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他們毀了夏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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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陽聽見這話,隻氣得臉色大變,一腳踹開麵前的人就要朝外麵衝去。

    然而,那立在君子軒外麵的侍衛,卻瞬間抽出了腰間的彎刀,隻把謝陽團團圍住。

    “王爺,還請不要為難我們,若是動起手來,傷了王爺可不好了。”

    謝陽看著身邊那舉著彎刀的人,隻嗤笑了一聲,“好好好,可汗非要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嗎?

    他可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他。”

    說罷,他一甩袖子,徑直朝著院內走去。

    門外那些侍衛麵麵相覷幾眼,其中一人還是連忙朝著阿利特所處的院落而去。

    謝陽則是重新回到了書房內,剛才的衝動一時間也平息了下來。

    倘若周文逸夫妻真的是陸辭簡和江意綿,如今該擔心的其實也不該是他。

    他不信阿利特會那麽信任周文逸兩人。

    對方今日既然把君子軒把控了起來,又何嚐不會控製住西苑。

    如今該擔心的應該是那兩人。

    想到這些,他心裏的擔心終於減輕了些許。

    西涼的國力雖不如吐穀渾和大晉,但這兩方也定然不可能拿出所有的兵力一同來對付西涼。

    除非他們想與周邊所有的國家為敵。

    陸辭簡和江意綿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城主府內所有的侍衛。

    這兩人如今被困在城主府內,也隻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倒要看看那兩人如今要怎麽辦。

    此時,地道內。

    巴莫一邊狠狠抽打一個癱軟在地、血肉模糊的夏人,一邊朝著牆壁上的壁畫看去,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喲,烏領頭倒是真沒看錯人,這小家夥刻起壁畫來,還真是有模有樣。”

    說罷,他把手中的鞭子直接丟給身旁的人,視線落在癱坐在地上,渾身青紫的人身上。

    烏厄聽見這話,隻諂媚地笑了起來,“還是巴莫大人厲害,幾下就讓他不得動彈了,不然,今日這壁畫算是完成不了了。”

    說著,他抬起一腳就朝著地上那小少年狠狠踹去,罵道“混賬玩意,還不趕緊謝謝巴莫大人的誇獎。”

    那小少年卻因為他這一腳重重摔倒在地,額頭上的血跡也再次流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眼看著那小少年沒有動靜,烏厄正要繼續動手,卻被巴莫攔住了,“哎,行了,這人還不能死。”

    在他沒能弄清楚昨夜混入地道的人是誰時,這家夥必須活著。

    烏厄隻連忙笑著點了點頭,沒再朝著小少年看去。

    巴莫則是看了眼地上那個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一眼,才朝著身旁的人揮了揮手,“把這屍體拖下去,讓那些夏人剁了,丟去喂狗。”

    一旁的侍衛連忙應了聲,伸手就要把地上血肉模糊的人拖下去。

    烏厄卻笑著道“大人,這事情交給我吧,不過是處理個屍體,我定剁得整整齊齊,定讓狗大人喜歡。”

    巴莫隻挑了挑眉,伸手在對方臉上拍了拍,“不必了,我知道你剁得好,可惜我那條狗不喜歡太整齊的東西。

    你呢,就好好留在這,等他把整幅壁畫刻完,明日,我可不想看見牆上那血跡和地上的碎石。”

    烏厄隻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是,我定不讓巴莫大人失望。”

    巴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手上的血跡在對方身上使勁擦了擦才帶著人離開。

    眼看著地道內隻剩下烏厄和自己,突文隻一把丟出手中那帶著血跡的尖利石塊,瞪著腥紅的眼睛盯著對方,有氣無力地怒吼道“你,你不得好死,你不配為夏人。”

    烏厄一把接住那石塊,滿臉冷淡地丟還給對方,“我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不得好死也沒什麽。

    你妹妹在旁邊那間屋子裏。

    刻完這幅壁畫再離開。”

    說罷,他就徑直朝著另一條地道而去。

    突文卻隻氣得一拳打在那牆壁上,頓時,手上已經幹涸的血跡,再次洶湧而出。

    從前他覺得自己是能理解對方的,畢竟若不是烏厄命人刻這些壁畫,他們怎麽能知道那些夏人臨死前有多絕望。

    烏厄看著那些夏人刻這些壁畫時,定是傷心難過的。

    他之所以對他們非打即罵,也不過是因為那些西涼人。

    他是他們的大將軍,怎麽會真的放棄他們,同那些西涼人一樣呢!

    從前,每每瞧見烏厄打罵夏人,他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可現在,他隻覺得當初的他可笑,也半點都不能理解烏厄。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冷漠、不近人情的人,烏厄能眼睜睜看著夏人死在自己麵前,可他卻不能。

    那樣淒慘的死法,太過讓人憤怒,讓人揪心。

    他怎麽可能一點不觸動。

    若不是早有心理準備,他大概也如那些瘋掉的夏人一樣,整個人瘋瘋癲癲,直至再次被西涼人淩虐致死,再讓下一個來刻壁畫的人重複他們的遭遇。

    每一幅壁畫前都有一個夏人慘死在這。

    這些壁畫都是用他們夏人的屍體堆積而成。

    更諷刺的是,那在一旁冷眼旁觀,笑得最開心的卻是一個夏人。

    突文隻死死握緊了拳頭,滿眼腥紅地盯著牆壁上那一幅幅壁畫。

    他想要看清那些夏人臨死前在想什麽,是不是和他現在一樣如此絕望。

    他們夏人,是不是很快就會在這世上徹底滅絕。

    他不想死,也不想妹妹死。

    可現在,他又能做什麽呢。

    從前,在沒經曆今日的事後,他以為他們是有希望的。

    隻要找到出口,他們遲早就能離開這陰暗的地道。

    所以,他總是找機會在各個地道內探索,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確實知道了不少消息。

    可直到昨日他才知曉,他能知道那些都是烏厄故意透露給他的,就連他能在昨日看見那兩個人,也都是烏厄的安排。

    他連一個小小的領頭都躲不過,又何談帶著妹妹,帶著這地道內所有的夏人一起走出去。

    他做不到。

    沒人能做到,他們夏人注定要在這陰暗的地道裏滅絕。

    他不甘心,憑什麽夏人就要被那些西涼人奴役,明明從前他們也是有自己的國度,有能看見陽光、一片光明的家園。

    都是這些西涼人,全都是因為這些西涼人,他們毀了夏人的一切。

    他不斷用力朝著牆壁上捶打著,想要以此發泄出自己的恨意和無助,可是直到整個手臂血淋淋一片,再也抬不起來,他心裏的恨意卻沒有半分減輕。

    他的視線也再次模糊不清,這次不是因為血跡,而是因為他的眼淚。

    卻在此時,他恍惚聽見一聲悶響,“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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