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敢問使君,如何破局?(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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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直接?就這麽直接!
    趙都安上輩子跟在領導跟前,耳濡目染,自然也掌握了一些談話技巧。
    眼下屬於主場不利的情況,他隻有一人,打這場一對二的局麵,很多柔和的法子就難以施展,所以他幹脆選擇了簡單粗暴的方式。
    而伴隨他這句相當直白的話遞出,淮安王父女都沉默了下。
    “誤會?”
    身材富態的大吃家似乎笑了下,淡淡道:
    “這裏是淮水,本王是淮安王,在自己的地界上與人吃飯,又為何要在意旁人如何想?”
    你就吹吧……我是信你這句話,還是信你是秦始皇?
    趙都安心中腹誹。
    果然就聽淮安王話鋒一轉,道:
    “何況,這天下萬事萬物,又豈會因為一頓飯便有所不同?”
    趙都安沒吭聲,他在評估眼前這對父女與他見麵背後的因由。
    大張旗鼓包下整個大風樓,這個行為本身就意味著,淮安王在刻意釋放信號給所有人看。
    是什麽信號?
    表達自己與朝廷親近?不……當然不是。
    淮安王沒有選擇當麵遞邀約,而是讓與自己相熟的郡主將他“誆”到這裏,且言談中以“長輩、晚輩”來定性這場見麵。
    這本就在表達,這是一場私人見麵。
    而其又是在靖王見了自己之後,才臨時起意。
    再聯想到淮安王出了名的“牆頭草”的搖擺立場,以及馮舉透露給他的湖亭當前的三分局勢。
    趙都安心頭逐漸踏實下來,他大概明白了。
    淮安王今日與他見麵,對外,是做給靖王看的。
    表達一個與朝廷若即若離的狀態。
    可想而知,靖王得知他與自己見麵後,肯定會擔心淮安王立場上傾向女帝,影響“開市”的成敗。
    從而給予進一步的拉攏和許諾。
    對內,淮安王也是想通過這場交談,摸一摸朝廷的底,自己這次代表女帝前來湖亭,自己的態度,一定程度反應女帝的態度……
    淮安王作為一株巨大的牆頭草,儼然是利用自身對開市的影響力,來作為籌碼,試探朝廷的想法和誠意。
    其方才那一句“這裏是淮水”,言外之意,所表達的就是身為地頭蛇,淮安王府的態度,將極大地影響中立派的態度,進而影響朝廷這次開市的成敗。
    往小了說,這是關乎“湖亭開市”的一場會麵。
    往大了說,這可能關乎淮安王在立場上,究竟倒向哪一方的談判。
    當然,“天下萬物,豈會因一頓飯有不同”這一句,也是一語雙關。
    意味著和趙都安的談判,也不會就定下了其最終立場。
    隻能說,八王沒一個好相與的,眼前這位吃家,又是個每句話都藏了諸多深意的謎語人。
    而能否聽懂對方的言外之意,便也是對趙都安這位“監察使”分量輕重的考驗了。
    ……
    “王爺,魚好了。”
    忽然,樓梯口下傳來婢女的聲音,然後才有王府下人端著那條剛出鍋的大青魚上來。
    熱騰騰的鮮魚,也再次打斷了雙方談話的節奏。
    三人暫停交談,等這一條澆著色澤金黃的湯汁,灑著清脆蔥花筍片的青魚擺在八仙桌居中的位置。
    下人仆從悉數退下樓去,留下整整一層隻有三人。
    “嗬嗬,光說話了,拿筷子嚐一嚐,”
    淮安王笑嗬嗬地擼起袖子,拿起木筷,催促道:
    “這河魚,吃的就是一個鮮,在案板上殺之前要是活的,入鍋後也決不能燉的太久,否則便老了。”
    趙都安也拿起筷子,夾了口魚肉吃了,果然極為鮮美。
    令他眼睛一亮,對大虞朝的飲食有了巨大改觀。
    雖然這個世界的調味料遠不如上輩子,但架不住頂級食材原滋原味,這魚也不知怎麽養的,半點腥氣也無,肉質卻鮮美異常。
    飯桌上一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三人專注品嚐。
    片刻後,趙都安將一口魚湯入腹,方才勺子,擦了擦沁出汗珠的額頭,主動提了一杯酒。
    而後才讚歎道:
    “早聽聞淮水道河鮮最美,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京城禦廚雖強,奈何食材運過去,已然差了。”
    徐君陵抿嘴微笑:
    “使君再嚐一嚐其他配菜?這一桌配菜,可是有講究的呢。”
    “哦?願聞其詳。”
    淮安王放下酒盅,指了指桌上鮮魚四周,那八盤不同的河鮮,道:
    “這八樣,每一樣都不同,卻都是河鮮中代表之物,有‘河鮮八吃’的雅號,單獨品嚐雖味美,卻總歸差一籌,唯獨配著剛出鍋的燉魚,才為最佳。”
    趙都安看了眼桌上八盤河鮮,圍成一圈的“合圍”架勢。
    又看了眼“八鮮”中央,那一條滋味甚美,被撕下好幾口肉的大青魚,神態怪異起來。
    就……
    頗有種八王圍殺女子帝王的格局了。
    存了這個心思,再去看整個八仙桌的配菜,還真有幾分大陸疆域的架勢。
    “的確味美,令人垂涎欲滴,”趙都安唏噓道,“隻可惜一條魚可不夠幾個人吃,倒是還得靠這八鮮填補肚腹。”
    淮安王沒吭聲。
    桌上一時安靜下來,旁邊的徐君陵見狀,笑吟吟主動活躍氣氛:
    “說來,之前我就與兄長打賭,說這次開市,定是趙使君來。畢竟都傳說這新政開市的主意,乃是使君所出。”
    趙都安笑著謙虛道:
    “傳言而已,我隻是提出了幾個點子,有幸被董太師以及修文館的諸多學士參考,具體細則,我卻是一概不知的。不想當初法會,韓半山等人偏要給我撐場麵,倒是誇大成了,好似是我一人功勞一般。”
    恩,他隻是製定了整套大框架方針而已,細節完全沒參與。
    隻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他可沒說謊。
    父女兩個對視一眼,淮安王淡笑道:
    “話雖如此,小小年紀能有如此見識,已是不凡。此番陛下委任你來湖亭監察,城中不知多少人盯著。
    身為天子近臣,一舉一動,難免為人揣測,本王對當今湖亭局勢也略有了解,又年長些年歲,便也有些話想說。”
    趙都安認真道:“洗耳恭聽。”
    淮安王頓了頓,眼神似乎看透他一般,平靜道:
    “你今日入城,無論壓製徐景隆,還是拙政園中落了靖王的顏麵,看似無禮,卻有章法,本王知你刻意為之,目的是彰顯朝廷威嚴,令城中搖擺不定之商賈認定朝廷更強。
    此舉或有效,但依本王之見,意義不大。
    你在明麵看似勝了,但回頭靖王卻在暗中聯絡各方,逐一敲打,京城終歸太遠,於尋常人而言,天子之威,遠不如眼前縣令。
    如今城中,慕王、恒王等各家的代理人都在,暗中對諸多商賈的威懾,又遠非你這位監察使可比。”
    這位吃貨王爺盯著他,認真道:
    “如此處境,你可想好如何破局?”
    這番話可謂極為直白了,幾乎就差將一切攤在明麵上。
    分明是八王之一,卻是一副為趙都安考慮的,諄諄長者語氣。
    趙都安眼神有些古怪,卻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雙手交疊於小腹,身體後靠。
    沉默了一陣,直到父女兩個微微皺眉,想要開口詢問。
    他嘴角才微微翹起,露出燦爛笑容:
    “隻要王爺您表態支持新政,想必局麵迎刃而解,不是麽?”
    ……
    s:發現談判內容兩章寫不完……十月啦,雙倍期間,小聲嘀咕求張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