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的胖子擦了把冷汗，看著車窗上的彈孔罵道：
    “尼瑪！誰說法國治安好？”
    “要不是哥們躲得快，剛才那一梭子直接開瓢了。”
    “還真讓鼎爺猜對了。”
    這貨說著踢了一腳副駕駛的座位，把藏好的手槍拿出來上膛，問道：
    “大爺，對手露頭了，咋辦？”
    “要不要硬剛？抓個俘虜問問底細什麽的？”
    經過剛才的危機，鼎羽也將藏好的手槍取了出來，回頭看了看後麵漆黑的路，沒好氣的說道：
    “硬剛？”
    “跑還來不及呢！”
    “你丫長了幾個腦袋？”
    “咱三個人兩把砸炮槍，人生地不熟的，怎麽跟人家硬剛？”
    “小說電影看多了？就算是李隊這個兵王在場，估計也是逃命要緊。”
    “別看手裏有家夥，你丫活了將近三十年打過幾次手槍？”
    “十米開外原地不動讓你打，你未見其能打的到。”
    半躺在後座上的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誰說的？”
    “哥們打手槍的時候，你丫還上高中呢！”
    沈薇打斷了兩人鬥嘴，用略顯緊張的語氣問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
    “接著往哪裏去？要不要報警？”
    鼎羽知道沈薇是真害怕了。
    別看這女女平時大大咧咧，還曾經玩過飆車，當過機車女。但是這種一不小心就送命的“大場麵”，八成是沒經曆過。
    伸手扶住沈薇因為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微微顫抖的身體。
    “別怕，有我們哥倆，怎麽也能逃回去。”
    “我要是沒記錯再往前開有個小鎮，進了鎮子對方就算追上來，也應該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亂開槍。”
    “至於報警，我看就算了。”
    “嚇跑了對手，咱的線索就又斷了。”
    沈薇在鼎羽的安慰下冷靜了不少，調整了一下坐姿道：“聽你的！”
    安撫好沈薇和胖子，鼎羽高速運轉的腦子裏不停的琢磨，剛才對方這一出到底是什麽用意。
    看樣子不像是要置人於死地，不然不會單獨弄一輛卡車來攔截自己。隻要後麵再跟兩輛小車，安排幾個靠譜的槍手，自己絕對逃不了。
    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前方漆黑的路麵上突然亮起了幾盞車燈。
    四個明晃晃的光點，將整條路麵徹底堵死。
    沈薇一腳急刹車，後座的胖子一頭撞在鼎羽的靠背上，要不是綁著安全帶恐怕就直接起飛了。
    “我靠！”
    “得罪哪路大神了？這是要往死裏堵咱們。”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發動機蓋子上的脆響，像是催命符一樣。
    沈薇下意識縮頭蜷縮起身子，倒向副駕駛一側。鼎羽的反應更快，按住沈薇的肩膀，縮著脖子單手轉動方向盤，冷靜的說道：
    “踩油門！”
    車子像是脫韁的野馬，義無反顧的衝著對方衝了過去。
    大約還有二十米的時候，鼎羽雙手輪換轉動方向盤，一陣讓人牙酸的輪胎摩擦路麵的聲音。
    被摧殘的夠嗆的車子飛快的拐上了右側的土路。
    鼎羽高速運轉大腦裏，一條清晰的路線被標注在衛星地圖上。
    穿過這段土路，繞過一座廢棄的農場，就可以回到另一條“國道”上。
    轉過這個彎之後，後麵的槍聲雖然停了下來，可是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
    “尼瑪，陰魂不散是吧！”
    胖子探頭看到後麵追來的車子，伸手對著後麵咣咣咣胡亂開了幾槍。
    在顛簸的車上子彈早不知道打到什麽地方去了，得到的卻是更猛烈的還擊。
    沈薇也坐直了身體，扶穩方向盤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土路，油門焊死玩命往前衝。
    過了剛才最危險的時刻，鼎羽反而變得格外冷靜。高速運轉的大腦裏各種條件因素飛速的組合排布，試圖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
    雖然在緬甸雨林裏，真刀真槍的跟人幹過，但那畢竟是跟在李隊屁股後麵撿漏。
    這種追車跟人舉槍對射的事情，隻是在電影裏看過。
    電影畢竟是電影，車上的三個人誰也沒有主角光環，也不是刀槍不入。光是碎玻璃打在臉上就受傷不輕。
    車子挨了好幾槍還能開，隻能說明運氣好，沒打到關鍵部位。
    眼瞅著土路已經到了盡頭，後麵的車子也越追越近，橫在前方的就是另一條“柏油路”。
    “壞了！”沈薇的臉色巨變。
    “小心！！！”
    那種頭皮發麻時間變慢的感覺驟然出現。
    在那一瞬間，鼎羽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沈薇臉上驚恐的表情。
    車子速度不減，直直的沿著一個土坡衝上了前方的柏油路，在空中停滯了零點幾秒後，一頭衝下路基栽進了另一側的農田當中。
    鼎羽隻來得及將沈薇拉過來護在自己身下。
    一陣天旋地轉的顛簸，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伴隨著車體砸落在地麵上的破碎聲又出現了。
    緊閉雙眼的鼎羽隻覺得自己剛才還在高速運轉的腦子，來了個急刹車，突然停頓，整個大腦差點從撞破額頭從頂門飛出去。
    大量的腎上腺素分泌，已經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奇怪的是耳朵居然還能聽見聲音。
    撞擊聲，玻璃的破碎聲……各種古怪的聲響摻雜在一起，像是一場交響樂。
    在最後一個巨大的音符跳出來的時候，音樂會結束，鼎羽也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滴答……滴答……
    黑暗中醒過來的鼎羽，先是聽到了清晰的液體滴落聲。
    緊跟著是微弱的呼吸聲。
    差點飛出去的大腦終於又回歸了原位，開始慢慢的轉動。
    撞車了？
    剛才經曆的一幕幕記憶湧現出來，讓鼎羽再次感覺到了久違的刺痛。
    被槍擊……奪路而逃……飛躍……撞車……
    一根鋼管穿過前擋風玻璃，正正的紮在沈薇的胸口，貫穿了倒在後座的胖子的大腿。
    鮮血流淌，滴在地上一塊破碎的鋼片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這場景讓鼎羽下意識驚呼了出來。
    腦袋像是被大錘砸了一下，劇痛中的鼎羽猛然睜開雙眼。
    感受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柔軟身體，隨著呼吸輕微的起伏，鼎羽的腦子又宕機了幾秒鍾。
    耳邊那清晰的滴答聲喚醒了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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