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科長喝了口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炫耀的口氣：“兄弟，你還不知道吧？上頭下了死命令，這兩天要運一批大家夥！聽說是一個步兵大隊的補充裝備，還有大量的彈藥物資，指名要送到陽泉，加強那裏的守備。今晚亥時，專列就出發。”
    “哦？亥時？”鐵林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恢複了商人的市儈模樣，唉聲歎氣道：“那看來我這批貨，又得耽擱咯……”
    他心中卻已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這條情報，將是他送給總指揮的最好禮物。它意味著，伍千裏的德械營在攻擊陽泉站時，將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車站，還有一個滿載軍火的“移動炸藥桶”！
    虎賁軍主力，奔襲途中。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數千人的部隊在晉西北的溝壑中急行軍，卻隻發出沉悶的腳步聲和裝備的輕微碰撞聲。隊伍的最前方，是伍千裏和他的德械營。
    此刻，他正和弟弟一般的搭檔“大狗”並肩而行。
    “哥，這次動靜可不小啊。”大狗喘著粗氣，臉上卻滿是興奮，“把咱們整個營都拉出來了，還要打陽泉！那可是鬼子的心窩子！”
    伍千裏沒有說話，隻是緊了緊背上那支保養得油光發亮的德式步槍。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伍，戰士們頭戴著M35鋼盔，在微光下泛著幽幽的光。他們雖然疲憊，但隊列整齊，士氣高昂。
    行至一處山穀，伍千裏下令短暫休整。他站上一塊高地，看著自己麾下這些裝備精良、百戰餘生的兄弟，聲音洪亮地說道：“弟兄們！總指揮把最硬的骨頭，交給了我們德械營！這不是看咱裝備好，是信得過我們這群人，信得過我們手裏的槍！”
    “我們身後，是雷公的炮兵團，是唐子義的兄弟部隊！我們側翼，是‘叢林虎’的弟兄在為我們掃清障礙！我們不是孤軍作戰！”
    “這一仗，我們不僅要打，還要打得漂亮！讓小鬼子看看，讓他楚雲飛看看，讓他李雲龍也看看！咱們虎賁軍的德械營，是什麽樣的部隊！”
    “是！”山穀中，響起一片壓抑卻充滿力量的低吼。
    黑雲寨，總指揮部。
    楚子龍和參謀長孫嘉謀，一夜未眠。沙盤上，代表各支部隊的小旗，正在根據電台傳回的斷續報告，一點點地向著預定目標移動。
    “‘叢林虎’已就位。”“雷公連已完成炸藥布置。”“鐵林密電：敵有軍火專列，亥時抵達陽泉。”“伍千裏部已抵達預定攻擊位置。”
    一條條消息，如同一根根被拉緊的弓弦。
    孫嘉謀看了一下懷表，指針已經無限接近總攻發起的時刻。他抬起頭，看著麵色沉靜的楚子龍，聲音有些幹澀：“總指揮，一切就緒。”
    楚子龍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接通了炮兵團。
    “我是楚子龍。”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足以撕裂夜空的決絕。
    “按計劃，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