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
    此刻，薛隊也發現了屋裏死的更慘的小王，整個人都呆住了。
    無窮的悔恨和愧疚，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靈魂。
    他渾身顫栗著，崩潰的跪倒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們啊。”
    作為刑偵隊長，在發現殺手是被子彈洞穿額頭時。
    他就應該意識到，這個光頭不是普通人的。
    對於武者，他並不是沒有聽說過。
    隻不過，他一直覺得武者距離他們很遙遠。
    也正是經驗主義害人，他才沒有往光頭是武者方麵去聯想。
    這才導致，兩名手下由於自己的疏忽大意慘死。
    厲劍鋒沒有時間安慰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下地上的鮮血。
    “血是溫的，他應該還沒有跑遠，立刻追。”
    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此人極度危險，發現他的蹤跡後不得輕舉妄動，不要讓他脫離視線就行。”
    “是。”
    四名手下領命而去。
    厲劍鋒麵罩寒霜，通過耳麥跟上級取得聯係：“殺生佛雖然重病纏身，但實力依然不容小覷，在虐殺了兩名看守警員後逃走，我們正在跟蹤搜捕，請求上級支援。”
    “收到，發現殺生佛的行蹤後，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遠遠跟著目標，等待支援。”
    ……
    就在狼窩和蜂巢聯動，對殺生佛進行搜捕圍剿之際。
    林昭的魂體，已經進入了黑魚空間。
    他一直都很好奇，圖騰空間裏究竟是什麽樣的。
    可活人一旦進入白魚空間，就會自動陷入昏迷。
    寵物又不會說話，根本無法描述。
    而黑魚空間，則是生人勿進。
    現在，他是魂體狀態或許可以進去看看。
    於是，懷著試試看的心思，他就鑽進了黑魚空間。
    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隻是，進去之後他就後悔了。
    黑魚空間裏，陰氣密布。
    他的魂體剛剛進入，就感到魂力在飛速的消散。
    嚇的他亡魂大冒，第一時間就逃了出來。
    好在他反應快，雖然魂力損耗了不少，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但總算是沒有魂飛湮滅。
    有些悻悻然的詢問老孫：“這什麽情況，為什麽我進入黑魚空間，魂體在快速消散。”
    “主人，您是生魂啊，這裏是死魂才能進的地方。”
    老孫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生魂？什麽意思？”
    林昭不解。
    “生魂，是指活人的靈魂，其中是蘊含有濃鬱的陽氣的。”
    老孫耐心的解釋道：“而我和琳琳，都是人死後尚未消散的死魂，沒蘊含絲毫陽氣，而這個奇怪的空間裏，遍布陰氣，對死魂有著滋補作用，可對生魂來說，就是相克的死地了。”
    林昭恍然大悟，有些好奇的問道：“裏麵是什麽樣子的啊。”
    “就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間，沒有天沒有地，隻有濃鬱到極致的陰氣。”
    “啊，那你們不是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有啊。”
    老孫卻得意的道：“在這個空間裏，我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想要什麽，就會有什麽？”
    林昭大奇：“什麽意思？”
    “就是憑空造物啊。”
    老孫得意洋洋的道：“我說要有光，這裏就會有光，我說要住別墅，我就會住進別墅，我說要有美女，就會自動變出美女……
    總之，隻要是我心裏想要，這裏就會隨著我的念頭，變出我所需之物。”
    “臥槽，這麽爽的嗎？”
    林昭羨慕了。
    “爽確實是爽，那種無所不能的感覺讓我為之迷醉，可假的終究是假的，隻是幻化出的假象而已。”
    老孫的語氣突然變的有些蕭索：“就如我的爸媽和老婆孩子，都讓我變了出來，陪在我的身邊，可他們就是沒有感情的傀儡，對我言聽計從，根本就沒有屬於自己的思想。”
    林昭默然。
    是啊，人之所以是人。
    就是因為人類有著屬於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像老孫這樣，把全家人都變了出來。
    短時間內，確實能夠一解思念之苦。
    可時間一長，新鮮勁兒過去，就會感覺索然無味了。
    就好比矽膠娃娃，哪怕做的再逼真，也無法取代活人的地位。
    為了調節氣氛，林昭賤兮兮的問出了一個很隱私的問題：“那你有生理需要嗎？”
    或許是變成鬼魂的緣故，老孫說話也是毫無避諱：“剛開始還有一些，可隨著變成鬼的時間越來越長，那種衝動也慢慢的消失了，雖然我還保存著生前的記憶，但我能夠察覺到，我的感情逐漸開始變的淡漠。”
    “淡漠？”
    “對，就是淡漠，剛變成鬼的時候，我整天想我爸媽，想柳霜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現在不是期貨開盤的時間，老孫又不需要睡覺，難得有聊天的機會，索性打開了話匣子：“可慢慢的，我發現，我的人性在慢慢消失，雖然還能記得他們，但感覺就是和我沒什麽關係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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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老孫苦笑一聲：“說句難聽話，就算他們現在死了，我都不會感到絲毫傷心……”
    林昭靜靜的傾聽著，眸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
    難道，這就是成為鬼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老孫當初的執念，就是放不下父母妻兒。
    可現在，他雖然還記得他們，可卻對他們的死活都毫不在意了。
    他覺得，這個課題很有意思。
    詭之書說，靈，包含著人類的智慧、情感和記憶。
    可老孫的記憶和智慧並沒有消失。
    相反，從他能在期貨市場上大殺四方來看，他的智慧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有越來越聰明的趨勢。
    而記憶，也沒有消失。
    唯一淡漠的，隻是感情罷了。
    也就是說，老孫的靈並沒有消散。
    這個發現，讓他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靈，是不是也要遵守質量守恒定律？
    靈的總量是不變的。
    隻是在智慧、情感和記憶這三個選項上的分配時，老孫把點數大多都加在智慧上了，
    導致他變的越來越聰明。
    而代價，就是感情變的越來越淡漠。
    蘇慕橙還在沉睡，林昭醒來也無事可做。
    就跟老孫繼續聊了起來，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老孫沉默許久，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可他並不打算糾正。
    畢竟，對已經變成鬼的他來說，情感越豐富，就越是飽受煎熬。
    林昭理解，並尊重他的選擇。
    陰陽兩隔，人鬼殊途。
    對老孫來說，情感越豐富就越痛苦。
    還不如維持現狀，繼續往智慧上加點呢。
    否則，這漫長的鬼生，他都不知道老孫該如何度過。
    “那個鬼嬰還安生嗎？”
    林昭想起從泰大師手裏搶來的那個鬼嬰。
    “安生是安生，不過……”
    老孫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琳琳似乎對鬼嬰很感興趣，沒事就跟鬼嬰聊天。”
    “和鬼嬰聊天？”
    林昭都懵了。
    “嗯，也不知道她咋想的，平時也不跟我說話，反倒是和鬼嬰挺聊的來的。”
    老孫無奈的道：“若不是畏懼封印鬼壇的符咒，我懷疑，她早就把鬼嬰給放出來了。”
    林昭心裏一驚：“不會吧，你可要盯緊了，千萬不能讓她打開封印。”
    “這個……我打不過琳琳啊。”
    老孫感覺很羞恥。
    “啊，你們還打過架？”
    “就打過一次。”
    老孫無奈的道：“她沒有記憶，也沒有感情，整天心無旁騖的全力吸收陰氣，實力變的越來越強，上次我讓她不要跟鬼嬰聊天，惹惱了她，把我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我特麽的，根本就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哈哈哈……”
    林昭想到老孫被琳琳按在地上暴捶的場麵，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孫羞憤欲絕：“主人，你就笑吧，等哪天琳琳實力強大到不懼符咒了，把鬼嬰給放出來，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林昭的笑聲戛然而止。
    琳琳雖然是他的鬼奴，按理說不會違背他的命令，私自放出鬼嬰。
    可他也是第一次養鬼，實在是沒啥經驗。
    若是繼續放任琳琳跟鬼嬰聊天，指不定哪天就被它給洗腦了。
    林昭也不知道，鬼契存不存在鬼奴背叛的情況。
    他隻知道，若是鬼嬰被放出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老孫和琳琳。
    他們都會變成鬼嬰強大魂體的滋補品。
    “行吧，我跟琳琳聊聊。”
    林昭直接在精神聯係中跟琳琳溝通起來。
    “主人，您有什麽吩咐？”
    林昭從她歡喜的聲音中能夠察覺到，比起之前的木訥，似乎多了幾分靈動之意。
    “琳琳，你每天和鬼嬰都聊些什麽啊？”
    對於這個可憐的女孩，林昭是充滿憐惜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的變的溫柔了許多。
    “跟它學習戰鬥技巧。”
    琳琳很老實的回答道。
    林昭臉色變的古怪至極：“學習戰鬥技巧？為什麽啊？”
    “因為我要保護主人，不讓任何人欺負主人。”
    琳琳握著小拳頭，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
    林昭好生感動。
    突然有種自家也有個小棉襖的感覺。
    “沒有人欺負主人，琳琳不用學習什麽戰鬥技能的。”
    “騙人，琳琳都看到了，那個光頭把主人都打吐血了。”
    琳琳情緒突然變的激動起來，滿頭的青絲無風自舞。
    散發出的恐怖陰氣，穿透空間散溢出來。
    睡的正香的蘇慕橙冷不丁的被陰氣侵襲，渾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蜷縮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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