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片段很快閃過。
    玦看到那個孩子磕磕絆絆地從鄉野走到城鎮，又從城鎮一步步走進現代化的大城市。
    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但在玦的角度，因為對方不是回憶中的重點，所以隻隱約看到那些東西模糊而詭異的影子。
    聽她們之間的對話……那些東西應該就是所謂的外星生命，它們從天外來到這顆行星，甚至有不少族群已經在這裏落地生根，繁衍生活。
    “為什麽你們要來到這裏？”
    他聽到小摩訶問那些模糊的影子，“你們的家鄉不好嗎？”
    “嗶……”
    那外星人頓了頓，似乎花了好一會才調換成人類的語言。
    “孩子……宇宙中沒有接觸過外來文明的星球才是少數。”
    它們回答。
    那聲音仿佛帶著電波，很奇怪。
    “而那種土著文明才是最可悲的——要麽它們太過孱弱，無人在意；要麽它們就是被更高維度的存在所禁錮在原地，更沒有掙脫的希望……所有的智慧文明都渴求交流，就像你……不也在尋找自己的同伴嗎？”
    小摩訶歪歪腦袋。
    “好像有道理……噢！你的身體好像裂開了，我這裏有以前撿到的黏合劑，裏麵還剩一點，你需要嗎？”
    那詭異的影子湊過來，似乎在打量著她手中的東西。
    “謝謝你……人類的小姑娘，我很需要。這東西我現在都買不起了……”
    影子輕輕拿走了那支黏合劑，“你需要什麽回報嗎？”
    “不用的。”
    小摩訶搖頭，稚嫩的聲音響起。
    “反正我也用不上，給你能派上用場就最好了。”
    “人類……不需要回報？奇怪……”
    影子好奇地繞著她轉了轉。
    “大都市的人類……不像你這樣……他們，工於心計，但凡付出什麽，必將從其他勢力上咬下更多的好處。”
    影子頓了一下，問：“你是要去大都市嗎？”
    “是的。”
    “可那裏……很危險……”
    影子低下頭，“既然你在流浪……肯定沒有登陸進官方的戶籍……外星勢力會拐走你的，比如我們種族的領導政府，它們……和智械一樣，對人類也抱有很深的敵意，隻不過目前還沒有撕破臉而已。”
    “可我一定要去的。”
    小女孩仰起頭，“謝謝你的擔心，我會努力活下來噠！”
    告別了影子後，小摩訶再度啟程。
    一路上，她餓了就去翻垃圾桶，渴了就找一些公共的洗手池喝水……好在越接近大都市，城鎮的公共建設越完善，她能得到的食物和水就越幹淨。
    而始終不變的，就是無論看到什麽存在，隻要她覺得對方需要幫助，都會不遺餘力地將自己手中可能有用的垃圾贈予對方——即便對方有著深深的惡意，她也一遍又一遍地上前詢問：“你好，你需要這個嗎？”
    當然，大多數的時間裏，她手中的垃圾起不了一點作用。
    女孩走著……走著……
    她的步履走過大地，一路上，她見到了四季的流轉，聽聞過新生命的啼哭，路邊賣藝者奏響的音律也會讓她偶然駐足。
    她在看著人間。
    ……
    ……
    “——啪！”
    大都市邊緣地帶的巷子裏，女孩手中的籃子被打翻，纖細的手腕也被對方惡狠狠地抓住。
    “哎呀……小姑娘，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家人呢？”
    小摩訶側頭看了一眼被打翻的籃子，又轉過頭看了看一臉壞相的人。
    “我沒有家人。”她誠實地回答，“我在找家人。”
    “哎呦！流浪兒呀！那……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好不好？嘿嘿嘿……”
    惡人奸笑著抬手摸向她的臉蛋，渾濁的眼球咕嚕嚕轉。
    “瞧瞧這漂亮的小臉蛋，一路上很辛苦吧？嘖嘖嘖……腳上連雙像樣的鞋子都沒有，跟我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要。”
    她認真地拒絕，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我還要找自己的同伴，你們不是。”
    “嘿——別給臉不要臉！”
    對方惱怒起來，抬起手想要抽她一巴掌。
    女孩定定地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
    就在巴掌將要打下來的一刹那——
    “……等一下。”
    一道聲音從巷子的另一端響起。
    玦看到那又是一道模糊的影子——看來也是個外星人，不過聽語氣，似乎要比小摩訶之前遇到的要得體一些。
    “呦~這不是我們的老顧客嘛！聽說您的勢力最近在人類政府那邊撈了不少好處吧？別忘了帶帶我們~”
    惡人連忙換上諂媚的笑容。
    “任何種族的幼崽，都理應受到保護。”
    那個影子走過來，沒有理會那人的奉承，而是看向摩訶。
    影子似乎伸出了一條……觸手？卷住少女的手腕。
    “來吧，孩子……跟我走。”
    它低聲說，“你天性不凡，我可以保證你一個良好的生活，再也無需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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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訶靜靜地盯著它。
    “代價呢？”她問。
    影子微頓：“代價？嗬……不過是需要你經常……體檢。相信我，這是為了健康，你不會感到痛苦的。”
    “我不去。”
    影子沒有理會她的拒絕：“孩子，無需執拗，你值得一個更好的生活……”
    “呃，哎，別忽視我啊！”
    剛才的惡人悄咪咪湊到影子的身邊，擠眉弄眼道：
    “這小姑娘可水靈了，剛到的貨！看在你都是我的老主顧了，我說個數——30萬！怎麽樣？和以前比都便宜了吧？”
    “……哼，轉你了。”
    影子動了一下，拉著摩訶就要離開。
    “哎呦！您真是爽快！”惡人頓時眉開眼笑，“常來啊！下次有貨我也第一時間告訴你！”
    說罷他嘟囔了一句：“真是……消耗貨物的速度那麽快……上次那個才幾天……”
    “我說——我不跟你走——你們都聽不見嗎？”
    女孩的冷冽的聲音陡然響起。
    “噗通！”“噗通！”
    霎時間，那個拉著她的影子和惡人均不受控製地趴倒在地上！
    “什……！”
    兩個家夥都懵逼了。
    “我還要繼續我的旅程，繼續去找我的同伴。”
    摩訶蹲下來，盯著它們，一字一句地說：
    “所以，你們不可以阻礙我，知道了嗎？”
    “你……！果然……篩選者……！”
    影子瘋狂地扭動起來，意圖掙脫無形的束縛，卻怎麽也無法起身。
    “怪物！怪物啊！”
    後麵趴在地上的惡人驚恐地大喊，“來人啊！救命啊！！”
    惡人反倒先求救起來。
    “你不要叫啊，把人叫來了我就麻煩了……”
    小摩訶有點煩惱，她不太懂大城市的規矩，怕有更多的家夥過來阻攔她，於是小手敲了敲惡人的腦袋，但對方仍舊不肯停下呼救。
    “救命！救命——！！”
    她又一轉頭，看到那團影子也在試圖通過身上的設備向外傳輸信號。
    “你們不聽話。”
    摩訶撇撇嘴，伸出兩隻手，分別碰上它們的身體。
    “那麽……就請你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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