印記，除非用聖泉淨水，不然無法祛除。”
    "聖泉在雲穀大聖堂地下一層。"雲非雲腦海中的精準地圖終於發揮出了作用。他左右查看著周圍的水道，突然一劍劈開一處石壁，露出了青苔下半截鏽蝕的管道，"這條維修通道可以直通聖泉淨水區域！"
    幽綠的磷火在管道內壁浮動，映照出三十年前墨雲教倉促撤離時留下的抓痕。雲非雲打頭陣爬行，紫鋒劍在身前拖出細長的光影。第五次拐彎時，劍鋒突然撞上團軟糯的物體——那是具裹著白金聖袍的幹屍，胸腔裏竟有顆仍在跳動的暗紅肉瘤。
    "別碰！"他攔住身後的慕靈兒。那顆肉瘤表麵浮現出雲蛇圖騰，隨著心跳頻率越來越亮，詭異無比。
    “讓我燒了它！”撒切爾的火球剛要砸下，整條管道突然劇烈收縮，眾人身形不穩，隨著管道晃動起來！而那顆肉瘤中迸發出了尖銳的嘶鳴！
    "那是什麽東西？！"特蕾莎覺得一陣惡心，射出光箭穿透了肉瘤，可爆開的膿血卻化作更多小蛇撲來。
    “轟！”撒切爾的地縛火自地下升騰而起，將絕大部分小蛇焚燒殆盡，少數漏網之魚也被眾人一一殺滅。
    火光照亮了眾人凝重的麵孔。受到那個肉瘤爆破的影響，眾人身上的血咒印記都不同程度複蘇顯露了出來！
    “白衣聖袍，這是原來我們墨雲教的一位白衣主教。”特蕾莎走到那具幹屍旁，眼中透出悲傷。屍體雖然已經幹癟，但卻依舊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的那種極度驚恐的表情。聖袍胸口因為剛才那個肉瘤的爆裂，已經變得血汙不堪，似乎他全身的精血都被那顆肉瘤吸收，化成了它的養分！
    撒切爾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修女的肩膀，隨即對著幹屍施了一禮：“姆姆大人，我們送他安息吧。”
    “啪！”一點火苗從幹屍胸口聖袍處燃起，旋即緩緩擴散，將整具幹屍焚燒殆盡。
    雲非雲等人沒有說話，隻是每個人經過火堆時都向這位不知名的前輩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我們應該並沒有擺脫巳長老的追蹤，”雲非雲指了指自己身上凸顯出來的印記，“大家小心一些！”
    爬過最後一道濾水閘，眾人跌進了一座廢棄的淨水池當中。池底鋪滿森森白骨，中央的聖女雕像手持寶瓶，瓶口流淌的卻不是聖水，而是粘稠的血漿。雕像底座刻著行小字：聖泉已汙，罪在己身。
    “標記又開始發燙了。”撒切爾扯開衣領，雲蛇圖騰已經蔓延到鎖骨。雲非雲右手紫鋒劍劍尖挑起血漿，左手也已經捂住了自己脖頸處的印記，肯定地說道：“這裏應該還有其他機關。”
    “哢嚓！”池底這時突然塌陷，眾人同時墜入散發著熒光的溶洞。鍾乳石間垂落著血管般的藤蔓，每根藤蔓都纏繞著一具赤身裸體的屍體，但這些屍體顯然已經被吊掛了很久，軀體腐爛已經無法辨別出這些實驗體原本到底是什麽種族。
    眾人警惕地四下查看，慕靈兒忽然驚呼出聲：“這裏有一本實驗日誌！”
    眾人立刻圍攏過來，那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觸目驚心的內容：
    “雲穀曆23年，巳時三刻，第49批實驗體出現返祖現象…”
    “雲穀曆25年，子時，將雲蛇基因注入戍衛軍俘虜…”
    "雲穀曆26年，亥時，首個可控雲獸誕生，與傳說中的冥狼幾乎完全一致…"
    “這裏才是他的秘密實驗基地！簡直喪心病狂！”眾人都對日記當中的內容憤懣不已。這時，特蕾莎突然心有所感，抬手劃出一道光弧照亮了穹頂，露出一個隱藏的巨型咒文陣。在陣法中央懸浮著顆跳動的肉卵，表麵浮現著眾人身上的雲蛇標記。
    “和剛剛那個肉瘤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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