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東川。
    東川看到龍羽，也愣了一下，瞪眼道，“龍羽？真是巧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之前在天巒星域未能完成的一戰，今日終於有了機會如願以償。
    刹那間，兩股強橫的戰意直衝雲霄。
    兩人並肩躍上旁邊那座百丈寬的演武台。
    隻見台基上的陣紋瞬間亮起，一道厚重的光幕拔地而起。
    將整個演武台籠罩其中，足以承受強大的衝擊。
    台外的弟子們蜂擁而至，層層疊疊的圍在四周。
    裏三層外三層，都想親眼見證這場對決。
    “龍兄，當心了！”
    東川的話音還在台上回蕩。
    人已化作一道虛影，率先發起了攻擊。
    龍羽並指一點，一道淩厲的劍光如同寒星破夜，直迎而上。
    轟——
    演武台劇烈震顫。
    兩道身影同時向後滑退了數步，旗鼓相當。
    身形飛旋間，兩柄飛劍從龍羽的袖口激射而出。
    帶著破空之聲徑直刺向東川。
    然而，東川的身形卻驟然變得透明無比。
    飛劍直接穿影而過，沒能傷到他分毫。
    下一瞬，東川已欺身近前，一拳轟出。
    氣浪如山嶽般壓向龍羽。
    龍羽並指回拉，第三柄飛劍如同鬼魅般閃到東川腦後。
    逼得他不得不收拳返身格擋。
    拳頭與劍身再次碰撞，火星四濺，發出刺耳的交擊聲。
    東川雙掌一合，竟生生夾住了第四柄飛劍。
    掌心的符紋驟然爆閃，散發出強橫的力量。
    龍羽旋臂催劍，劍身卻紋絲不動，被牢牢鉗製住。
    電光火石之間，第五劍、第六劍已從刁鑽的死角斬來。
    封死了東川所有退路。
    東川腳下猛的一跺，空間出現瞬間的錯位。
    他的身形橫移出去數十丈。
    劍鋒堪堪貼著他的衣角掠過，險之又險的避開。
    尚未站穩，又有兩道劍光如同追魂奪命般切至。
    速度快得驚人。
    東川再次閃身躲避，身法快得幾乎拉出了殘影。
    龍羽剛想變招。
    東川的身影卻憑空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一抹烏光從龍羽右側的虛空中刺出。
    直取他的肋下要害。
    轟！
    兩道殘影與數道飛劍在演武台上連環閃現。
    快得讓台下的觀眾目不暇接。
    隻能看到一道道流光在光幕內穿梭碰撞。
    圍觀的武宗弟子們個個看得頭皮發麻。
    這般迅疾詭異的飛劍之術，若是用來暗殺，誰能防得住？
    武殿前。
    院長西門清負手而立，符江侍立在他身側。
    “你看如何？”
    西門清開口問道，目光落在演武台上。
    符江苦笑驚歎，“兩個人都是怪物！”
    西門清感慨一聲，“天巒星域這次不錯。”
    “真是送來了一群的小怪物。”
    “小媚、龍雪、東川、喬風……”
    “這些百年難遇的好苗子，竟然全紮堆到我們武宗了。”
    符江欲言又止，遲疑片刻後說道，“宗主，妖孽太多。”
    “有時也並非幸事。”
    “如今宗門內已經隱隱分成兩派。”
    “天巒係以小媚為首，本土係則以君山為核心。”
    “因為龍羽這件事，兩邊已是火星四濺。”
    “矛盾越來越深。”
    西門清輕笑道“你是怕他們內鬥？”
    符江默認了。
    西門清望向台上交錯激戰的兩道身影，眸光變得深遠。
    “先讓他們打。”
    “把力氣都打在台麵上，總比在暗地裏捅刀子要好。”
    “至於後續如何……”
    “再看情況吧！”
    話落，他又緩緩抬起頭，望向上方的蒼穹。
    “你應當明白。”
    “本宗與槍宗本就同出一脈。”
    “彼此之間可以競爭，可以爭鬥。”
    “卻絕不能將對方逼入死境！”
    符江一皺眉，“為何？”
    西門清的目光落到下方的祖師石像上，“有兩個緣由。”
    “其一，開山祖師留下遺訓，要我們世代與槍宗共進退。”
    “其二，無論武宗還是槍宗，都握有最後的底牌。”
    “除非雙方實力相距的天差地別。”
    “否則誰也不敢輕易掀桌，魚死網破！”
    符江沉聲道，“槍宗那位宗主。”
    “可是野心滔天之人！”
    西門清一笑，“我知曉。”
    符江憂心道，“那宗主就不擔憂嗎？”
    西門清平靜說道，“我正想看看。”
    “他敢不敢真的對武宗動手！”
    符江俯視著台上的龍羽和東川，眉心輕皺。
    “若是兩宗真的撕破臉。”
    “龍羽、小媚他們夾在中間……”
    “處境怕是艱難！”
    西門清含笑道，“反過來看。”
    “龍羽此人極重情義。”
    “槍宗若真要逼他揮劍斬殺小媚、東川這些朋友。”
    “你猜他肯不肯？”
    符江頓時怔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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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清負起手，聲音飄散開來，“該頭疼的其實是槍宗！”
    “我武宗天驕雲集，與龍羽的關係也相當密切。”
    “他們今夜恐怕是要失眠了！”
    話落，他一步踏入虛空。
    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符江高聲喊道，“不看了？”
    “這勝負還沒分呢！”
    虛無之中傳來西門清淡淡的聲音，“兩個小輩都沒掀開底牌。”
    “他們也沒有盡全力。”
    “分不出生死，也分不出真正的勝負！”
    符江苦笑著搖頭，“這兩個小怪物……”
    “還真是藏得深！”
    正如西門清所言，東川與龍羽都沒有動用自己壓軸的手段。
    其實，以龍羽此時的修為，已經可以妥妥的穩壓東川。
    甚至秒殺的機會都存在！
    隻是，他顧及朋友之情，沒有盡力。
    台上一聲巨響炸開，兩道身影各自向後滑退。
    這一次，雙方默契的停了手。
    東川收起拳頭，大笑道，“你的飛劍之術。”
    “比起在天巒星域時，更顯得鬼魅難測了！”
    龍羽也回讚一聲，“你的拳意也愈發深不可測。”
    “精進了太多！”
    東川忽然壓低聲音，“之前的血債，可曾忘記？”
    龍羽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一刻也沒忘！”
    東川說道，“守護者分盟盟主、異域、無辰星域……”
    “那些勢力都在暗中蟄伏著。”
    “準備伺機而動！”
    龍羽接口，“盟主已經派遣先鋒潛入碎流城了！”
    東川挑眉，“是為了混沌神魔鼎？”
    龍羽點頭。
    東川拍了拍龍羽的肩膀，“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盡管開口。”
    龍羽神色鄭重的說道，“正好有件事。”
    “我表妹在武宗，恐怕會被那些勢力盯上！”
    東川立即道，“我替你守著她！”
    龍羽拱手，“多謝。”
    東川一笑，“彼此彼此，記得隨時傳訊聯係。”
    言罷，他大步走下演武台。
    龍羽抬頭仰望武殿的方向，心底暗暗默念。
    雪兒！姑姑！
    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
    龍燭分身曾經說過，龍雪一出關就帶她來見自己。
    可如今卻依舊杳無音訊，讓他不由得有些擔心。
    他輕輕歎了口氣，也轉身離開了演武台。
    圍觀眾人麵麵相覷，都是一臉茫然。
    這就打完了？
    忽然間，風聲獵獵。
    一道人影猛的橫截在龍羽的去路前。
    “剛才那一戰，打得毫無意義。”
    “我來續上！”
    龍羽揚了一下眉，目視那人，“你想重新開一局？”
    那人應道，“正是！”
    龍羽淡聲道，“那便開始吧！”
    話落，眼前的男子身形瞬間消失。
    一抹淩厲的劍光同時劃破長空，直逼龍羽麵門。
    劍修！
    龍羽一怔。
    平時，他和別的劍修之間的爭鬥確實不多。
    不過，對方出劍，他反而不想用劍了。
    轟！
    一聲震響。
    劍氣驟然炸裂。
    男子被一股更強的力量逼得連退十丈，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尚未站穩，一柄飛槍已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眼前。
    貼著眉心懸停，冰冷的鋒芒讓他汗毛倒豎。
    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龍羽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聲音不高。
    卻足夠清晰的傳到每個人耳中。
    “我與武宗的舊賬。”
    “今日便一筆勾銷！”
    說完，他收起碎星造化槍，揚長而去。
    隻留下滿場沉默。
    眾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言語。
    ……
    離開武宗後，龍羽返回槍宗。
    剛踏入渾天幽的草廬範圍，便見一名身著藍衫的青年等候在門前。
    “你就是新來的龍羽？”
    青年開口問道。
    龍羽凝視對方，“是我，不知閣下是？”
    青年說道，“槍宗五槍之一，冷槍！”
    龍羽拱手為禮，“久仰大名！”
    冷槍麵無表情，“聽說你在武宗殺了個人。”
    龍羽正想說話，冷槍卻忽然勾起唇角。
    “殺得好！”
    龍羽一怔。
    冷槍隨即說道，“可願隨我去星涯城獵怪？”
    星涯城？
    冷槍接著解釋道，“那是一處廢棄的星域。”
    “妖怪獸橫行。”
    “它們體內的妖晶很值錢。”
    龍羽想了想，搖頭道，“我尚有要事在身。”
    “隻能改日再約了！”
    冷槍也不勉強，隻是隨手拋出一枚槍牌。
    “如果你遭到武宗的強者圍毆。”
    “捏碎此牌，我槍宗五槍會即刻趕來支援！”
    話落，他的人已消失在原地。
    龍羽把玩著手中的槍牌，不由喟歎。
    又是一個年輕的萬象境巔峰，槍宗的底蘊果然嚇人。
    忽然間，空間泛起一陣漣漪。
    一道倩影踉蹌著從中走了出來。
    雲陽！
    龍羽見狀，有些驚訝，“雲姑娘？”
    雲陽俏臉凝霜，語氣也有些急促，“立刻走！”
    龍羽愣了，“怎麽了？”
    雲陽急聲道，“有六位歸一境強者已經降臨槍宗。”
    “再遲一步，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龍羽不由愣住，沉默一下後說道，“槍宗會把我交出去？”
    雲陽急切道，“槍宗宗主野心勃勃。”
    “豈會為了你一個人，去得罪大半個星域的勢力？”
    “尤其是武宗還在一旁虎視眈眈。”
    “隨時可能落井下石！”
    龍羽皺眉道，“我如果逃了。”
    “他們會不會遷怒於我親人和朋友？”
    雲陽跺腳道，“那就得看武宗保不保他們了！”
    “可若是武宗也存著吞並之心。”
    “想借此機會鏟除異己……”
    話沒說完，意思已經很明顯。
    龍羽聞言，輕聲笑了笑，“原來，我已經成了棄子！”
    雲陽正想再勸他趕緊離開。
    此時，空間忽然再次晃動起來。
    渾天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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