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就在那玻璃尖端即將觸碰眼球的一瞬間——
    一團熾白的光芒轟然炸開！
    那光來得太突然，毫無征兆，卻異常奪目，如同一個誕生的星辰，瞬間將整個牛棚照得通明！
    “啊——！”
    男人的慘叫像是豬被活活剖開的哀嚎，他下意識後退，雙手捂著眼睛，仿佛要把那灼人的亮光從眼球裏擠出去。
    我頓時失去了束縛，“咚”地跌在地上，胸口像被重錘砸過，猛地喘了好幾口氣，頭暈眼花，幾乎忘了自己還活著。
    “哢嗒！”
    那啤酒瓶也掉在了地上。
    “混蛋！什麽玩意？！”
    養父嘶吼著，蹣跚後退，麵部扭曲，粗大的手掌拚命揉著雙眼，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失控地踩踏著地麵。
    但他還來不及回過神來——
    下一刻，地上的一隻手猛地伸出，將碎裂的玻璃尖銳部分迅速攫起。
    緊接著，那個靈巧的身影猛地躍起，精準地跳上了他那笨重如豬的後背！
    她揚起手中的玻璃，狠狠地紮向他！
    “啊——！！”
    男人頓時一個慘叫——因為他下意識劇烈地抽搐抖動，玻璃沒紮到心口，隻紮到了他的肩膀，但也流出了不少血。
    “該死！小雜種！你給我滾下來！”
    養父睜不開眼，隻能吃痛地嘶吼著，渾身的肥肉也本能地猛烈抽搐。
    他以為這偷襲者是我，瘋了一樣地在原地轉圈，雙臂亂揮，試圖把身後的“我”抓下來。
    “——你這個混蛋！”
    那人大喝一聲，聲音竟與我有些相似。
    她死死地卡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再次高高舉起那隻沾滿血的玻璃片。
    玻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直取他那肥碩脖子上的動脈！
    “砰！！！”
    養父憑著獸類般的本能猛地一仰身，重重撞在牛棚後柱上！
    那厚重的肉身猛砸而下，像一頭巨豬自殘式的瘋狂後仰，把背上的人狠狠撞到柱子上，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咚”的一聲！
    “啊——！”
    那身影吃痛，身形一晃，差點從他背上翻下來。
    “呃……”
    一旁的我使勁晃了晃染滿血的腦袋，這一刻，大腦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疼了？！
    還不等內心驚喜，我努力睜開眼望過去——
    “你……！！！”
    我吃驚地瞪大眼睛——
    那個掛在養父背上的、正與他殊死搏鬥的那個孩子……竟長著跟我一模一樣的麵龐！！！
    盡管背受重擊，她仍咬緊牙關，弱小的身軀拚命揪住養父的脖子，血淋淋的手指像是鐵鉗，死死不放！
    此刻，她顯然也注意到了跌倒在地的我。
    “站起來……快站起來啊！！”
    她向我吼著。
    那雙酒紅色的雙眸與我一模一樣，卻更加明亮、熾烈，仿佛替我燃燒著從未擁有過的怒火與勇氣。
    “該死的雜種——”
    養父的咆哮像是瘋狗臨死前的最後怒吼，嘶啞、癲狂。他滿身酒氣和血腥，整個人就像一頭瀕死卻仍要撕咬一切的猛獸，一次次往柱子後仰，想把她撞下來。
    “我要宰了你！！”
    “快……拿起武器……反抗啊！！”
    她咬緊牙關，強忍著背部的劇痛，每一次碰撞都讓她骨頭發出駭人的“哢哢”聲，那聲音甚至比咒罵更刺耳，卻死死不放手，不讓那肥豬逃脫半步。
    “贏不了的人，就會死！”
    她的聲音嘶啞。
    “殺了他……我……我們才能活下來！！”
    “……”
    我怔怔地望向她，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幾乎忘了該如何驅使自己的身體。
    “你這個畜生——！！”
    “哢嚓！”
    養父那肥大的手掌狠狠一扭，隻聽骨骼脆響，她的小指瞬間扭曲變形！
    “呃啊——！”
    她一聲悶哼，額角青筋暴起，卻沒有放手，反而更用力勒緊那條肮髒的脖頸。
    她大喊“不反抗的人是活不下去的！這個該死的世界……從來不會給懦弱的人留下生存的可能！”
    “我……我……”
    我立馬拿起牛棚角落裏尖銳的鏟刀，舉在身前，雙腿發抖地站了起來。
    盡管心底有過無數的預期，但真正麵臨殺人的抉擇時，才8歲的我仍然嚇得不敢直接捅上去。
    “——天啊！怎麽會這樣！”
    “砰”地一聲巨響，我慌忙轉頭，隻見牛棚門口站著一臉驚恐的養母。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騎在養父頭上伺機下殺手的那個孩子，一時間整個人都混亂了。
    她喃喃“怎麽……怎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喂！來了就快過來幫我啊！”
    養父一聽到養母的聲音，如見救星，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
    “殺了這個雜種！這個混賬玩意不能留了！”
    “噢……喔！”
    養母驚慌失措地拿起一旁的鐵叉，她不敢對付養父身上明顯凶殘的那個孩子，於是將矛頭直接對準渾身是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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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就知道你是個惡魔！你們……你們這兩個小畜生！！”
    養母那歇斯底裏的怒吼宛如一聲催命的尖嘯，她瘋了一樣衝來，鐵叉在她手裏幾乎成了一頭野獸的獠牙，直直地朝我胸口刺下！
    “快反抗啊——！”
    那個與我相像的孩子大吼著。
    “不要猶豫！”
    我艱難地站穩自己的身體。
    “不要害怕！”
    我顫抖著握緊手中的武器。
    “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殘酷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不猶豫地，生平第一次，我讓自己憤怒的情緒支配了自己。
    瘦小的身體用自己都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向了養母。
    鐵叉帶著破風聲直逼我心髒——我本能地一個側身！
    它貼著我臉頰掠過，留下一道血絲，我絲毫不敢停手，舉起手中那柄鏽跡斑斑的鏟刀，向前狠狠地劃去——
    “呃啊——！！”
    女人的腹部，瞬間被劃出一道猙獰的口子。
    她跌坐在地，尖叫撕裂夜空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啊啊啊啊——！！！”
    很快，她連尖叫的力氣也沒有了，無力地癱倒在地，一邊哀嚎著，一邊徒勞地捂住自己流出來的腸子。
    “什麽……發什麽事了？！”
    還在失明狀態下的養父感覺不對，像是被逼入絕境的猛獸，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喝啊——！”
    那個孩子憤怒地大吼著，麵對男人再度抓來的手，她終於鬆開了手，趁機將玻璃飛速地割向男人的喉嚨！
    “噗呲——！”
    破喉而入！
    血像被壓住的水管突然爆裂一樣，從養父的脖子裏噴湧而出，染紅了牆壁、地麵，甚至她自己。
    養父“嗬嗬”地亂吼著，抬起手還想抓著那個孩子墊背。
    “低頭！！”
    我大喝！
    她幾乎沒想，立馬俯下身！
    “咻——！”
    鏟刀破空而去，帶著凜冽的風聲！
    “噗！！”
    正中男人的麵龐！
    刀刃直接嵌入他臉部，半邊顴骨塌陷，牙齒混著鮮血噴濺。
    “嗬……呃……”
    他的瞳孔開始渙散，仿佛還想說些什麽，嘴巴動了動，卻吐出一大口血沫。
    “撲通！”
    龐大肥胖的身軀轟然倒地，壓塌了身後的稻草堆，一股腥臭的血氣迅速彌漫開來。
    ——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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