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大理寺門口長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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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屋,夏桉重新整理了衣裝,將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便出了門,前往大理寺。
    雙鶴駕著馬車,車輪“嘎吱嘎吱”碾過青石板路,匆匆在大理寺門口停下。
    夏桉下車後,對著麻臉和瘦子道:“我有事求見盛大人。”
    他們沒有多問,對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夏桉步入大理寺後,徑直走向了正廳,到了門口,停下來調整了一下心緒,須臾,輕輕敲了敲大門:“盛大人,臣女夏桉求見!”
    半透明的屏風透出男子在茶座旁斜身而坐的身影。
    停了片刻,裏麵傳來了一聲盛枷不緊不慢的聲音:“進來。”
    夏桉邁過門檻,進了正廳,從裏側繞過屏風,頷首來到了裏間。
    茶桌上,銅爐中香篆如蜿蜒的龍蛇,自篆紋間嫋嫋升起,似山間晨霧。
    清淡木香悠悠在空氣中散開,充盈全屋。
    素雅的房間今日還落了幾分禪意。
    盛枷著一身藏青色衣袍,如如不動坐於茶座前,微微抬眸看向夏桉,神情淡淡。
    夏桉不是很規矩地福了一下,道:“打擾了,大人,臣女是為了那批差服的訂單而來的。聽聞昨夜,大理寺突然通知我家掌櫃的不做了。這定下來的買賣,為何突然就變了卦?”
    盛枷看著她:“自是有,變卦的理由。”
    夏桉心裏有點堵:“大人可知,用於裁剪衣裳的料子都已經全部備好,甚至已經剪裁了大半。我們鋪子為了這一單生意,前前後後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努力。”
    “哦?與我有何幹係。”
    夏桉越發覺得窩火:“你,你若就此不買了,當初就不該倉促與我們談下買賣。這做生意,怎能出爾反爾?大人對我們有何不滿意,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改。”
    “這單生意,我沒有不滿意的。”
    夏桉詢問:“那你為何要撤單,你如此忽然撤單,我們會損失慘重的。”
    盛枷抬了抬眉梢,幽幽重複了一句:“損失,慘重。”
    “自然,畢竟為了做好這一單,我們做了充足的準備,真金白銀都已經花出去了。”
    盛枷從插座旁起身,緩緩走到了夏桉的麵前。
    隨著他的逼近,熟悉的木香無孔不入侵入鼻翼,夏桉隻覺身體漸漸有些發僵。
    站於她麵前,盛枷一雙沉淵般的眸子凝著她,吐息沉緩,又帶著絲嗔怨的意味:“所以,隻有損失慘重,才能惹你主動來見我。”
    夏桉:“……”
    她眼眸抖了一下
    “大人,這是何意?”
    盛枷探究著看她:“夏桉,我有點好奇,你躲我做什麽?”
    夏桉心裏一陣發虛。
    “沒,沒啊,你,你想多了。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我沒有記錯的話,前不久,在山上,你還當著眾人的麵,冒死救了我一命。因為怕我死掉,還掉了淚。怎麽從山上回來,突然就與我裝不熟了?”
    盛枷這段時間也是窩火。
    此前讓她來大理寺吃串子肉,她不來,卻是自己跑去小竹樓吃去了。
    上次去馬場,她嫌棄馬太烈,他專門找了隻溫順的小紅馬,想送予她,她卻見都不去見。
    她喜歡賺銀子,他給她一樁生意做總行了吧。這回她倒是沒有推拒,卻是找來兩個掌櫃的敷衍他。
    往常,她早就不客氣地踏進大理寺來了。
    最近怎麽,大理寺門口長釘子了?
    夏桉神情明顯不自然了起來。她緊了緊唇角,又緊了緊拳頭,之後又蹙了蹙眉頭。
    盛枷觀察著她這一係列的反應,眸光越發有些深。
    夏桉突然擎著澄淨的眸子抬眸看他:“大人,你我男女有別,我們總要顧及一些彼此的名聲吧。你我走得太近,免不了會被人編排。到時候,你要如何娶妻?我又要如何說郎君?”
    盛枷嘴角噙著幾分笑:說郎君?我怎麽記得,某人說過這輩子不找郎君。”
    夏桉一噎。
    覺得他嘴角的那抹笑有點刺眼。
    “那我,也可能會變卦。”她嘴硬道。
    盛枷倏地勾了下唇角:“那簡單。”
    “簡單什麽?”
    盛枷雙目坦誠:“我娶你便是。”
    空氣中的氧氣像是被全部抽走,夏桉覺得呼吸凝滯了。
    屋內靜謐異常,窗外一隻喜鵲“喳喳喳喳”地叫著,突兀得厲害。
    停了好幾秒,夏桉像是受驚般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你胡亂說什麽?”
    盛枷目光赤裸地落在她有些許泛白的臉上。
    朝著她邁了一步。
    “若真的毀了你的清譽,我自是得負責,不是嗎?”
    出了大理寺,雙鶴見夏桉看起來似乎有些驚魂未定,他走上前關切道:“姑娘,如何了?”
    夏桉直接抬腿上了馬車:“走,去找寧先生。”
    清風醉,夏桉見了寧舫天之後,道:“此前與大理寺簽訂的協議我看一看。”
    寧舫天有些為難地將協議拿了出來。
    “這協議當時簽得急,條款過於簡略,我當時還覺得他一個大理少卿,又與姑娘有交情,總不至於在這種小事上出爾反爾,所以也就沒當作一回事,沒想到……”
    夏桉上下看了一遍,這協議簡略到連成品質量、交付時間都沒有約定,當真是簡略得很。
    她不懷好意地笑了聲:“正好。”
    寧舫天:“正好?”
    夏桉朝他放鬆一勾唇:“交易照常進行,你通知掌櫃的,抓緊工期,將差服做好。”
    “盛大人,不撤單了?”
    夏桉回憶起剛剛盛枷輕描淡寫說出的那句話。
    “關於差服的事情,我又想了一下,就還是照原計劃進行吧。”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的要撤單,他是故意的,故意惹他們虛驚一場。
    然後引她登門親自質問。
    如此,他說的那些莫名的話,八成也是在戲弄她。
    豈有此理。
    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盛枷那得逞般的目光,她緊了緊拳頭。
    真當我夏桉是好耍弄的嗎?
    “他不撤單了。”
    寧舫天越發覺得不解:“姑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要不要再好好確認一下。”
    “不必了。但他如此虛晃了我一場,我不能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