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如果……
    如果我可以再快一點……
    櫻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不管身後的凱文如何呼喊，都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
    沒辦法，凱文隻好回頭，先將這裏還可能存在的威脅全部清除，再確認這裏的敵人已經全部清理完畢後，他收起了大劍，火焰也隨之熄滅。
    “櫻……”
    “……”
    麵前的人依然沒有回應。
    凱文以為櫻會詫異、疑惑、驚愕、憤怒、哭嚎，想過許多種可能，卻沒想過她會如此安靜。
    隻是跪坐在那，任憑他人的呼喊不願醒來，連同麵前那死去的妹妹，掉入某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裏。
    沒辦法，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繼續停留下來去喚醒櫻的神智了，他輕搖了搖頭，接通通訊頻道。
    “梅，這裏是凱文，已經清除了關押樓層裏的死士，確認鈴已經死亡，櫻她……現在處於無法溝通的狀態。”
    “辛苦了，其他地方的死士也已經清掃完畢，律者本體還有什麽其他異常嗎？”
    梅這裏不再用鈴這個名字，而是用律者本體這個稱呼。
    “沒有，但是可以看到鈴生前遭受了慘絕人寰的折磨。”
    “知道了，繼續觀察，其他支援馬上就到。”
    “明白了。”
    通訊結束，凱文繼續安靜地站在櫻的身後，和她一起看著眼前不成人樣的鈴。
    這裏負責看守的人和櫻一樣，趁著大部分有戰力且和鈴關係好的人離開後，開始擅自動手。
    說來也是湊巧，他們也擔心自己的行為會被發現遭到阻止，所以也和櫻一樣首先幹擾基地裏的監控設備。
    並且由於大部分人都認為律者就應該早點去死，所以都默契地當做沒看到，並“合理”地遠離這個地方。
    這也是為什麽凱文回來的時候，路上會感到安靜的緣故。
    可以說現在這大部分基地裏的人，都是殺死鈴的幫凶。
    結果也確實如他們所猜想，墨林所說的那樣，鈴就是第十二律者，可沒想到的是律者會在鈴死後誕生。
    誕生在人類的懷疑和恐懼下。
    誕生在人類自己的手裏。
    在鈴死後，也就是律者誕生初期，爆發的能量擾亂了基地裏所有的設備，並將基地裏的部分人感染成了死士。
    好在經過識之律者一戰，梅對此早有措施，讓維爾薇當黑奴對基地裏的設備進行針對性升級改進。
    這才在第一時間組織人手清理爆發的死士，傳呼外出人員趕緊回來。
    滴滴！滴滴！
    “凱文！凱文！聽得到嗎？！”
    “我在，梅，出什麽事了。”
    不多時，耳機裏再次傳來了梅急促的聲音。
    “律者還沒有被消滅。”
    “……你說什麽？”
    聽到這句話的凱文，急忙看向麵前的屍體，她依然安靜地待在那，沒有任何反應。
    本以為會隨著宿主死去的律者，這一次居然脫離了以往的常識，哪怕本體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依舊可以活動。
    “基地裏的係統遭受到了病毒的攻擊，防禦程序被徹底攻陷了。”
    梅的手指在鍵盤上不停地操作著，旁邊的普羅米修斯在察覺到自己的思維不受控製後，將自己徹底關機。
    麵前的屏幕上布滿著猩紅色的紋路，不停地彈出操作異常、非法指令、是否確認的窗口，不管梅如何操作都沒有成效。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路破解掉基地裏的防禦係統，接管基地裏所有的權限，並開始對外傳播虛假信息，入侵其他的幾個基地係統。
    “所有的設備都落入了律者的控製中，現在它正在進一步地奪取核彈發射井的控製權限。
    維爾薇那邊聯係不上，應該是被律者徹底隔絕了，墨林那邊也是同樣如此，我和她們留下的安保程序撐不了多久。”
    接連不斷的異常警告和鍵盤敲擊聲，訴說著情況的危急與他們的弱小。
    “堅持住我馬上就來。”凱文重新拿起天火，準備前往梅所在的地方。
    “第十二律者，是一種有著自我意識的究極病毒，它侵蝕掉……了所有……的智能設備……這才是它……真正的……姿態……”
    到後麵梅的聲音斷斷續續，伴隨著電流刺耳的嘈雜音，凱文徹底失去了與外界溝通的能力。
    耳機裏隱隱約約的笑聲，是律者在嘲笑著他們當下的弱小與無能。
    “該死。”凱文摘下耳機丟到一邊，身後的大門砰的一聲，被律者緊緊閉上，將他關在這裏。
    “——鈴，還活著嗎？”
    突然想起的聲音凍結了空氣，也凍結了準備強行打開大門的凱文的行動。
    他回頭看著親手閉上自己最後親人的眼睛，呆在站原地，失神地看著自己的櫻。
    “……凱文，她在哪裏？”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冰層下的暗流。
    “……櫻？”
    凱文沉默了一瞬，目光掃過櫻腰間那把微微震顫的刀，此刻正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呼應主人瀕臨崩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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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她在哪裏？”
    凱文的眉頭緊鎖，“你想做什麽？”
    “我要去找她。”櫻的聲音依舊平穩，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間碾出來的。
    “你瘋了嗎？！”凱文猛地踏前一步，手中劫滅迸發的火焰，在空氣中炸開，熱浪席卷而來。
    “清醒一點！鈴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第十二律者！她不是鈴！”
    櫻的指尖輕輕撫過刀柄，動作溫柔得像是在觸碰妹妹的發梢，自顧自地說著。
    “凱文，我能感受到，鈴她現在一定很孤獨，她需要我，所以現在，我必須要去到她的身邊。”
    櫻逐漸拔出腰間的長刀，淡藍色的刀身夾雜著寒氣對抗著周圍的熱浪，不管對麵凱文說什麽，她都要去到鈴的身邊。
    這一次，她不會再慢一步了。
    “冷靜點，櫻！快住手！”
    你會死的！
    凱文慌亂地阻止櫻，迎接他的是對方熟悉的姿勢。
    又是那一招嗎！
    “唰！”
    隨著刀身完全脫離刀鞘，空間被再一次凍結住，凱文再一次短暫地失去意識，回過神來，櫻已經將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耳邊響起對方最後的離別聲。
    “抱歉凱文，讓我最後再繼續任性下去吧。”
    “……活著回來。”
    這句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聽到的祝福，注定是永遠不會傳到櫻的耳中。
    櫻憑著直覺朝著心中的方向疾馳而去，刀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留下一道冰痕。
    鈴，等著我，姐姐馬上就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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