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槍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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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色微明,陽泉方向的槍炮聲漸漸稀疏下來時,娘子關鐵路大橋的南北兩岸,卻陷入了一種更加詭異和致命的寂靜。
雷公趴在一處精心偽裝過的狙擊陣地裏,嘴裏叼著一根早已熄滅的煙屁股,眼睛像鷹隼一樣,一眨不眨地盯著河對岸。在他身後的陣地上,他那支同樣以“雷”命名的“雷公連”,如同融入了山石草木的變色龍,將所有的殺機都深深地隱藏了起來。
昨夜炸橋的驚天一響,雖然成功地將日軍第一波增援部隊連人帶車送進了河底,但並未讓敵人善罷甘休。天亮之後,吃了大虧的日軍調集了更多的兵力,將大橋兩岸團團圍住,顯然是想在肅清這些該死的“破壞分子”之後,再想辦法修複橋梁。
“連長,鬼子又上來了!”一名觀察兵低聲報告。
雷公拿起望遠鏡,隻見對岸的日軍改變了策略。他們不再派車輛上殘存的橋麵,而是派出了兩個小隊的步兵,呈扇形散開,小心翼翼地沿著河岸和山路,試圖搜索並清除他們這些“地鼠”。
看著那些端著三八大蓋、貓著腰前進的鬼子,雷公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殘酷的冷笑。
“等了半宿,總算來給老子踩雷了。”他喃喃自語,“傳令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一槍不許放!讓小鬼子好好嚐嚐老子給他們準備的‘開胃菜’!”
日軍的搜索小隊異常謹慎,工兵在前,用探雷器和刺刀小心翼翼地排查著。然而,他們麵對的,是雷公這個將詭雷玩得出神入化的祖宗。
一名日軍工兵剛剛用探雷器掃過一片看似安全的碎石地,抬腳踏了上去。
“哢噠。”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機簧聲響起。
那工兵臉色一變,低頭看去,卻什麽也沒發現。他正要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麵,似乎微微下陷了一點點。這是一種極其精巧的“壓發延時雷”,隻有當重壓持續超過三秒,才會引爆。
“轟!”
火光衝天,那名工兵連同他身邊的兩名同伴,瞬間被炸上了天。
這聲爆炸,如同一個信號。
緊接著,日軍搜索隊伍經過的路徑上,爆炸聲此起彼伏!
一名鬼子剛剛推開一叢擋路的灌木,一根與樹枝顏色完全一樣的絆線被觸發,一顆掛在樹杈上的手榴彈掉了下來,在他們頭頂炸開花;另一隊鬼子試圖攀上一塊岩石,手剛剛抓住石縫,一枚偽裝成石塊的“貼發雷”便轟然作響;甚至有一名鬼子軍曹,看到一棵樹下扔著一支看似被遺棄的嶄新步槍,貪婪地伸手去撿,結果牽動了槍下的拉火索……
雷公布置的,根本不是常規的地雷陣,而是一場死亡的藝術。他利用了地形、植被,甚至利用了人性中的貪婪和僥幸心理。每一顆雷,都埋得刁鑽、陰險、出人意料!
日軍的搜索部隊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徹底崩潰了。他們不敢再前進一步,驚恐地縮回到出發陣地,將這片區域視為“被詛咒的土地”。
河對岸的日軍指揮官氣得哇哇大叫,但他很快意識到,僅靠步兵,根本無法清除這些該死的爆炸物。在請示上級後,他決定采取最野蠻、也是最直接的辦法——炮火覆蓋!
“咻——咻——咻——!”
日軍的炮兵開始對雷公連所在的這片山地,進行無差別的炮擊。炮彈如同雨點般落下,山石崩飛,草木焚燒。
“都給老子鑽進防炮洞裏!誰他娘的露頭,老子就崩了他!”雷公在防炮洞裏大聲吼道,同時對外麵的炮擊不屑一顧。他在選擇陣地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步。這些依托山體反斜麵挖掘的防炮洞,足以抵禦日軍的炮火。
炮擊持續了近半個小時,整片山頭都被犁了一遍。
當炮火停歇,日軍指揮官認為那些“地鼠”就算不被炸死,也該被震暈了。他立刻下令,讓部隊重新集結,準備強行修複橋梁。
大量的工兵和輜重部隊,在步兵的掩護下,開始向著斷橋處集結。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防炮洞裏躲過一劫的雷公,此刻正通過一個被偽裝得天衣無縫的潛望鏡,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連長,鬼子都出來了!打吧!”身邊的機槍手已經摩拳擦掌。
“打個屁!”雷公罵道,“現在打,隻能打死幾個小魚小蝦!老子的主菜,還沒上呢!”
他耐心地等待著,如同最冷靜的獵人,等待著獵物完全走進陷阱。
終於,當日軍的工兵、輜重兵、警衛部隊……近千人密集地聚集在斷橋附近,開始搭建浮橋、清理廢墟時,雷公知道,他等待的時刻,到來了。
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炸斷一座橋那麽簡單。他要的是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尤其是寶貴的工兵和技術兵種!
“全體都有!”雷公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所有陣地,“給老子把所有的機槍、擲彈筒、迫擊炮,都對準斷橋那個狗娘養的地方!”
“聽我命令!”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火焰,猛地舉起手,然後狠狠地揮下!
“開火!!!”
頃刻間,死神降臨。
數十挺輕重機槍從各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同時發出了怒吼!子彈如同交織的火鞭,瘋狂地抽打著橋頭那片毫無遮掩的人群!
幾十門擲彈筒和迫擊炮,也同時開火,炮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密集地砸進日軍最集中的區域!
剛剛還顯得擁擠而忙碌的橋頭陣地,瞬間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日軍士兵如同被投入滾油的螞蟻,在密集的火網中慘叫、倒下。他們無論往哪裏跑,都無法逃脫這立體交叉火力的覆蓋。許多工兵甚至連槍都沒來得及拿起,就被打成了篩子。
這場單方麵的屠殺,持續了整整十分鍾。
當槍炮聲停歇時,娘子關的斷橋前,已經再沒有一個能夠站立的日軍。河水被鮮血染紅,殘存的日軍丟下數百具屍體,狼狽地逃回了安全地帶。
雷公緩緩放下望遠鏡,吐出嘴裏的煙屁股,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拿起步話機,接通了遠在黑雲寨的總指揮部,語氣輕鬆得像是在拉家常:
“報告總指揮,我是雷公。娘子關的‘煙花’,放完了。北邊這條路,保證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