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思掀了掀眼皮，仍舊刷著手機：“這年頭再大的人物又能怎樣？麵對篩選災厄，不都是毫無還手之力。”
    “哎，這次不一樣……哎，你聽我說話嘛！”
    女孩按下諾思手中的手機，撅起嘴，“你怎麽還用手機這種通訊工具啊？都老掉牙的東西了。”
    “能用就行，我不挑。”
    諾思轉過頭，“你到底要說什麽？”
    “哦對了對了，我從小道消息打聽到，今天演講的人，可是當時以一己之力結束北部輻射災難的人！3億人啊！3億的人口就那樣被她輕易救下了！”
    “北部……”
    諾思微微睜大眼睛，“那裏不是說是因為輻射突然莫名其妙減弱了嗎？”
    “新聞上說的肯定不是全貌嘛！我從一個內部人士那裏得知，那個人的存在一開始都是高層的絕密情報！隻是她行事太過任意隨性，無法做到全程保密，現在隻能解密了——多少地方的負責人都搶著要見她呢！”
    “她到底是……”
    “各位同學請安靜！”
    台上的主持人平息了全場的喧鬧聲。
    “讓我們歡迎■■女士蒞臨我校演講！”
    嘩啦啦啦……
    伴隨著同學們的掌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台上。
    “啊……！”
    諾思難以置信地捂住嘴，瞳孔地震。
    她沒想到，她費盡心思尋找了多年的人，此刻居然就在眼前！
    她看起來還是和之前一樣年輕，仍舊是簡潔利落的穿著，不過頭發是披散著的，仿佛歲月並未在她的臉龐留下痕跡。
    “哢……咚。”
    ■■拖了把角落的椅子過來，穩穩地坐在台上的中央，雙腿自然地交叉，好像她才是觀眾。
    “——”
    全場一片寂靜，沒人知道■■在幹什麽。
    ■■掃了眼下麵同學呆滯的目光。
    “我其實是來這邊度假的，但校方堅持讓我給你們做個演講。鑒於很多人還不知道我是誰……”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聽清。
    “……阿爾法，你先和這些人介紹一下吧！”
    “明白！”
    那個諾思熟悉的小機械從■■的背後飛了出來，它的模樣和以前似乎有哪裏不同。
    “■■女士，是縱向宇宙的研究者，此外也是人類空間站設計構造的……”
    阿爾法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其中的每一項，那都是舉世震驚的成就，無一不令人咂舌。
    眾人越聽越沉默，阿爾法提到的事跡有非常多都是新聞報道上以“奇跡”“偶然”“莫名”的理由進行搪塞的——任誰也沒想到，這些居然都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平時聽到有人這樣說，大家肯定以為對方在吹噓。可既然■■此刻站在台上，那就說明肯定有官方的承認！
    太……不可思議了。
    諾思一字不落地聽著，她那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仰慕的光彩。
    “……以上。”阿爾法說完了。
    ■■拍了拍手，平靜地開口。
    “我其實不覺得給年輕人演講有什麽作用，因為客觀來講，我不覺得在場的人能有與我相當的才能。我的經驗實在無法成為你們可以借鑒的事物，所以……”
    她的指節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我打算就在這裏坐一會。你們可以向我提問——當然，如果1分鍾內沒有人提出問題，我就會離開。”
    一片寂靜。
    倒不是大家認為這個人是個騙子，而是基於對方的成就，眾人甚至不知道該提出什麽問題。
    “……”
    半晌，一隻手顫顫巍巍地舉了起來。
    ■■指了指那裏：“那邊那個，你說——不用站起來，坐下說就行。”
    那位同學舔了舔嘴唇，顯得有些緊張：“呃……我想問，您現在……打算為哪個政府效力？是我們現在所在的政府嗎？”
    “嘶……”有人在抽氣——這個問題太冒犯了吧？
    “……”
    ■■挑了挑眉。
    但她還是回答了：“不。我不隸屬於任何的組織、機構、團體，也不喜歡介入任何利益集團的糾紛，但我不介意在閑暇時做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比如給你們演講。
    即便是空間站的建設，我也是確保要麽誰也別用，要麽普及全體的原則，才參與的。”
    “……好的，謝謝。”
    ■■點頭，然後看向其他人：“還有嗎？”
    “我、我也有一個問題！”
    又有一個學生舉起手。
    “請問——眾所周知，現在人類已經初步掌握了縱向宇宙的通信能力——我想知道，您是否支持人類向外發送訊息。”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來了精神。
    關於是否向縱向宇宙以外發送訊息，是近幾年大眾最關注的問題了。
    因為縱向宇宙的研究進度相當緩慢，基本隻能在篩選輻射嚴重的地區進行探測，甚至要等篩選發生的瞬間來汲取大量信息——不僅要以性命為賭注，每一次的探索都會損耗相當多的器械和資金。
    可人類又不會輕易放棄對縱向宇宙的探索。
    一方麵，隨著篩選災難的愈發嚴重，研究縱向宇宙緩解災難是刻不容緩的事務；
    另一方麵，縱向宇宙中所能提取到的能量，哪怕是一點點，都能緩解人類社會好多年的資源消耗！
    這樣的資源藍海，其誘人程度讓誰都不會放棄研究。
    更何況，比起橫向宇宙漫長的建設，提取縱向宇宙的力量實在是快捷得多得多！
    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人類麵前。
    發送訊息，等待著縱向宇宙中可能存在的生命予以回應——倘若成功建立起聯係，不難想象，那對人類文明將是質的飛躍！
    當然也有很多人表示反對——誰知道回應的生命是否會帶來更可怕的災難？
    諾思就屬於反對派之一。
    “……”
    台上的人頓了幾秒，隨後開口。
    “我對此不存在立場。”
    “欸？”那位同學一愣。
    “這樣說吧——我對這種事並不關心。”
    ■■歪了歪頭。
    “風險與收益向來是並存的。這個世界的人類做何種選擇，並不是我該操心的事，而是你們該操心的。
    我所要做的，不過是確保有一個旁觀者……”
    她的目光看向阿爾法。
    “……來記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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