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除夕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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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之中,數十人是有的,但是此刻回神的卻並無幾人。劉赤亭打量了一番,暫時除卻身邊臉紅到脖子根兒的虞曉雪,就隻剩下兩人算是清醒的。其中就包括在幻境所見的那位白衣持折扇的青年人,另一人穿著一身黑袍,雖然包裹得嚴實,但劉赤亭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個女子。至於那個在幻境之中被飛劍斬殺的男子,此刻雙目無神,魂魄早就散了。劉赤亭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又往那處小鎮打量去,吊橋之上的蜃穀二字,極其醒目。他知道方才心智迷失,所見都在虞曉雪眼中,也知道此刻想什麽她聽得到,便在心中說道:“對不住,冒犯了,我不是有意的。”見虞曉雪臉上紅暈遲遲不退,劉赤亭心中疑惑:“你這是”未曾想虞曉雪竟是突然張嘴:“沒……沒有!”劉赤亭一腦門疑惑,又以心聲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說你勉強過關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我關卡不一樣”這次虞曉雪使勁兒點了點頭,但聲音有些結巴:“對,當……當然不一樣了!”劉赤亭總覺得她很怪,但幾丈之外那位白衣公子笑盈盈開口:“二位這是被扯入什麽幻境了我一著不慎被扯入殺生劫,就那個吊橋,殺穿了才出來的。”說著,他望向那個早無生機的漢子。“至於這位老兄,估計是沒過桃花劫,慘死其中了。”殺生劫桃花劫他此刻都有些不敢望向虞曉雪,畢竟那會兒所見太過真實了。這麽說來,我也算是桃花劫了那虞曉雪臉蛋紅成了這樣了,她又是什麽劫船上這麽多人,難不成很多人都是不一樣的劫難正思量時,船上相繼有人蘇醒,相比於劉赤亭等人的震驚,這些人便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了。方才數過了,船上共八十七人,現如今醒來的,至多五十人。下意識轉頭望向虞曉雪,劉赤亭無奈道:“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別這樣。”到這會兒,虞曉雪才深吸一口氣,不知默念了幾句什麽咒語,氣息再次變得清冷,臉上紅暈也總算是散去了。可是心還是砰砰跳個不行,她怎麽都沒想到,陷入其中的不是劉赤亭,而是她自己。再次吸入一口氣,她雙眼總算是恢複清明,也往周圍望了望,隨後傳音道:“這處地方……是蜃妖屍骨所化,能蠱惑人心,放大……**。你所遇見的,便是你心中想要的。”劉赤亭一皺眉,“絕不會!”虞曉雪此刻反倒是平靜,隻是傳音道:“你不認同的,不代表你的**與魂魄不認同。”因為我也一樣。劉赤亭沒有繼續反駁,但他絕不認為自己想要去做方才幻境之中的事情。虞曉雪繼續說道:“我也不想承認,但事實便是如此。假設方才那人說的是真的,那他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說話時,渡船竟然一陣晃動。兩人幾乎同時轉頭望去,因為打從方才起就再無人醒來,而船上這些人個尚在沉睡中的,竟是化作一道又一道青煙去往兩側山崖。而山崖各處商鋪之中的骸骨身影,此刻悉數走出門戶,好像是與將將落地的新來者交接什麽。隨著渡船愈行愈遠,船上去往兩側山崖的青煙變作白骨走入商鋪,而商鋪中原本存在的白骨相繼飛身而起,化作白煙不斷往高處升騰而去,最終融入白雲當中。很快,渡船也沒入白雲之中。劉赤亭隻覺得胳膊被人死死抓住,以他的體魄都有些痛。他沒忍住問道:“怎麽啦”身邊女子冷冷一句:“沒事。”嘴裏說著沒事,可抓著自己胳膊的那雙手顫抖不止,劉赤亭知道肯定有事。可眼前不過是一片白茫茫,這……嚇人嗎回想起方才一幕,劉赤亭便在心中問道:“是不是那些個商鋪之中的陰魂是上次開門留下的人,直到有人替換他們,他們才能脫身”隻聽見虞曉雪輕聲一句:“應該是。”聽得出,她在盡量讓發出的聲音平穩些。好在是片刻之後,眼前濃霧盡數消散,腳底下哪裏還有什麽船,不過是竹林間的青石小道,一個白衣背劍的年輕人被個身著竹青長衫的姑娘死死抱著胳膊。回神的一瞬間,虞曉雪猛地鬆開,劉赤亭則是往後看去。一個心神慌亂,一個望著幽長竹林山道,有些懷疑眼前是真是假。再一回頭,見虞曉雪慌亂至極,劉赤亭不禁皺起眉頭,沉聲問道:“你怎麽回事有無法子確定此刻到底是真是假啊”怎麽一進來她就這般模樣你是個假的虞曉雪吧未曾想虞曉雪深吸一口氣,一翻手,鈴鐺聲音便傳了出來。劉赤亭一皺眉,尚未開口,卻見她屈指彈碎了鈴鐺,隻將掛鈴鐺的繩子綁在了手腕。“你才是假的,我是太陰之體,湯穀是傳說中大日金烏棲息之處,自方才進入那處白茫茫起我就不舒服。”至於之前……還不是怪你讓我看了不該看的,所以才想了不該想的。劉赤亭一皺眉,“那你這鈴鐺”虞曉雪淡然道:“清心咒是這繩子,鈴鐺是靜魂鈴,隻佩戴一樣……剛好能抵消此地太陽之氣給我的影響。反正我回去還是要戴的,憑你改變不了什麽。”何況你壓根兒就沒想過幫我改變什麽。話鋒一轉,她揮手取出一張符籙輕輕抖了抖,見符籙並無變化,便說道:“是真的,這符籙是靈符,大宗師所繪,若此地還是幻境,靈符自會焚燒。”說著便伸手將符籙拍在劉赤亭胸口,粘好時符籙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接下來再遇到幻境,你胸前這道靈符會自行燃燒。”劉赤亭嘴角抽搐不已,“你有這麽多手段,以前為什麽不用非得受傷”虞曉雪一撇嘴,雙手背在身後,沿著竹林出處一路前行。其實她心中在想,定是魂玉作祟,你問我我問誰去兩人一前一後往山巔去,但他們真的不知道,他們方才所搭乘的渡船,其實是真實存在的!船上那些人還在,消失的隻是她們二人。方才二人消失的一瞬間,除卻那位白衣持扇的青年人微微眯眼之外,另一位一身黑袍的身影也以神識好一番查探,鬥篷之下,麵色十分詫異。詫異的,可遠不止他們。就在那處蜃穀,三山掌門齊聚。懸鏡湖主眯著眼睛,沉聲道:“這兩人是怎麽回事這麽多年來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消失吧”三人之中唯一一位女子雙眼略微眯起,笑盈盈道:“徐湖主對我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懸鏡湖主笑了笑,點頭道:“也是啊!不該說,該做!”話音剛落,他手中猛地出現一道金缽,隻一轉身便將金缽扣在了女子身上。邊上的帆雲宗祝老漢一臉平淡,伸出小指剔著牙,含糊不清道:“呀!徐記啊,你這是做什麽呢”懸鏡湖主微微一笑,“祝道友莫驚,是姚山主太見外了。”話音剛落,那位朝暈山主竟是一笑,呢喃道:“兩位道友,小妹不喜歡見人而已,可別多想。”說罷,在金缽光華之下,女子身形緩緩消失,變作了一根……柳枝!直到懸鏡湖主收起金缽,柳枝才重新化作女子。他眯眼望向朝暈山主,淡淡然一句:“這次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吃了這麽多人。即便有言在先進來要各安天命,但這總歸有些……”女子鬆了鬆手指關節,淡然道:“徐道友是覺得我朝暈山一直霸占著湯穀,便定會與隕火城那土著有什麽關聯是吧祝道友呢也是如此”帆雲宗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他聞言之後,哈哈一笑,打著馬虎眼:“怎麽會呢妹子也太過見外了吧”可是話鋒一轉,他笑盈盈望向女子,意味深長道:“隻是……當年那人可是隻帶著妹子進去的,當中發生了什麽,我祝附與他徐記,可一概不知啊!”邊上徐記接過話茬兒,“我們隻知道,出來之後,姚山主便成金丹且接掌朝暈山,一路高歌猛進,直入胎息。”這位白衣湖主單手負後,淡然望向前方,笑道:“姚妹妹,那人死了,你沒靠山了,不如告訴我們當年發生了什麽,你此刻又在何處”那位祝宗主笑盈盈道:“徐老弟,別這麽咄咄逼人,咱們好好……”說著,老者雙目猛地眯起,他轉頭望向徐記,其麵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平淡了。因為他們麵前的蜃穀,突然間像是活了一般,竟是劇烈晃動了起來。沒過幾個呼吸,一頭巨大骨架扶著山崖爬起來,骨架頭顱處,坐著個楚楚可憐的少女。若是劉赤亭瞧見,定會認得,這少女便是他之前所見那位。徐記與祝附相繼轉頭,身邊哪裏還有女子身影,獨獨一枝柳罷了。而巨獸骨架之上,少女怯生生望向二人,問道:“兩位道友,小妹害怕,你們不是真的要欺負我吧”徐記陰沉著臉望去,三息之後,卻猛地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手捂著肚子。“哎呀!姚妹妹,開個玩笑罷了,何必搞出這麽大陣仗”祝附臉皮一抽,皮笑肉不笑,“嗬……嗬嗬……他說得對。”少女眨了眨眼,淚水翻湧,“我就知道,你們可嚇死我了。”話音剛落,徐記與祝附隻覺得腦海之中轟然一聲,定神之際,才發現身邊女子還笑盈盈站著,前方山穀……並未異動!徐記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恭喜姚山主,看來是煉化蜃妖屍身,掌控海市了”一邊的祝附心頭驚駭,卻也隻得笑著拱手,哪裏再敢喊什麽妹子“恭喜姚山主啊!”女子笑了笑,往前一步,淡然道:“二位道兄,實話實說,我並未煉化蜃妖屍身,不過是當年隨我除夕哥哥一趟,得了些許機緣,能與隕火城那人分庭抗禮而已。二位道兄心知肚明,這些個土著一旦有了翻身機會,咱們三山多年來的聚寶盆,可就要破個大窟窿了。你們也說了,除夕哥哥已死,小妹再無靠山,也隻能靠自己了。”頓了頓,她一改方才笑容,聲音變得冷冽:“所以,碧海之中的東西誰也別想獨吞!東海三山,一山存三山存,一山滅,三山俱滅!”徐記微笑而已,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倒是那祝附,老臉布滿了皺紋,皮笑肉不笑。三道身影各自消失,蜃穀歸於平靜。可事實上,出去之後,三處地方,共有六人。一處是姚茶與徐記在一處小亭對坐,一處是徐記與祝附對坐,一處是祝附與姚茶對坐。其中兩人的,都是真身與陽神。祝附抿了一口酒,歎道:“徐老弟,這小丫頭的話,我是不敢信啊!”對麵白衣笑道:“那是自然,碧海之物,我與祝老哥分了不就行了。”祝附與徐記的另一道身影,各自與姚茶開口,說的話如出一轍,不過是換了個稱謂而已。但在那蜃穀之中,一處麵鋪子裏,有個雙眼靈動的綠衣少女趴在桌上,雙手捧著個木雕小人,不覺便眼淚汪汪了。木雕是個背劍青年,束發於頂,腰間懸掛一隻酒葫蘆,笑容燦爛。她皺著臉輕輕撫摸著木雕,呢喃道:“明明說好了要來找我的,怎麽就死了呢你騙人!你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了!”說著,她卯足了勁兒將木雕腦袋磕在桌子上,可是聲音卻極其輕微。就是這樣,她還是著急忙慌將木雕摟入懷中,自責不已。“除夕哥哥,茶兒好想你。”…………翻過竹山,劉赤亭與虞曉雪並肩站立山巔之上,可眼前光景讓他們不得不皺起眉頭。劉赤亭灌下一口酒,問道:“這怎麽又到了海上那處地方是什麽”虞曉雪深吸一口氣,呢喃道:“回想起來,咱們心神失守的那處該是蜃樓。而前方那處,怕就是海市了。”........007...23.(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