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曦雅輕抿著嘴唇，陷入了沉思。
    雖然吧，去中海就不能經常見到林昭了。
    可對數字敏感的人，都是很理性的。
    蔡曦雅深知，以自己現在債台高築的現狀，根本就沒有追求他的資格。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強大自身。
    等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再向他表白好了。
    更何況，弟弟畢業後，就留在了中海工作。
    她帶著老媽去中海發展，剛好能一家團聚。
    林昭也不急，給她留下充足的考慮時間。
    慢條斯理的吃著烤肉。
    有一說一，這裏的烤肉味道真的很一般。
    唯一的亮點，就是量大管飽。
    他懷疑，很有可能是冰凍多年的僵屍肉。
    “你朋友的公司是做什麽的？”
    蔡曦雅沉思片刻，已經下定了決定，去中海發展。
    “是做藥品的，瀾熙藥業中海分公司，雖然是新公司，但未來的前景絕對很好……”
    林昭唯恐她嫌棄是一家新公司不願意去，開始畫起了大餅。
    卻不料，蔡曦雅聽到瀾熙藥業這個名字時，眼睛瞬間就亮了。
    不敢置信的掩住小嘴，失聲道：“你是說，你朋友的公司是瀾熙藥業的分公司？”
    林昭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是啊，你知道瀾熙藥業？”
    “當然知道了，我們醫院外科和骨科，用的全都是瀾熙藥業生產的金瘡藥和斷骨貼，效果好的驚人，讓我們這個月的營收足足上漲了三成呢。”
    蔡曦雅興奮臉蛋通紅：“我聽龔院長說過，瀾熙藥業生產的藥品一經上市就供不應求。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提前跟瀾熙藥業簽訂了長期供應合同，會優先供應我們醫院。
    否則，就憑醫院手頭那點存貨，根本就不夠用的。”
    林昭愕然，隨即啞然失笑。
    他差點都忘了這茬了。
    當初為了阻止高瀾去彭城，讓自己陷入修羅場。
    他特意給龔院長打了電話，讓他以大批采購的名義拖住高瀾。
    沒想到，卻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真促成了雙方的合作。
    可瀾熙藥業和曙光醫院都是自己的產業。
    這算不算是左手倒右手，自產自銷呢？
    “你朋友的公司真是瀾熙藥業的分公司嗎？”
    蔡曦雅雖然還沒有表態，但她興奮的模樣，足以說明她的態度。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林昭心中大定，看來，又招攬了一個人才啊。
    當初老朱，就是被他從房產中介所裏挖來的。
    剛開始，高瀾還挺不高興的，覺得一個房產中介怎麽能擔任財務總監這麽重要的職務呢？
    可隨著老朱不斷的展現能力，高瀾早已經是心悅誠服。
    還說他是走了狗屎運，竟然撿到這樣的寶藏。
    蔡曦雅撇了撇嘴，有些幽怨的道：“哼！你騙我的還少嗎？”
    林昭摸著鼻子訕笑。
    上高中那會，他不愛學習，經常花言巧語的哄騙蔡曦雅幫他寫作業。
    可許下的承諾，卻沒有一樣兌現的。
    想起那段美好的青春歲月，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蔡曦雅好笑的抱怨著：“為了幫你寫作業不穿幫，我還專門練習模仿你的筆跡，害的我的字寫的是越來越醜，還被老師給訓斥了一頓呢。”
    林昭嘿嘿直樂：“這就叫好人有好報，你看，你的好報現在不就來了嘛。”
    “切！我現在想明白了，我那不是在做好事，根本就是在助紂為虐，若不是你後來幡然醒悟，最後半年時間奮發圖強，別說考上東江大學了，恐怕就連大專都考不上。”
    蔡曦雅撇了撇嘴，揶揄道：“你說，若是你當初沒考上大學，會不會怨恨我？”
    “怎麽會呢？每個人在每個階段，都是有不同想法的，那時候，我對上大學真的沒興趣，就想做生意，多賺點錢來養活我奶奶。”
    林昭想起奶奶，神色逐漸變的黯然。
    在蔡曦雅的眼裏，肯定是覺得他是因為當初迷途知返，考上東江大學，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多後悔上這個大學。
    如果，當初不是他上大學。
    奶奶就不用省吃儉用，把錢全都給他當作學費和生活費了。
    就因為她不舍得花錢給自己看病，才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把普通的小毛病硬是給拖成了癌症。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寧可不上這個大學，也要奶奶健健康康的活著。
    蔡曦雅也知道他是奶奶撫養長大的，跟奶奶的感情很深。
    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鼓起勇氣抓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別難過了，奶奶人這麽好，肯定會去天堂裏享福的。”
    林昭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悲傷的情緒，滿臉嫌棄的道：“你把油都抹我手上了。”
    蔡曦雅大羞，連忙抽回手檢查了一下，委屈的道：“哪有油？我啃骨頭時，戴了一次性手套的。”
    “好了，逗你玩呢，趕緊吃吧。”
    林昭見她較真的樣子，不由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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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學霸雖然智商過人，但在日常生活中，卻總是傻乎乎的。
    他說什麽就信什麽，經常被他耍的團團轉。
    那時候他就是覺得好玩，其實並沒有什麽壞心思。
    為了哄她幫忙寫作業，還許下很多承諾，可卻一樣都沒有兌現過。
    這妮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明知道他是在騙她，可還是會繼續相信他。
    這些不經意的細節，此刻隨著記憶複蘇翻湧而來，讓他莫名的有些感動。
    “我們吃完飯去唱歌吧？”
    林昭突然很想唱歌給她聽。
    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真的想唱首歌送給這個曾經的老同學。
    “唱歌？”
    蔡曦雅神色有些恍惚。
    曾幾何時，她也是個愛笑愛唱的姑娘。
    可自從母親生病後，她就再也沒有唱過歌了，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這些年，她過的很辛苦。
    但身體上的勞累，卻遠遠比不上內心的疲憊。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
    可她卻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是個很孝順的女兒。
    她犧牲了事業，犧牲了社交，犧牲了最美好的青春韶華。
    不拋棄不放棄，數年如一日的守護在母親的病床旁。
    唱歌，對她來說，遙遠的仿佛是上個世紀的詞匯。
    “好啊，我也好多年沒唱歌了，咱們今晚就痛快的大唱一場。”
    蔡曦雅很快回過神來，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在她的堅持下，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林昭的出現，就如一束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令所有的苦難都成為了過去。
    而她，也即將開始嶄新的美好生活。
    如此值得慶祝的事，必須要一展歌喉，發泄積壓多年的抑鬱與委屈。
    金糖果ktv。
    隨著酒吧和各種夜場的泛濫。
    量販式ktv已經逐漸被時代淘汰。
    唯有一些中年人，才喜歡在ktv裏鬼哭狼嚎，追憶逝去的青春。
    像林昭和蔡曦雅這麽年輕的顧客，已經很少見了。
    再加上蔡曦雅那一身護士服，在這樣的場合顯得尤為紮眼。
    大廳裏已經有顧客開始議論紛紛。
    “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跑到ktv裏玩製服誘惑。”
    “那個小帥哥看起來挺正經的，沒想到竟然玩這麽花。”
    “哼！現在的女孩也真是的，一點都不自愛，若是她父母看到她這個樣子，得有多傷心啊。”
    “好了，別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你們平時玩的還不夠花嗎？”
    “我們玩的再花，也不會眾目睽睽下，就玩製服誘惑啊。”
    “有沒有可能，人家不是在玩製服誘惑，而是真的護士呢？”
    “就算她真是護士，也不該穿護士服來這種場合啊？”
    ……
    蔡曦雅隱約聽到了議論，心裏很是委屈。
    她不是不想換自己的衣服，可她沒有啊。
    這些年，她省吃儉用，一分錢都恨不能掰成八瓣花。
    哪裏還有閑錢給自己添置新衣服啊。
    反正她吃住都在醫院，既不社交，也不訪友。
    一年四季都穿著醫院免費發送的護士服，這能省了不少買衣服的錢呢。
    可平時也就罷了。
    出席今天這樣的場合，就有些尷尬了。
    讓她本大好的心情，也因為這些議論而變的有些低沉下去。
    林昭五感驚人，她能聽到的，他自然聽的更加真切。
    他本以為，蔡曦雅是因為出來的太過匆忙，才沒來得及換衣服。
    可看到她情緒突然變的低沉下來，就隱約猜出了原因。
    在豪華的中包入座後，他輕笑著道：“你先點歌，我去買點零食和酒水。”
    量販式ktv是有自助超市的，有的甚至還提供免費的自助餐。
    蔡曦雅點了點頭，也沒有懷疑，坐在點歌器前開始選歌。
    不是她不想一起去。
    而是囊中羞澀，實在是不好意思跟過去。
    二十分鍾後，林昭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蔡曦雅詫異的看著他：“這是什麽？”
    “給你買的衣服和鞋子。”
    林昭的笑容很暖。
    蔡曦雅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多少年了，自從母親生病後，就再也沒有人在乎過她的心情了。
    就連原本活潑開朗的弟弟，也被沉重的負擔壓彎了腰，哪裏還有心思來關心她啊。
    可她，又不是打不死的鐵人。
    她也會累，也會哭，也會沮喪，也會絕望，也需要人來關心。
    林昭這不經意的舉動，恰巧擊中了她的軟肋。
    一向理性的她，此刻徹底繃不住了。
    不顧一切的撲入林昭的懷中，肆意的放聲大哭起來。
    林昭神情複雜的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激蕩的情緒。
    就是買了幾身衣服而已，不至於感動的主動投懷送抱吧？
    弄的他不知所措。
    哎！
    我這該死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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