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像犯了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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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媛喪禮過後,魏氏有一種悵然的虛脫感。

    前天晚上,她是下了決心希望夏媛就這樣死掉的。

    可這夏媛真的死了,她一方麵覺得獲得了極大的解脫,一方麵又不禁反複回憶起,當日夏媛追到王廣泉私院向自己討債的情形。以及她那日同自己說的那幾句話。

    怎麽也沒有想到,那會是她們母女的訣別。

    畢竟生養了一場,說毫無感覺是不可能的。

    她躺在榻上,聲音發虛地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她還能有打翻燭台自我了斷的勇氣。”

    薑嬤嬤道“媛姐兒生來最怕疼,女子生孩子那是走在鬼門關上,想來定是她承受不住那種痛楚,所以才走了絕路。”

    魏氏歎了口氣“她平日裏最愛美,沒想到最後走得這樣難看。”

    “夫人,事情都過去了,您也別多想了,我已經讓那日見過綠眉的下人將嘴閉緊了,這件事總歸不會扯到您的身上。就當是媛姐兒自己的劫數吧。”

    “嗯,知道了。幸好我還有緯兒。”

    “是的,咱們大公子是人中翹楚,將來夫人隻要想著扶持大公子就好,以後再也沒有人給您添堵搗亂了。”

    “是啊。”

    “這次因著媛姐兒的死,老爺也解了您的禁足。那蘇宛心會管什麽家?到時候我們扯出一樁事,告到老夫人麵前去,這中饋令牌就又回到了您的手裏。夫人往後安心做侍郎夫人就好。至於銀子嘛,還可以慢慢想辦法賺。”

    這一席話說的魏氏心裏很是舒坦。

    雖有諸多不順,但日子朝前看,總歸差不到哪裏去。

    魏氏挑了挑唇“你呀你,這麽些年啊,幸好有你在我身邊,不然我當是寂寞死了。”

    薑嬤嬤聽了,感懷道“若是沒有夫人,我同樣也沒有勁頭活著,是夫人成全了我才對。”

    -

    永定侯府裏,綠眉這一整日心裏都慌得厲害。

    昨晚經曆之事,一直如噩夢般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中途被人砸暈了過去,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竟待在一個無人的廂房裏。

    外麵吵吵嚷嚷地不知發生了什麽。

    她走出來一看,嚇得差一點魂飛魄散,夫人的屋裏竟是起了大火。

    這火定不是官府通報的那樣,是夫人不小心打翻燭台,葬身火海。

    世子夫人即便自己不想活,也絕不會就這麽眼睜睜燒死自己的孩子。

    所以,背後的原因令她毛骨悚然。

    她心裏惶惶一整日,她畢竟隻是個婢子,這大火若是人為,那一定是府裏的主子。

    既然如此,對方會留下她嗎?

    會不會設法將她滅口?

    好在這一日,似乎並沒有什麽人在意過她,也沒有哪個主子看她的色眼不對。

    眼下自己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令她心裏很是不安。

    世子夫人昨夜交給她的那一份血書,她醒來時發現不見了。

    她躲在一角,一個人默默地對著夏媛的靈堂眼含淚光。

    “世子夫人,我對不起你,血書我沒有保存好。在這侯府裏頭,奴婢人微言輕,自身難保,也隻能為你做到這裏了。你到了天上,一定要和小世子好好地。”

    說完,她抹了把眼角,轉身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

    雲芷閣。

    燈火下,夏桉看著夏媛用紅色血跡寫下的血書。

    須臾,她將血書合上。

    血書上麵的內容,字字泣血。

    上麵寫了魏氏對她的見死不救,描述了魏氏曾放印子錢偷偷斂財,還寫出了,魏氏與王廣泉偷奸苟且之事。

    落款是給夏舒緯。

    雙鶴道“姑娘,這封信,我們何時替二姑娘轉交給大公子。”

    可以想象夏舒緯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該有多炸裂。

    這是夏媛在含恨瀕死之際,做的最後地掙紮。

    她不甘心,想拉著自己那無情無義的母親陪葬。

    她的這封信,倒是正中夏桉的下懷。

    原本夏桉也是想讓魏氏走這條路。

    她淡聲道“快了。”

    -

    再說寧舫天的院子這邊,正月十六一大早,琥珀出街采買了兩身行頭,一身是給自己的娘子裝扮,一身是給雙鶴的郎君裝扮。

    畢竟要抱著孩子出城,還是要準備充足,以免引起路人的側目。

    夜裏雙鶴宿在門邊的一間廂房裏,琥珀買了衣裳回來,進了院子,直接匆匆推開了雙鶴的房門“雙鶴,你快將這身衣裳……”

    霎時間,她猛得轉過了身,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從頭到腳全都麻了。

    而屋裏頭的雙鶴,恨不能原地去世。

    他也準備著要換身衣裳,所以就在剛剛,他將自己脫光了。

    琥珀簡直無地自容,激惱地道“你,你怎麽能隨便脫衣裳!”

    雙鶴則是滿臉霎時漲得通紅。

    她連忙一把拾起衣裳遮住自己“我?你,你?”

    琥珀嚷道“你什麽你?你不要臉!你沒羞!”

    雙鶴喉嚨緊地要喘不過氣“我?”

    他簡直有苦說不出,他在自己的屋裏換衣裳,招誰惹誰了?

    他也是羞得要死好嘛?

    再說,現在是自己被她看光了。

    這輩子除了自己的父母,還從沒外人見過自己不穿衣裳的樣子。

    此時吃虧地難道不是他?

    可對方畢竟是個女子,雙鶴又豈能將責任推於她身上。

    他緊張地吞吐了好一會兒,結結巴巴擠出了幾個字“對,對不,對不起。”

    琥珀感覺自己從臉頰到耳根,都快燙熟了。

    她一把將手裏的衣裳丟到了地上。

    “你換上這個,我們,我們盡快出發。”

    說著激惱地衝出門去,將門一下子砸上。

    雙鶴被砸地身上一震。

    為什麽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什麽,卻感覺好像是犯了天條。

    -

    穿好衣裳,二人便出了門。

    上了馬車,雙鶴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提議道“我們從北城門出城,往北走吧,北麵民風質樸,孩子應該會長得很好。”

    琥珀反駁“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往南麵走,小孩子就應該長在春暖花開的地方。”

    琥珀向來性子直爽,主意也正。

    雙鶴感覺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駁她。

    再說經過剛剛的事,二人之間有一種強烈的別扭。

    雙鶴駕著馬車,一路朝南城門行去。

    -

    出了城門,他們繼續一路向南,中午沿途的一個小館簡單用了膳,又行了一個下午,傍晚到了一個叫池壽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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