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人，我們就此別過！”
    黑海躬身行禮時，尾椎骨的鱗片都在微微發顫。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讓那點刻意裝出來的不舍聽起來更真切些，但垂在身側的爪子卻忍不住蜷縮 —— 指尖還殘留著觸碰休眠艙冷硬艙壁的觸感，那裏麵可是宇宙境三重的同族強者，是赤磷親手奉上的血契奴隸。
    何天斜倚在飛船入口的玄鐵立柱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柱身流轉的星輝紋路。聽到這話，他隻是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神念如細針般掃過黑海：這黑吾族人的恒星境巔峰氣息還帶著虛浮，顯然是剛用自己賜予的資源堆起來的，眼底深處那點按捺不住的狂喜卻藏得極好。
    “管好你的人，別讓我聽見黑吾族內亂的消息，該奉獻上的信仰之力和祭品不要少了。” 何天的聲音沒什麽溫度，像極了龍淵天邊緣的星塵寒流。他揮手甩出個儲物戒，“這裏麵的淬星砂夠你穩固境界，再敢私藏黑吾族的貢品，下次就不是給你好處這麽簡單了。”
    儲物戒撞在黑海掌心時發出清脆的聲響，裏麵傳來的能量波動讓他瞳孔驟縮。他連忙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飛船甲板上，連聲道：“屬下萬死不敢！定當為主人看好黑吾一族！”
    直到飛船艙門緩緩合上，黑海才敢抬起頭。他盯著那扇隔絕了神王氣息的合金門，嘴角的笑意再也壓製不住，幾乎要咧到耳根。粗糙的爪子撫過儲物戒上的紋路，腦海裏已經開始盤算 —— 礦星上那些曾經嘲笑他是 “萬年礦頭” 的同族，等他帶著宇宙境強者回去，看誰還敢不敬！
    小型飛船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緩緩駛離蛇形母艦的陰影。黑海坐進駕駛艙，第一時間點開了星圖投影。淡藍色的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星係如同碎鑽般散落，他的手指在邊緣區域快速滑動，最終停在一處標注著 “廢棄星帶” 的區域 —— 那裏是龍淵天有名的三不管地帶，星雲濃度足以屏蔽神境以下的神識探測。
    “就選這兒了。” 黑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目光瞟向身後的休眠艙。營養液泛著淡綠色的熒光，裏麵的同族雙目緊閉，銀白色的長發在液體中輕輕飄蕩，脖頸上的奴隸項圈閃爍著暗金色的符文。這可是黑吾一族珍藏多年的天才，據說當年為了培養這尊宇宙境強者，硬生生耗掉了三顆恒星核心。
    現在卻是高等種族的奴隸，還落到了自己的手裏，真是命運難料，黑吾想起之前與這名天才有限的交際中，對方那趾高氣昂目空一切的樣子，不知道等下蘇醒後，發現主人變成了他，不知道作何感想？
    想到這裏，黑海忍不住嗤笑出聲。他想起自己在礦星上的日子：每天要鑽進千米深的礦洞，用爪子刨那些嵌在岩層裏的低階礦石，稍有不慎就會被監工的黑吾族人抽得鱗片翻飛。後麵僥幸挖到了一顆星輝石，偷偷吞入腹中緩慢修煉，才脫穎而出，一路艱難成長為恒星境了，也不過是做個礦頭而已。
    而現在，他不僅成了恒星境巔峰，還手握宇宙境戰力，那些曾經踩在他頭上的家夥，很快就要反過來仰望他了。
    飛船化作一道流光衝進星塵亂流，黑海調出儲物戒裏的資源清單，看著那一排排閃爍的名字，心髒狂跳不止 —— 整整一百斤淬星砂，五十塊赤陽玉，還有三滴神級精血！這些在神王眼裏或許隻是 “垃圾”，但對他而言，卻是叩開宇宙境大門的鑰匙。
    他估算過，有這些資源輔助，再加上休眠艙裏的強者護法，最多五十年就能突破，到時候黑吾族統治範圍內混個星係之主寶座，再加大給神王的供奉，有了神王撐腰，那些族內的老家夥即便是神境又能如何，一樣不敢動他，將來這黑吾一族的執掌者中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與此同時，蛇形母艦的指揮艙內，氣氛卻透著幾分凝重。
    “報告主人，前方八十萬公裏處，就是赤蛇星的防禦大陣‘赤霧鎖天陣’。” 赤鱗躬身站在何天身後，聲音比剛才又低了幾分。他的尾椎骨還在隱隱作痛 —— 剛才何天釋放威壓時，那股如同山嶽般的力量幾乎要壓碎他的脊椎，鱗片脫落的地方還在滲著淡金色的血液。
    何天指尖輕彈，一縷神識如同利劍般射向舷窗外。視線穿過層層星塵，果然看到一片連綿的紅色星雲，如同巨大的血色蠶繭包裹著中央的星係。星雲表麵看似平靜，實則有無數細微的光點在快速流動，每一次閃爍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這就是納米機器人組成的？” 何天挑眉問道。他能感覺到，那些光點每一個都蘊含著鋒利的切割之力，一旦有異物闖入，恐怕瞬間就會被撕成碎片。
    赤鱗連忙點頭，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主人明鑒。這‘赤霧鎖天陣’是我族耗費十萬年打造的殺局，裏麵的納米機器人名為‘赤血蚊’，每一隻都能吞噬星輝之力，就算是神境強者的肉身，也能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頓了頓，補充道，“上次有個不開眼的星際盜匪團闖進去，三十艘戰艦連警報都沒來得及發，就變成了一堆金屬廢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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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天的神識在星雲邊緣試探著觸碰了一下，瞬間就感覺到數千道銳利的氣息鎖定了自己。那些 “赤血蚊” 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朝著神識襲來，若不是他收得快，恐怕這縷神識就要被吞噬殆盡。
    “有意思。” 何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收回神識道，“繼續說，赤蛇星上的布局。”
    赤鱗不敢怠慢，身上瞬間騰起淡金色的星輝。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幅立體的星圖，上麵清晰地標注著赤蛇星的勢力分布：“赤蛇星核心區域是族地，由星輝神王赤首親自鎮守；東麵是資源礦區，盛產赤陽玉和淬星砂；西麵是練兵場，七千名宇宙境強者常年駐紮；南麵是奴隸營，下轄的四十二個種族都在那裏勞作……”
    星圖隨著他的話語不斷變化，每一處區域的防禦力量、資源儲備都標注得一清二楚。何天的目光在核心區域停留了許久，那裏的星輝濃度幾乎凝成了實質，顯然是赤首的修煉之地。
    “赤首…… 就是你們那個聖戰存活下來的神王？” 何天忽然開口，手指在星圖上輕輕一點，“他占據了一半的資源？”
    “是。” 赤鱗的聲音有些幹澀，“赤首大人在第一次聖戰中斬殺了三名敵對種族的神王，族中賞賜了他一枚‘星核神珠’，正是靠著這枚神珠，他才能突破到星輝神王境。但那神珠消耗極大，每年都要吞噬族中一半的資源來維持運轉，以至於族裏再也培養不出第二個神王。”
    說到這裏，赤鱗偷偷抬眼瞥了何天一眼。他看到神王大人麵無表情，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 “篤篤” 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在心裏揣測：這位神秘的神王會不會趁機對赤首動手？若是能借他的手除掉赤首，自己說不定能趁機上位……
    “你見過赤首？” 何天突然問道，打斷了他的思緒。
    赤鱗連忙收斂心神，恭敬道：“小人在突破神境時，曾有幸得到赤首大人的接見。他老人家坐在九層高的寶座上，周身星輝繚繞，隻是看了我一眼，就讓我感覺神魂都要被凍結了。” 他刻意加重了 “老人家” 三個字，暗示赤首年事已高，或許實力有所衰退。
    何天自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緩緩站起身，周身突然爆發出濃鬱的星輝之力，整個指揮艙的溫度瞬間驟降，金屬甲板上凝結出一層白霜。
    “你感受一下，我和他比，誰更強？”
    這股威壓比剛才更勝十倍！赤鱗隻覺得像是有一座星辰砸在了自己身上，骨骼發出 “咯吱” 的聲響，體內的星輝運轉瞬間停滯。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跪倒在地，鱗片大片脫落，淡金色的血液順著甲板流淌，在地麵上匯成小小的溪流。
    “主、主人……” 赤鱗艱難地抬起頭，視線都開始模糊，“您、您比赤首大人稍遜一籌…… 但您年輕力壯，假以時日必定能超越他！” 他不敢說謊 —— 赤首的威壓如同沉淵般厚重，而這位主人的力量雖然狂暴，卻帶著一絲虛浮，顯然是剛突破不久。但他更不敢得罪眼前的人，隻能撿著好聽的話說。
    何天緩緩收回威壓，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果然，自己這個星輝神王是 “水貨”—— 自己逃脫時光畫卷的時候，時光大道崩解，若不是青龍神王出手相助，他早就魂飛魄散了。雖然境界恢複了，但對法則的掌控還遠遠不夠，真要和赤首這種老牌神王對上，勝算不足三成。
    至於是赤磷欺騙自己，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在其神魂種下禁製後，不止是掌控對方生死那麽簡單，就算是一個對自己不利的念頭，自己也可以隨時感知得到。
    “看來硬拚是不行了。” 何天心裏盤算著，目光落在赤鱗身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赤鱗，你想不想成為星輝神王？”
    赤鱗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光芒。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膝蓋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兩步，急切道：“主人您的意思是……”
    “我需要大量的修煉資源，” 何天走到星圖前，手指在資源礦區的位置一點，“隻要你能幫我拿到足夠的資源，別說星輝神王，就算是更高的境界，我也能幫你辦到。”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但若是你敢耍花樣，我不介意把你的神魂抽出來，煉製成燈油。”
    赤鱗的心髒狂跳不止，恐懼和狂喜在他心中交織。他看著何天冰冷的眼神，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 —— 神王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但成為星輝神王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讓他願意賭上一切。
    他重重地磕在甲板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屬下願為主人赴湯蹈火！赤蛇星的資源，屬下一定為您拿到手！”
    何天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赤鱗這種野心勃勃的家夥，隻要給足了誘惑，就會變成最鋒利的刀。而他要做的，就是握著這把刀，在赤蛇星攪個天翻地覆，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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