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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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5章

    法庭上人聲鼎沸, 人頭攢動,直到蕾婭被帶到被告席上時,才在瞬間安靜下來。

    與馬勒斯頓小小的審判所不同, 瑞德曼斯王座法庭縱然是審案的地方, 也無處不在彰顯著王室的華貴,四周也有王室衛兵鎮守。每一個罪犯在認罪前, 都會被金光閃閃的裝飾先刺瞎雙眼。

    法官席上三個大法官正在翻閱文件, 看不出他們是否在認真閱讀,因為他們翻頁的速度異常迅速。但他們又眉頭緊皺, 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絕不妥協的模樣。

    陪審團由一位主教、兩位修士、五個高級官員以及幾個獵巫人組成。獵巫人的加入讓這個本該公正無私的團體看起來頗為不倫不類, 好似混亂審判秩序,低劣審判正直。

    旁聽席上坐著大量來湊熱鬧的貴族子弟, 個個兩眼放光,紛紛伸長了脖子往前湊。不過蕾婭不確定他們是不是來看她的,因為在旁聽席上還坐著一個女人——艾洛蒂公主。

    她的座位與其他人分隔開來, 顯得不可向邇。她穿著那日在馬勒斯頓出現時的衣服,當蕾婭望向她時,她摘下了帽子, 就像要重溫舊日時光般,對蕾婭笑了笑。

    卡羅爾已經在被告席旁等候多時,她與蕾婭交換了個眼神, 似乎是跟蕾婭說:“放心, 一切都已辦妥。”

    緊接著,蕾婭就看到了喬治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他穿著鬆垮的黑色長袍,頭戴一頂裝飾著羽毛的帽子, 昂首挺胸,活像一隻在田野間滿地跑的大公雞。蕾婭出現在被告席上時, 他斜眼瞟了瞟蕾婭,一言不發,仿佛在堅定地等待著什麽。

    蕾婭剛剛站穩,首席大法官就敲響了他的小木槌,咚咚響的回音在巨大空曠的法庭裏久久不停。

    “罪犯蕾婭·塔維斯。”在要求所有人都宣誓自己在庭上所說全為實話後,首席大法官用粗啞的聲音說道,“根據我國現行的《愛國者法令》,你被指控犯有叛國罪,你是否認罪?”

    “我不認為自己有罪,法官大人。”蕾婭說道。

    “你需要知道,如果在正式審判開始之前認罪,能酌情減刑。”首席大法官依例向蕾婭解釋這一規定。不過這條規定對於被指控犯有叛國罪的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麽救命良方,橫豎都是一死,區別隻在於是被砍頭還是被吊死。

    “我明白,法官大人,我不認罪。”蕾婭堅持說道。

    “好吧,”首席大法官就如同已經料到蕾婭的回答般,看都沒有看她,就要進行下一議程,“下麵請控方進行陳述。”

    喬治站了起來,既是教區法官又是皇家獵巫人的雙重身份給了他成為公訴人之一的機會。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朝法官席鞠了一躬,才來到蕾婭身邊,慢悠悠地繞著圈。

    “被告蕾婭·塔維斯,幾年前在馬勒斯頓鎮曾被判死刑。當時,你不願意認罪,還在庭上出言不遜,辱罵公訴人和法官,甚至對著旁聽席上的無辜民衆口出惡言,揚言要對他們下咒。行刑當日,你夥同一衆異端分子製造混亂,以傷害鎮民為代價將你救走,然後又散布流言,使馬勒斯頓籠罩在邪惡的陰影之下。請問這是否屬實?”喬治說道。

    “尊敬的費茲先生,請允許我先問候一下你的假發,希望它一切都好。”蕾婭開口便是譏諷,引得旁聽席上衆人發笑,“關於你所說的,在馬勒斯頓發生的那個故事,我有不同的版本,如果法官大人給我時間的話,我會解釋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請陳述。”首席大法官說道。

    “好的,大人。”蕾婭點點頭,“在我看來,那是異常不公正的審判,費茲先生和他的同夥,一名叫杜利亞的惡徒,企圖以把我送上宗教法庭的方式來報私仇,因為我曾發表過揭露他們私事的文章,且與他們政見不合。他們把莫須有的罪名按在我的頭上,買通證人與陪審團,又迫害當時的法官,逼我就範。我的死裏逃生純屬僥幸,乃是神明搭救。”

    “胡說八道,”喬治的腳步停在蕾婭左手邊,剛好擋在了蕾婭和卡羅爾中間,“神明怎會搭救你這樣不知廉恥的罪犯?”

    “那麽請問費茲先生,當時你們指控我犯了什麽罪?”蕾婭笑著說道。

    “推崇異教罪。”喬治說道。

    “還有呢?”蕾婭問道,她知道喬治不敢在這裏把另一個罪名也說出來。

    “僅僅隻是這一條就足以判你死刑。”喬治看出蕾婭的意圖,也不上當。

    但蕾婭不會給他蒙混過去的機會。

    “施行巫術罪。”蕾婭高聲喊道,“你們認為我是女巫。”

    旁聽席上一片嘩然,無論剛才是否專心,都在此刻變得全神貫注。

    “肅靜!”首席大法官敲響了木槌,表情嚴肅地打量著蕾婭,“請注意你的言辭,被告,這裏是瑞德曼斯。”

    “的確,法官大人。”蕾婭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如果我真的會巫術,那麽我怎麽能安全地站在瑞德曼斯的土地上呢?我的足底定然會受到天堂之火的灼燒,靈魂也將遭受啃噬。但費茲先生卻實打實地將這一罪名安在了我的頭上,要我以女巫的身份被燒死。馬勒斯頓審判所裏定有記錄,一查便知。”

    “沒有這樣的記錄。”喬治瞥了蕾婭一眼,氣定神閑地說道,“你在竄逃前銷毀了所有對你不利的庭審記錄,就算我們把審判所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任何記錄。”

    好啊,竟然早早就做好了準備。蕾婭感慨,喬治果然比杜利亞聰明得多。

    “既然如此,那就請控方就本次案件進行陳述,在馬勒斯頓的案件等本庭查實後再做論述。”首席大法官說道。

    “是,法官大人。”喬治微微頷首,又開始走動起來,“被告蕾婭·塔維斯,你雖不承認在馬勒斯頓犯下的罪行,但你在瑞德曼斯所做下的惡卻無從抵賴。四天前,在冬日慶典上,你教唆一群無知的女人加入你的隊伍,破壞遊行,占領鮮花廣場和塔樓,縱火焚燒議事廳,傷害兩位樞機主教,甚至還猖狂地貶低英明的國王陛下所頒布的法案,這些可是事實?”

    “是,”蕾婭坦然地說道,“我的確占領了鮮花廣場和塔樓。”

    喬治稍稍一愣,似乎是沒有預料到蕾婭能承認得那麽快。他迅速回神,清了清嗓,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在審判開始之前為何不認罪?”

    “因為那並非叛國行為,而是愛國之舉。”蕾婭說道,“就像平民院的代表和皇家參議會的代表們都會針對法案與法條提出修改建議一樣,我也隻不過是針對《巫術法案》提出自己的看法,其他的都是引起注意的方式,遊行當日也沒有一個人因我而受傷。我並未侮辱國王陛下,也絕對沒有做出任何你所說的叛國行為。”

    “兩位樞機主教因你負傷,你還敢說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況且你一個小鎮出來的女人,竟敢把自己與諸位大人相提並論?你恐怕連法條都看不全吧?”喬治嘲笑道,“國家法案的提出和修改又豈是你一個女人可以置喙的呢?”

    “向擁有無上智慧的公主殿下請罪吧,費茲先生,你剛才那句話可是大大的不敬。”蕾婭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既然女人無法置喙國家法案,那麽殿下一力推動的《慈善法》對你而言就是毫無意義的嗎?”

    “什麽?”喬治猛然朝旁聽席上看去,隻見艾洛蒂下巴微擡,正一臉憤怒地盯著他。“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請原諒我,殿下,我會斟酌我的用詞。”喬治急忙道歉,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

    艾洛蒂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喬治吃了個暗虧,看向蕾婭的眼神更加兇惡。

    “但你的罪行不止如此,蕾婭·塔維斯。”喬治說道,企圖用殺人罪和叛國罪的雙重罪名將蕾婭絞殺,“你還是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你用‘卡洛斯’的名字寫下挑撥男人與女人的文章,又化名‘c女士’四處買兇殺人,殺死了一個又一個善良的獵巫人。”

    旁聽席上又開始竊竊私語,或許他們之中有人聽說過針對獵巫人的審判。

    “有何證據?”蕾婭問道。

    “物證昨天已經提交給法庭,是治安官在你居住過的房間內發現的手稿,與你曾經在馬勒斯頓寫的那些懦詞怪說如出一轍,且筆跡一致。”在陪審團正在傳看喬治提交的物證時,喬治又說道:“請傳喚證人露絲·費茲,一位堅強可靠的女人。”

    終於,費茲夫人來到了證人席。她的穿著比任何時候都要浮誇,外套的毛領幾乎遮住了她的整張臉,碩大的寶石項鏈戴在胸前,就連旁聽席上的貴族們都紛紛側目。

    她鄙夷地瞟了一眼蕾婭,開口道:“神明在上,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請控方開始問詢。”首席法官對喬治說道。

    喬治與自己的妻子對視一眼,問道:“證人露絲·費茲,你是否認識被告蕾婭·塔維斯?”

    “是的,在馬勒斯頓時我就認識她。”費茲夫人說道,她的語調很奇怪,因為她在盡力克製住那股子幸災樂禍的腔調,“她是個非常討厭的、隻知道幹壞事的姑娘。她喜歡刨根問底,介入別人的生活,將人們的私事當作笑話到處講。我可以證明,她的確被判推崇異教罪,也確實不服審判逃之夭夭。因為當時我的丈夫也是公訴人之一,她從此就恨上了我們,也恨上了我們的同伴。但我卻不知道,她的心腸還可以這麽歹毒,竟然殘忍地殺害了他們……”

    說著說著,費茲夫人便裝模作樣地哭了起來,哭得聲嘶力竭,發喊連天,聽得蕾婭不由得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請控製你的情緒,證人露絲·費茲。”首席大法官說道,從他緊鎖的眉頭中能看出他也對這樣的嚎叫感到十分不滿。

    喬治用指節悄悄叩了叩費茲夫人麵前的木臺,示意她表演已經足夠。

    “請問你在四天前是否見到被告在鮮花廣場附近活動?”喬治繼續提問。

    “是的,”費茲夫人假模假樣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當時我正在遊行隊伍裏與樞機主教一同祈禱,睜眼時就看到塔維斯帶著一群惡鬼般的女人出現在鮮花廣場上。她們揮舞著刀劍與火把,不停地傷害著當時在廣場上的群衆,嘴裏叫囂著,滿是汙言穢語。我能證明,她的確侮辱了偉大的國王陛下,認為他昏聵無能,不配執政。她還說,她就是故意破壞慶典,燒毀議事廳的,她根本不在意這個國家的人民,因為有這樣的國王,臣民也都是愚昧的。這些都是我親耳聽到的。”

    聽到這裏,旁聽席上發出幾聲驚呼。費茲夫人添油加醋的話語讓他們為自己的君主感到不平,一個接一個地朝蕾婭投來仇恨的目光。

    一群白癡,蕾婭心想。她的餘光瞥見艾洛蒂,艾洛蒂似乎麵無表情,又似乎在竊笑。

    聽到旁聽席上傳來對蕾婭的指責,喬治滿意地笑了笑,朝法官席行了個禮,說道:“法官大人,我的問詢結束。”

    首席大法官點點頭,對著卡羅爾說道:“請辯方進行陳述。”

    “被告蕾婭·塔維斯從未做出叛國行為,也沒有殺死過任何一個獵巫人,以上指控純屬汙蔑。公訴人與其妻子沆瀣一氣,公報私仇,企圖給一個好人判刑的行為實在令人不齒。” 卡羅爾不過多廢話,當機立斷地說道,“現在我方請求傳喚證人德麗莎·福樂斯。”

    在看到蕾婭的那一剎那,德麗莎便紅了眼眶。她不忍地掃視著蕾婭身上的傷口,看向喬治的眼神更加仇恨。

    “請問證人德麗莎·福樂斯,你是否出生於馬勒斯頓,是否認識被告與前一位證人露絲·費茲?”卡羅爾說道。

    “是的,我認識她們。”德麗莎鎮定地說道。

    “她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如何?”卡羅爾問道。

    “非常糟糕,”德麗莎答道,“費茲夫人十分憎恨蕾婭,因為蕾婭曾以她為原型寫過匿名故事。因為當時她的家境不好,蕾婭曾勸說她出來工作,但她不願意,甚至還氣急敗壞地質問過蕾婭是不是不破壞她美滿就家庭就不舒服。費茲夫人的脾氣不好,人緣也很糟,這原本是她自己的問題,可她非把錯怪在蕾婭頭上,說正是因為蕾婭她在馬勒斯頓的生活才會如此艱難,此純屬汙蔑。”

    “反對!”喬治喊道,“這毫無意義的問答是對前一位證人人格的侮辱。”

    “請辯方說明理由。”首席大法官說道。

    “我的問題能道出前一位證人與被告之間的關係,這關乎其證詞的可信度。”卡羅爾解釋道。

    “德麗莎是被告的好友,她的證詞本身就沒有可信度。”喬治說道。

    “露絲·費茲是你的妻子,你是控方,她又與被告有私仇,難道她的證詞就有可信度了嗎?”卡羅爾反駁道。

    喬治一怔,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辯解。

    “請辯方繼續問詢。”首席大法官說道。

    “謝謝,法官大人。”卡羅爾挑釁地瞪了一眼喬治,繼續問德麗莎:“以你對被告的了解,她是否會殺人?”

    “不會。”德麗莎堅定地搖了搖頭,“而且蕾婭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和機會。全國各地都有獵巫人死亡,今天在西邊,明天在東邊。她又不是神,怎麽能那麽快地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地方?”

    “那麽你認為她有能力買兇殺人嗎?”卡羅爾又問。

    “不,她哪來那麽多錢呢?”德麗莎說道,“據我所知,她的生活一向簡樸,從來不會佩戴昂貴的首飾配件,離開馬勒斯頓時也什麽財産都沒有帶走。”

    “你認為當年在馬勒斯頓針對她的那場審判是否公正?”

    “完全沒有公正可言,就是兩個討厭她的公訴人在報私仇。”

    “那麽那些出現在瑞德曼斯的手稿是怎麽回事呢?”

    “據我所知,費茲夫人出身貴族,即使落魄,她也依然保留著練字的習慣。我記得她很會模仿別人的筆跡……”

    “反對!反對!”喬治更加激動地說道,“法官大人,她們為了汙蔑上一位證人不擇手段!”

    “辯方,”首席大法官說道,“請圍繞本案進行提問,不要離題。”

    卡羅爾頓了頓,看向陪審團。除了獵巫人以外,其他幾位成員在聽過德麗莎的敘述後都紛紛露出的為難的表情,他們在費茲夫人和德麗莎的證詞間搖擺。

    “沒事,我問完了。”卡羅爾笑了笑,回到了原位。她動搖費茲夫人證詞的目的已經達到。

    好不容易得來的聲勢被即刻逆轉,喬治不滿地努了努嘴,再一次站了起來。

    “請傳喚我方另一位證人,法官大人。”喬治向法官建議道。

    “允準。”法官說道。

    “請傳喚證人迪亞娜·特內西斯小姐。”喬治喊道,顯得信心十足。

    “什麽?”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蕾婭和卡羅爾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彼此。望著穿著華服,緩緩走向證人席的迪亞娜,她們都驚愕地說不出話。

    “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的名字是迪亞娜·特內西斯。”站定後,迪亞娜猶豫了一下,才對著法官說道,“作為特內西斯家的女兒,艾洛蒂公主殿下的侍女官,我向神明發誓,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可信的,絕無半點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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