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羽學著蔣小華的樣子，將葉醫生遞來的手術服很別扭的套在身上，帶好口罩手套，甕聲甕氣的說道：
    “怎麽檢查屍體你們是專業的。”
    “我隻是覺得這具屍體一定有不一樣的地方。”
    蔣小華打開冷棺的泄壓閥，隨著泄壓的聲音，一股冷氣冒出。
    李欣然的屍體在冰霧中若隱若現。
    “你倆先把屍體抬出來。”
    葉醫生當仁不讓的開始指揮兩個毛手毛腳的家夥。
    看著兩人見到屍體神色卻毫無異狀，像工地搬磚一樣把屍體扔在解剖台上，心裏不由的嘀咕，這倆家夥難道跟自己一樣經常接觸屍體？
    做了這麽多年急救醫生，各種各樣死人見多了，早已經免疫。
    這兩個家夥，鼎羽且不提，自己好像從沒有認清楚過他。那個叫小華的滿頭綠毛的家夥，看起來像是玩搖滾的混混，穿戴手術服的動作就能看出來絕對很有經驗。
    這麽古怪的家夥鼎羽到底是哪兒找來的。
    好在葉醫生曾經參加過多次“救援任務”，隱約知道有些事情隻能看不能問。
    於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解剖台上的屍體身上。
    隨手打開解剖台上的錄音設備。
    “女性。”
    <，體重53.4kg。”
    “屍體外表沒有發現明顯傷痕。”
    “膚色不正常，手、腳等部位存在明顯褶皺，局部區域出現浮腫。”
    “眼球存在明顯充血。”
    “口、唇、手指、腳趾紫紺。”
    “……”
    鼎羽和蔣小華兩個礙事的家夥隻能尷尬的看著葉醫生對屍體有條不紊的檢查。
    蔣小華用胳膊肘碰了碰鼎羽，小聲問道：
    “你不是說這位大姐是急救科的麽？”
    “我看這一套流程挺專業的啊。”
    鼎羽瞧了一眼圍著屍體轉的葉醫生，回答道：“我聽說葉姐最早是學法醫的，本來是準備進係統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轉到急救專業進了醫院。”
    “你們兩個，看夠了沒？”
    “那綠頭發的，你不是懂化驗麽？過來幫忙！”
    蔣小華被葉醫生嚴肅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推了把鼎羽一起過去幫忙。
    “這個拿去化驗一下。”、
    蔣小華接過從李欣雅口腔鼻腔取出的樣本，小跑著奔向旁邊的化驗設備。
    鼎羽則是湊近了看著葉醫生不斷的從屍體各個部位收集體液樣本。
    外觀檢查完畢，葉醫生摘掉手套，後退了幾步坐在椅子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
    鼎羽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從你的角度看，她的死因是什麽？”
    葉醫生戴著口罩，雖然看不清麵部表情，眼神裏還是能看出有些生氣。
    “考我？”
    “表麵看似乎是溺水而死，不過我發現幾個矛盾的地方。”
    說著站起身領著鼎羽來到屍體旁邊，扒開屍體的眼皮，解釋道：“溺水而亡一般會眼球會充血，肢體末端出現紫紺。”
    “對啊，這不是正對麽？”
    葉醫生輕笑一聲，捏開屍體的嘴，調整了一下無影燈，用鑷子伸進去，示意鼎羽往裏麵看。
    “這裏，看見沒有？”
    “口腔深處的黏膜嚴重脫水褶皺，舌頭充血嚴重，存在組織崩解的情況。”
    “溺水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屍體明顯沒有進行過係統屍檢，是不是當時就當做溺亡處理的？血抽幹了，看這手法就知道被殯儀館處理過。”
    “你小子不會是從殯儀館把屍體偷出來的吧？！”
    鼎羽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岔開話題問道：“口腔內脫水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葉醫生推過擺滿了手術器具的小推車，說道：“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鼎羽看著一車像刑具一樣的東西，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
    自己這幾年冒險，弄死過好幾個人，遇到拚命的時候連自己都搞的一身傷。可那都是突發事件，很短時間就過去了，從沒幹過這種親自動手一點點將屍體分解屠夫一樣的事情。
    雖然不至於恐懼，可渾身還是有點說不出來的別扭。
    葉醫生似乎知道鼎羽心裏在想什麽，調整了一下口罩，重新帶上手套說道：
    “都有第一次，以你的心理素質，一會兒就習慣了。”
    “解剖刀給我。”
    鼎羽隻好將小車上的解剖刀遞給葉醫生，強迫自己盯著鋒利的手術刀從屍體的胸口向下滑動。
    刀鋒劃過的地方，流出的是淡粉色的清亮液體。
    “咦？”
    葉醫生突然停頓了一下，收集了一些樣本繼續手上的動作。在她熟練的操作下，屍體很快就露出了胸骨、肋骨。
    “不對勁！”
    這時候葉醫生也顧不上錄製解剖記錄，屍體胸腔幾乎是“滿溢”狀態的積液，搞的她有點手忙腳亂。
    “怎麽會這麽多胸腔積液的？！”
    “骨鉗給我！”
    剪斷肋骨整個胸腔內部暴露在兩人眼前。看著水汪汪的一堆器官，鼎羽有些疑惑的看著愣神的葉醫生。
    “有什麽問題嗎？”
    葉醫生沒有回答，摘出屍體的已經發白的肺部放在稱上，看了看讀數說道：
    “肺部嚴重充水，肺泡破裂。”
    “正常溺亡的肺部單側大概在8001000g，屍體的肺部重量已經超過了1500g。”
    “難道死後被注水了？”
    葉醫生凝眉思索的時候，蔣小華手裏拿著一份化驗報告屁顛屁顛跑了回來，看見解剖台上開膛破肚的屍體，感覺腹部一陣痙攣，嗓子眼開始冒酸水。
    “yue~”
    鼎羽被蔣小華的動靜搞的胃裏也開始翻騰，咽了口冒出來的酸水，逗貧道：
    “得行，吃過注水肉不？跟那個差不多。”
    “去你大爺的！”蔣小華擦著嘴罵道。
    兩人鬥嘴的功夫，葉醫生已經將屍體的胃部取了出來，一刀下去又是一股清澈的水冒了出來。
    伴隨著一股古怪的酸腐的味道飄散開來。
    隔著口罩都十分上頭的味道，讓鼎羽實在忍不住幹嘔，捂著嘴掉頭跑出了解剖室。
    蔣小華看了一眼進入“狀態”的葉醫生，也偷偷跟著跑了出去。
    等兩人回來的時候，屍體的腦殼已經被葉醫生打開，正在擺弄電子秤盤上的一坨腦花，做著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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