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胡騎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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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胡人首級雖然好,但是禁軍也很注重“細節”。

    他們不僅要首級,還要胡人的兵器、戰馬。否則隻有首級,其他戰利品一個都沒有,的確說不過去。

    但是胡人首級普通人要了沒用換不來錢,胡人留下的兵器、戰馬卻是財產。雖然胡人打贏了,帶走能帶走的兵器、戰馬,但至少也會有沒有帶走的吧。

    所以他們幹脆委托祝慶縣和賜慶縣的地頭蛇“求購”胡人的兵器和戰馬,價錢開的還不低。

    於是一直關注禁軍動作的延壽教的人,也委托了中間人,把一些零零散散的胡人兵器和較差的戰馬,包括受傷、瘸了的戰馬,一起賣給了禁軍。

    數量不算多,賣的人都說是偷襲了零散的胡騎,搶下來的。禁軍也不挑,隻要驗過的確是胡人的製式就要,胡馬雖然大多帶傷甚至瘸了,但是有就已經很好了。

    在禁軍的人想來,完好的胡馬肯定是會被胡人帶走的,能剩下一些歪瓜裂棗已經不錯,反正作為戰利品,傷點、瘸點也正常。

    但盡管延壽教盡可能低調了,但是土樓這個東西還是太顯眼。凡是看到的禁軍都要嘖嘖驚歎,相信冕州附近建了很多這東西肯定也會被人所知。

    對普通人來說,這種東西蓋起來麻煩,住得也不舒服,除了安全都是缺點。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但對於延壽教有警惕心,有敵意的人,難免會想到這些土樓其實不僅能防賊寇、胡人,也能防朝廷大軍!

    等到延壽教被朝廷忌憚的時候,就算沒有翻臉,土樓的存在也會成為某種“欲行不軌”的證據。

    而除了土樓之外,禁軍一路進入安江道,也看到了許多延壽教努力的痕跡。

    路上的休息站就不說了,禁軍一開始還為他們是朝廷的驛站呢。結果居然是民間教派為行人做的“善事”。

    盡管休息站裏的人都臨時卸下了甲,用上了較差的刀槍。可是精神氣上的不同還是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安江道經過延壽教改造的建築、田地,也讓禁軍們十分好奇。他們原本以為安江道這個受過大旱的地方定然是民不聊生的,十裏不聞雞鳴聲都不出奇。

    結果看起來過的還行嘛,比他們想象中要好多了。

    一些人都懷疑是不是安江道的大旱沒有那麽嚴重,否則很難解釋這邊居然還居住不少人,種出了這麽多田地。

    要不是周宇指示“胡騎北返”這一路要燒掉一些老舊的房子,做出胡騎一路作惡的模樣。可能禁軍都要疑心胡騎是不是躲在哪裏,其實沒有往北返回北原了。

    雖然有驚,但是無險。

    禁軍中也有人心中帶著一些疑問,譬如延壽教是如何與區區一些民兵就能抵抗胡騎的。隻是簡單用信教不怕死來解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他們的訓練水平高低、裝備水平好壞、人數規模多寡,都應該好好調查一下不是麽?

    但是清醒的人沒有話語權,有話語權的人此時眼裏則全是打敗胡騎,將胡騎驅趕出境的功勞。

    還給禁軍之前那兩場敗仗雪了恥,官位總算有機會保住了。

    為了把功勞落到實處,他們的腦子裏全是那些胡人首級,哪裏有空餘去調查什麽民間教派。

    祝慶縣和賜慶縣的官員都那麽說了,還有什麽好想的,難道那些文官會幫著一個民間教派欺騙禁軍,欺瞞朝廷嗎?

    禁軍將軍這麽想按常理自然毫無問題,隻是延壽教乃是一朵特殊的奇葩。

    延壽教可不是趴在各地民眾身上吸血,索求信徒供奉的那種教派。那種教派和官府衙門之間必然是有利益衝突的。

    可能那種教派可以讓官府投鼠忌器,可以賄賂官員,卻無法和他們做到一條心,無法大家利益一致。

    那些人做官除了撈錢,誰沒有在官場上更進一步的想法呢?

    別的教派做不到,延壽教卻做得到。延壽教能做到和民眾、官府、官員的利益全都一致,因此幫著延壽教欺瞞一下禁軍根本不算事。

    又不是作假搶功勞,反而是大勝之後的低調,因此連嫉恨延壽教的人都不會去捅破窗戶紙。

    以前打敗翻天鷂還可以說對方是流寇,現在打敗的可是正宗的胡人騎兵。知道真相的人誰敢不敬畏三分?

    延壽教在各地的大筆撒錢投資,讓民眾脫離貧困且慢慢變得富裕,讓官府征稅容易了,讓官員轄下事務輕鬆且有政績。而延壽教隻是要一點教徒一點田地而已,並沒有觸犯到民眾、官府和官員的利益,延壽教的存在顯著提升了大家的利益。

    而延壽教唯一觸犯到的其實是地主的利益,沒飯吃的窮人變少到幾乎消失,他們過去可以盡情壓榨的群體被延壽教統統吸收走,讓他們陷入了被動。

    以前佃戶太好拿捏了,你不種我的地,有的是人種。現在安右道哪個地主敢隨意說這種話?佃戶們轉頭就投了延壽教,然後哪個地主敢和延壽教掰掰腕子?

    普通教派也就是罷了,延壽教手裏可是握著刀。

    沒有地主敢朝延壽教呲牙,安右道又不是南方,沒有官宦世家兼超級大地主可以在各方麵打壓延壽教。

    因此直到禁軍高高興興地回京城去,延壽教依舊成功將胡騎被消滅的消息死死捂住了,愣是讓賜慶縣以外的外地人,都更相信胡騎已經回北原去了的消息。

    私底下延壽教滅了胡騎的消息雖然也有傳播,但絕大多數人都隻是一笑而過,沒有當真。

    隻有賜慶縣的人和冕州人,都更相信他們的延壽教幹了大事,連胡人的騎兵都能打敗。

    因為大量的戰利品和胡人俘虜被運送到曲陽縣,再隱蔽低調也難免有人看到。

    單於義率領著剩下的胡騎不算艱難地繞過了京城禁軍的圍堵,然後沿著他們之前穿越堡壘陣而過來的昭義軍節度使領地,回歸北原。

    離他們冒著風雪進入興漢國內部的時間並沒有很久,北方堡壘群的態勢對興漢國依舊不妙。

    而且補給仍然沒有怎麽跟上,這導致北方興漢**隊根本無法出擊,讓單於義剩下的千胡騎成功回到了他們占據的興漢國堡壘之中。

    “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拿下!”

    單於義和圖穀昊絲毫不敢反抗,乖乖地跪下被縛。

    因為他們麵對的正是北原皇帝兀裏烈。

    兀裏烈的身材算不上虎背熊腰,但依舊是一個擁有強大氣場的漢子。過去他還沒當上皇帝之前,就算外表邋遢一點,憑借出眾的氣質,當仁不讓的氣勢,也能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

    當上了皇帝之後,氣質裏更是有了更重的權威。作為一名馬上天子,對方親口下令,就算是讓他們互相捆,單於義和圖穀昊也絲毫不敢反抗的。

    因為拿下興漢國的堡壘對北原是一件有著不小突破的大事,因此兀裏烈哪怕在仍然寒冷的冬春交際之間,也親自趕到了前線督戰。

    生怕丟掉了好不容易奪下來的堡壘。

    他對於單於義和圖穀昊兩個年輕將領本來是喜歡的,因為他們行險拿下了整整座堡壘,證明了他們的冒險是正確的,是膽大心細而不是魯莽。

    可惜的是,他們膽子太大了,直接帶萬兵就衝進了興漢國的腹地。

    作為皇帝,不會太過於心疼萬兵力,反而更憂心那些戰馬,以及他們失敗之後,原本因為奪下堡壘而打擊了興漢軍隊的士氣,會又回升回來。

    在兀裏烈看來,打仗打的就是士氣。興漢國的士兵,在野戰的時候士氣不高,輕鬆就能擊垮,可是在堡壘裏防守的時候士氣一般很難下降為崩潰,十分堅韌。

    因此防守堡壘的興漢國士兵的士氣高低,在兀裏烈看來很重要。

    原本他還盼望著這兩個年輕將領能再次創造奇跡,給他帶來更好的消息。

    但等了十幾天,興漢國前線的兵也沒有往回撤的跡象,說明了萬胡騎並沒有震動興漢國的軍事部署,讓他們不得不調兵回去。

    相反,他們帶走了萬軍隊,現在隻剩下了千軍隊回來,定然是被興漢皇帝的軍隊打得大敗。

    兀裏烈看著跪在地上默不作聲的兩人,長長吐了一口氣,揮退了閑雜人等。然後開口道:

    “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了,你們把怎麽被打敗的,詳細地告訴我,一點細節都不許漏掉。將來我們肯定會碰到這樣強大的對手。”

    在兀裏烈看來,將萬胡騎打得隻剩千人,這種本事隻有興漢國神秘的皇室軍隊了。

    單於義和圖穀昊則相互看了眼。他們沒想到陛下居然知道興漢國延壽教這個強大的對手嗎?果然不愧是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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