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瓷器生意一時間做得風生水起。
    每日都有大筆的銀錢到賬。
    同時，他們已經開始拓展京外的市場，與不少外地的瓷商也達成了合作意向。
    近一段時間，可謂賺得盆滿缽滿。
    為了讓王淑華高興，魏金城這期間又去給於川海送去兩次銀兩。
    於川海見了銀票，麵色都變得好看了許多：“就知道侯爺定不會讓娘娘失望，娘娘還有三日啟程，剩下的銀子，侯爺定能湊齊吧？”
    魏金城語氣堅決道：“我們很快會收到一大筆京外瓷商的定金，保證能讓娘娘心滿意足地啟程。”
    於川海道：“那就好，那我就回去跟娘娘複命了。”
    魏金城點頭：“辛苦於公公。”
    次日，魏金城坐在書房裏，等著掌櫃的將今日收上來的定銀交上來。
    半下午的時候，那掌櫃終於匆匆進了府。
    魏金城見他手上空空如也：“定銀呢？”
    掌櫃的苦著一張臉道：“侯爺，不好了，我本來已經與多位外地瓷商約好了今日要簽訂協議，拿定錢，可是這些人突然間全都變了卦，說要再考慮考慮。”
    魏金城冷喝一聲：“什麽？考慮什麽？”
    那掌櫃的繼續道：“屬下也疑惑，所以專門去探查了一番。原來，這京中竟突然又出現了一種新瓷器，品質完全不輸於我們，不僅如此，價格還要比我們要便宜上一些，所以，那些商戶是被這新出的瓷器吸引過去了。”
    魏金城納悶：“新型瓷器？哪裏又冒出一個新型瓷器？我們的瓷器已經是一流的了。到底是哪個宵小之輩出來作亂？”
    掌櫃的訕訕道：“這人，侯爺您也熟悉，是，杜文襄杜公子。”
    “杜文襄？”
    魏金城怒氣衝衝地來到了杜文襄的瓷器莊。
    這裏果然與他們的瓷器剛剛上市時一樣，湧入了大批的顧客。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地在鋪子裏挑選。
    有人議論道。
    “之前便聽說了，杜公子要上市一批質量上好的瓷器，後來又沒了動靜，倒是魏氏的商號上了許多新瓷器。我還以為，杜公子這邊偃旗息鼓了。
    沒想到，杜公子竟是在憋大招呢，這瓷器好啊，早知道，我之前的魏氏商號的那幾個花瓶我就不買了，等著杜公子這一批了。”
    “是啊，上次我可是在魏氏商號買了很多的碟碗杯子，如今看來，還是杜公子這裏更精致啊。”
    “且你們聽，這聲音，清脆悅耳，一聽就是工藝上乘，看來這瓷器燒製工藝今年進步不小啊。”
    魏金城沉著臉走了進去。
    看著裏麵櫃台上擺著的各種瓷器，款式花紋以及光澤，果然比他們的還要新穎精致。
    他又上手摸了摸，釉麵光滑如鏡，觸感溫潤如玉。輕輕敲擊，聲音清脆悠長。
    品質果然勝出了他們如今的瓷器。
    他臉上像是覆了層黑霧。
    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侯爺，您竟親自光臨我這個鋪子，實在是榮幸。”
    魏金城沉冷著臉轉身。
    “杜文襄，你搞什麽花樣？”
    杜文襄：“侯爺此話怎講？我此前答應了各位主顧要上一批好瓷器，現在不過是兌現此前的承諾，雖說，比預期的晚了一些，不過，好瓷不怕晚，相信百姓們都是識貨的。”
    毅遠候瞪著他：“說，你的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我告訴你，我可是與那瓷商簽了協議，你若是從他那裏進得貨，便是破壞了協議。你最好全部返還，否則，你和他們都是要吃官司的。”
    杜文襄道：“侯爺說笑了，小輩雖經商經驗不及侯爺，卻還算懂些道理。經商者，最重要的是尊重市場規則，講究誠信。既然某些人出爾反爾，將我當成了冤大頭，我又怎會再去相信他們？”
    毅遠侯：“那這些瓷器，你要怎麽說？行業內誰不知道，如今能將瓷器燒製成這等成色的，就隻有他們。”
    杜文襄道：“非也，侯爺，瓷器這東西，也不是什麽私有的手藝。就比如裁縫做衣裳，你做的好，我好好磨煉手藝，同樣也可以做得很好。同樣的，瓷器的燒製，你燒的好，又豈能保證永遠不被別人超越？”
    魏金城眼裏殺出一抹寒光。
    “你到底什麽意思？”
    “侯爺，如今我鋪子裏的這些你看到的瓷器，都是我的瓷器師傅燒製出來的。哦對了，我的進貨價，比那邊的要便宜，侯爺若是需要，我倒是歡迎侯爺日後從我這裏進貨。”
    魏金城被噎得心口悶堵：“你?!”
    這時，鋪子裏的掌櫃走了過來。
    “東家，那邊來了幾個訂貨的掌櫃，需要您出麵談一下。”
    杜文襄勾勾唇，對魏金城露出了副抱歉的神色：“侯爺，今日實在忙亂，招待不周，改日定好好與您商談。”
    魏金城走出鋪子，跟過來的掌櫃道：“侯爺，那幾個掌櫃我認得，是京中幾個即將倒閉的瓷商，原本是有意向來我們這裏進貨的，可是如今……”
    魏金城狠狠咬了咬牙。
    “走！”
    深夜的書房內，魏金城陷入思索中。
    宮裏那位，如今還差一萬兩銀子。
    原本他靠著收取外地商戶地定錢，也能收到一筆不小的數目。加上後續的經營，這一萬兩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可經杜文襄這一搗亂，瓷器生意必遭重創，指望這個是指望不上了。
    賬房在外麵叩門：“侯爺。”
    “進來吧。”
    賬房頷首走了進來：“侯爺找老奴來，有何吩咐？”
    “給我想想，從哪裏能再弄出一萬兩銀子出來。”
    賬房一臉震驚：“侯爺又要一萬兩？”
    “少廢話，快給我想辦法。”
    賬房腦門開始發汗：“錢莊那邊，恐怕已經沒有辦法了，此前借貸的銀子都還沒有還上。若是找人借，侯爺，此前我們也沒少以周轉的名義與您交好的幾個商戶借銀子，這回金額這麽大，恐怕不好借啊。”
    “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侯爺，您若是非要籌出這筆銀子，就隻能，就隻能……”
    “快說，別跟我吞吞吐吐的。”
    賬房為難地道：“就隻能找地下錢莊了。”
    魏金城聞言，心裏十分地抵觸。
    他魏金城是誰，他魏金城可是這京中百年商號掌權人，如今竟是走到了這般境地，竟然要低頭向地下錢莊借貸銀子。
    這輩子就沒有這麽窩囊過。
    可他也知道，再有一天就得將銀子交到她手上，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沉了沉眉，很是壓抑地道：“就按你說的辦。”
    賬房很是費解：“侯爺，真要這麽做嗎？那利錢可是不斷翻滾啊，侯爺您要務必慎重啊。”
    “莫要多言，我讓你去借，就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