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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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湘琴再進剛才的小房間,已是滿麵淚痕渾身顫抖。

    想來也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何時見過這種場麵。

    曹嬤嬤和聲安慰道:“姑娘別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的事,您大可不必怕!”

    賈湘琴委屈的掉眼淚,“嬤嬤,我,我真的沒有。”

    曹嬤嬤點點頭,動作溫柔的掀開賈湘琴的裙擺,“莫怕,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賈湘琴止住眼淚,咬著嘴唇,接受新一輪的檢驗。

    再出來時,賈湘琴的神色和方才大不相同,沒了剛才畏畏縮縮的恐懼,腰板挺得直直的。

    曹嬤嬤語氣不急不慢,話音落地有聲,“老身剛剛已然驗過,賈姑娘尚是處子之身,清清白白,不知怎的就讓張婆子說成了那般!”

    張氏臉色一白,猶在狡辯,“會不會是嬤嬤許久不經此道,看岔眼了。老婆子我為多少富貴人家的夫人們接生過,這點事怎麽會看錯呢。”

    曹嬤嬤冷笑了聲,深宮裏見過無數波詭雲譎的老人,其周身的氣度威嚴遠不是一個張氏能比擬的。

    張氏打了個寒顫,氣勢瞬間就矮了半截。

    曹嬤嬤眸光沉沉,“你也是女子,深知清白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若非羅大人早有準備,事先安排了老身在此以備不時之需,你可想過賈姑娘會因你的這番話而麵對什麽!”

    “殺人不過頭點地,而你汙蔑女子的清白,其心可誅,其罪難恕!”

    張氏終於知道怕了,那人找上她就是看中她是商州經驗老到豐富的接生婆,她說得話沒人會不信,也不會覺得再有查驗的必要。

    也正因如此那人也壓根沒有準備什麽後手,隻是讓她一口咬定賈湘琴清白已失即可。

    按說不該有什麽差錯的,沒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羅玉再拍驚堂木,“張氏,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到底是受何人的指使來汙蔑賈姑娘?”

    張氏心一梗,事到如今,隻能咬死了一問三不知,實在不行就說自已年歲大了,老眼昏花看不真切,這才判斷出了錯。

    可羅玉怎會讓她如願,刑獄審案的時候,多的是手段讓嘴硬的犯人開口。

    “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本官不近人情了。來啊!”

    拶刑的刑具一出,張氏立刻嚇破了膽。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十指連心,誰都知道這個刑罰有多難挨。

    張氏連連磕頭求饒,可就是死活不肯承認自已的別有用心,更否認存在所謂的背後主使。

    羅玉便示意衙役們動手。

    淒厲的叫聲傳來,但堂上的每個人都無人憐惜。

    有的人覺得憑空誣陷,罪有應得;

    而賈家的賈士荃夫妻倆一臉痛快,甚至覺得衙役們這力道不太夠!

    拶刑一出,就是大男人都挨不住,更別說張氏年歲不小,更加承受不住。

    沒幾下,張氏就鬆了口,連說招了招了。

    羅玉:“早些識趣,也少受些苦!既如此,你是受何人收買,又為何要陷害賈姑娘,你且一一說來,再有欺瞞,本官絕不輕饒!”

    張氏強忍著痛,將那人是如何找上自已,又是如何散播謠言的,一一交代。

    原來,這些都是賈家的鄰居,一個姓汪的婦人指使的。

    而那汪夫人此舉,原因有二。

    其一,汪夫人守寡多年,靠夫家販賣珍珠的家業養著膝下獨子;三月前,賈士荃之妻林氏為妹妹準備嫁妝,就找上了汪婦買珍珠,選好後便送往首飾樓,讓其幫忙做成冠子,好在賈湘琴出嫁之日添作妝奩。

    那汪婦嘴上答應的巧妙,可等林氏去首飾樓,店裏夥計一說她才知道,汪婦所賣給自已的珍珠皆是以假亂真的下等品,價格最是低廉,遠不值她所付的那些銀兩。

    林氏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潑辣直爽性子,聞聽此事當即便衝去了汪婦,好一頓鬧,汪婦隻得答應再次賠上對應品質的珍珠,並且之前的那些不再收銀兩,此事才算揭過。

    雖然沒有報官,但那汪婦人多疑又小心眼,就這麽記上了仇。

    汪婦對賈家記仇,她的獨子汪應隆卻是看上了賈湘琴,並在家撒潑打滾,聲稱非賈湘琴不娶。

    汪婦一開始當然是死活不同意,可兒子也是倔脾氣,母子倆就這麽較上了勁。

    守寡後,兒子就是汪婦的命根子,汪婦看著兒子心心念念都是那個賈湘琴,為此茶不思飯不想的,就心軟了;又瞧那賈湘琴模樣標致,蕙質蘭心,若是能配給兒子,想來也是不錯的。

    為此,汪婦備齊了禮數,上了一趟賈家的門;

    先是為之前的糊塗賬再次道歉,言辭懇切,甚至稱得上做小伏低了;

    而說完這些,汪婦的真實目的也就暴露了。

    賈士荃夫妻倆一開始還是很給汪婦麵子的,直言妹妹賈湘琴已經許配了人家。

    但那汪婦不死心,死乞白賴的纏著夫妻倆,說自家兒子有多好,人品多出眾,模樣多俊俏。

    林氏耐心盡失,沒好氣的刺了句,“二十歲的人了,成天隻知道娘來娘去的,不知道的以為他下半輩子要和你這個娘過呢。”

    汪婦一聽這話也不樂意了,當即就和林氏吵了一架。

    事情鬧成這樣,結親是不可能的,結仇倒是板上釘釘了。

    但讓汪婦沒想到,都到這份上了,兒子還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除了賈湘琴,其餘姑娘一概不看。

    眼看著兒子一天天為伊消瘦,汪婦心疼得不得了。

    就在此時,傳來賈家和江家訂親的消息,汪應隆大受打擊,一病不起。

    汪婦看著兒子,忽地計上心頭,就起了這麽個敗壞賈湘琴名聲、企圖讓江家退親的餿主意。

    她先是買通了賈府的鄰居,一個叫金媽媽的中年女人,此人最是碎嘴,由她將掀起風浪,她再買通其他人煽風點火。

    關鍵的就是接生婆張氏,汪婦覺得,以張氏在商州的小名氣,官府有驗明正身的事一向都是找她,隻要買通了張氏,那賈湘琴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環環相扣的一個局,但汪婦千算萬算,算漏了羅玉安排的曹嬤嬤這個後手。

    張氏將原委一一交代了清楚。

    江家人目瞪口呆,隻覺得比聽說書都玄乎。

    而賈士荃大怒,抄起家夥大喊要殺了那賊婦賤人!

    羅玉即刻派人傳喚汪婦和其子;

    那母子二人一開始還狡辯,說是張氏汙蔑,他們從沒幹過此事;

    可證人證詞俱全,金媽媽和張氏,還有市井被汪婦買通散播謠言的幾個混混,都在官府的公堂之下吐露了實情。

    鐵證如山麵前,二人辯無可辯。

    賈士荃怒不可遏,“你這賊婦,居心之毒,竟敢汙蔑我妹妹的清白!”

    羅玉讓衙役將金媽媽、張氏和幾個混混都帶下去,先關入大牢;

    薑蘊傑忽地從位置上起身,走到堂下;

    羅玉不解其意,這兄弟是要做什麽?

    下一瞬,薑蘊傑將一條鞭子遞到了賈士荃麵前,“為人兄長,此刻唯有親自懲惡才得以消氣。”

    汪婦一聽也怕了,指著對方就罵,“你什麽東西?敢動私刑?”

    母親不認得,汪應隆卻是認得,“娘,你別說了,這是通判大人。”

    賈士荃接過鞭子,毫不猶豫狠狠地就朝那母子二人身上甩去。

    薑蘊傑隻一句話,“別打死了,官府還要治罪。”

    汪婦年歲大,所以賈士荃大部分都打在了汪應隆身上。

    狠狠抽了十鞭後,賈士荃的怒氣消了大半,轉而跪在堂前,“堂前動手,於理不合,草民願受大人責罰。”

    薑蘊傑:“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幼妹遭人覬覦陷害,還是攀汙清白這樣不可饒恕的罪行,換做誰都想將對方處置而後快,賈員外何錯之有?”

    羅玉扶額。

    薑蘊傑這個家夥!

    不過這種事,應該就是有妹妹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賈湘琴是賈士荃一手帶大,感情自是不一般,這和薑蘊傑兄妹倆相依為命的境況何其相似。

    想來這家夥這一出,也是因為如此吧。

    罷了罷了,氣也出了,

    便該正式定罪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