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夏媛的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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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夏舒緯又依命去了三皇子府,與蕭易瑾商議了秦州之行的具體細節。

    此行或許還會與外邦有所交涉,夏舒緯的才能大有可發揮的地方,蕭易瑾交代他做好充分的準備。

    他讀書多年,精通經緯之道。

    終於迎來可以展現才幹的地方。

    對此,他胸有成竹。

    可是唯獨,母親成了他心裏最大的不安。

    他讓莊賢下午去調查了,母親最明顯的人命官司,不在別處,就在那個接手胭脂行的珠璣身上。

    她之前接近母親,就是為了伺機奪走母親的胭脂行。

    而她的娘,在多年前因為要舉報母親售賣毒胭脂的問題,夫妻倆雙雙死於母親之手。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是,這個珠璣似乎是朱玄鳳的人。

    而朱玄鳳是否知道她的事,還未可知。

    這就斷了他想要解決掉珠璣,用以息事寧人的辦法。

    想必母親胭脂行被奪去之後,肯咽下這啞巴虧,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若珠璣一旦以殘害父母的罪名將母親告到官府,那一切都將回天乏術。

    從三皇子府出來之後,聽了莊賢的稟報,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靜楓院。

    落櫻見他回來,為他打開書房的門“公子回來了,&nbp;奴婢為您沏茶。”

    夏舒緯微點了一下頭,走進書房,合上門。

    走到書桌前坐下,他沉默神思。突覺桌麵上有一張突兀的宣紙,宣紙是折疊著的,可然而那滲透紙背的暗紅血色,仍令夏舒緯身上猛得一緊。

    他緩緩伸手,拾起那張宣紙,有些莫名地打開,當看清上麵的字後,一股涼意傳遍四肢百骸。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落櫻過來送茶。

    “別進來!”夏舒緯大喝一聲。

    落櫻嚇得身子猛得抖了一下,立刻又後退回去,合上門。

    屋外,莊賢覺得不對勁。

    “公子,你沒事吧?”

    屋裏停頓了兩秒,傳來夏舒緯略有些艱澀的聲音“無事!”

    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已經發暗的血跡上。

    “兄長,上元團圓夜,妹臨盆,身負傷痛,難以產子,侯府空無一人,妹潛婢求母相救,母見死不救,令妹熬至血崩將死。妹心死矣。著告兄長一事,母親與靜安知府有染,是為不賢,莫縱容!”

    夏舒緯看著這信,幾乎是哭笑不得。

    這簡直是荒唐,荒唐!

    夏媛的死,在他心裏其實一直是一件很迷惑的事。

    萬萬沒想到,她臨盆當夜,原來曾向母親求助過。

    而母親,竟然沒有理會。

    虎毒尚不食子,他們的母親,竟然能對自己的女兒見死不救,這何其荒唐?

    而做為一府主母,她還與外男有染?

    這樁樁件件,令他這個兒子咋舌不已。

    接著,他又發現血書的下麵,還有一個信封,打開一看,是母親約著靜安知府王廣泉見麵的私信。

    由此,直接坐實了她私通的事實。

    由這一封信和夏媛的血書,可以看出,媛兒早就知道了母親與王廣泉有染之事。而這,可能正是母親在她臨盆之夜見死不救的原因。

    想必媛兒曾經用此事要挾過她,所以,她那夜定是想,幹脆讓媛兒死了算了。

    夏舒緯不禁幹笑了一聲,心裏覺得很無語。

    他這是有著怎樣的一對親眷。

    實在不齒。

    血書是媛兒的字跡,私信是母親的字跡。

    真實性毋庸置疑。

    不過,夏舒緯心生疑竇。

    這些東西究竟是誰送來的靜楓院?

    媛兒死了有一段時日了。

    此人偏在他得知了母親身上背負人命的時候,才將媛兒的血書送到他手上。

    未免太巧了些。

    可媛兒生產那日,身旁不是無人嗎?

    難道,是她身邊的婢子?

    他朝屋外問道“今日有誰來過靜楓院?”

    落櫻在門外道“回公子,並無人來訪。”

    夏舒緯凝著手上的信件,手指捏得泛白。

    -

    晚膳時間,他鐵著一顆心,來到了瓊棲院。

    魏氏見他來了,高興地道“緯兒,你來了,快坐快坐,母親今日專門買了兩道你愛吃的菜,讓廚房燒了給你吃。”

    夏舒緯麵無表情地坐下。

    魏氏看出夏舒緯似乎情緒不高“緯兒,你得了這麽好的差事,怎得看起來還不高興啊?”

    李嬤嬤道“夫人,你這話說的,這任務重,大公子肩上的擔子也重,大公子定是心裏有壓力的。”

    魏氏忙道“對對對,看我這話問的。緯兒哪會像我們,每天做的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緯兒,你多吃一些,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保重身子才是。”

    夏舒緯看著桌上的一道馬蹄羹。

    “我記得媛兒從前最喜歡吃這道羹湯,一頓飯可以吃下好幾碗。”

    魏氏眼神閃了閃。

    “好端端的,怎麽提起了你妹妹?”

    夏舒緯目光審視地看著她“母親難道不會想起媛兒嗎?”

    魏氏目光僵了僵,隨即訕然一笑“自然,自然是會想起她。媛兒可是母親唯一的女兒,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她就這麽走了,母親心裏當然不是滋味。”

    夏舒緯冷津津勾勾唇角。

    “原來母親,心裏是念著妹妹的。”

    魏氏有些奇怪“緯兒何出此言?”

    “自媛兒死後,我幾乎沒見過母親思念過她。”

    魏氏心裏一緊“不是的,母親日日都有為她誦經祈福的。媛兒死得慘,母親每每想起,心中都覺得糾痛不已。”

    她嘴上說著糾痛,神情中卻看不到任何糾痛的樣子。夏舒緯覺得可笑,這麽明顯的疑點,他到現在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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