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也對，但也不完全對，就比如南洋的降頭師，你應該聽說過吧？”
    “嗯，聽說過。”
    蘇慕橙轉過身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她何止是聽說過，還親手抓過一個呢。
    “降頭師源自於古巫一脈，修行的是古老的詛咒術。”
    林昭神色嚴肅的道：“詛咒術，嚴格說起來，是一種公平交易的古老契約，施咒者在付出等同代價的前提下，就能改變被施咒者的運勢。
    輕則能讓其厄運纏身，重則能令其魂飛魄散。
    更有甚者，還會牽連與被施咒者有血脈關係的親人，直接來個九族消消樂。
    當然，這種血脈詛咒害死的人越多，施咒者遭到的反噬就越嚴重。
    公平契約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好，自己全家老小也得跟著銷戶。
    所以，若不是有著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很少有人會施展這種滅絕人性的血脈詛咒。
    詛咒的原理很複雜，不光牽涉到命理學、相學、心理學、社會學、生物學、醫學等諸多學科，還涉及到了部分天地法則。
    這就造成，詛咒術很難普及開來，傳承更是難以為繼。
    時至今日，真正的詛咒術，早就已經湮滅在曆史長河中了。
    而南洋的降頭師，勉強能算是詛咒術的一個分支吧。
    隻不過，降頭師和詛咒師比起來，實力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們下降頭的限製非常多。
    需要提前知道對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還要拿到對方長期貼身的物品，或者是毛發、血液之類的東西來作為媒介。
    擁有這種手段的人在降頭師當中，都算是比較有實力的了。
    跟詛咒術多少還能挨點邊。
    更多的降頭師，其實都是在裝神弄鬼，故意製造恐怖氣氛。
    實則，卻是通過精神致幻類藥物，或者是下蠱來害人。
    可降頭師畢竟不是殺手。
    他們下降頭，基本上都是為了錢，才受人雇傭。
    以下降頭為手段，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啊，降頭師還會蠱術啊？”
    蘇慕橙掩著小嘴，驚訝的道。
    “蠱術？”
    林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降頭師又不是蠱師，哪裏會什麽蠱術，無非是熟悉一些毒蟲的毒性，利用蟲毒來害人罷了，也就能唬唬不懂行的普通人罷了。”
    “那你是不是會蠱術啊？”
    蘇慕橙美眸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枕邊人在她眼裏變的越來越神秘了。
    讓她想要忍不住去探索，去了解。
    林昭一怔，隨即啞然失笑：“略懂一二，畢竟，蠱術本就是醫術的一種。”
    “醫術？”
    蘇慕橙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實在無法把令人聞之色變的蠱術和醫術聯想在一起。
    “是啊，上古時期還沒有文字，古人習慣用圖形來記事，所以，最早的文字基本上都是象形字。”
    林昭耐心的給她講述起蠱的來源：“就比如蠱，蟲下一個皿，就很形象的描述了蠱的形態，就是指用器皿來養蟲子。
    蠱最早不是用來害人的，而是上古部落裏的巫醫在長期為族人治病治傷時。
    意外發現，一些蟲子體內的毒素，對治療一些疾病和傷勢有奇效。
    於是，就抓了許多毒蟲回來，養在石頭器皿當中，進行觀察和研究。
    可那個時候，條件十分簡陋，一件石器要打磨很久才能成型。
    所以，就把所有蟲子都放在同一個石器當中。
    可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毒蟲也不例外，就開始相互廝殺。
    最後的幸存者，就變成了最凶猛的毒蟲，也就是世間的第一隻蠱。
    畢竟是巫醫，肯定是懂巫術的。
    於是，就用自己的精血來喂養這隻蠱。
    慢慢的，就和蠱蟲建立了精神聯係，成為了他為族人治病的好幫手。
    隨著時間的流逝，養蠱的方法也逐漸流傳開來，更多的巫醫加入了養蠱大軍。
    可毒蟲的種類千千萬，並不是所有的蠱都適合治病的。
    再加上那年頭，生存艱難，各大部落為了爭奪資源，動輒就大打出手。
    就有一個小部落的巫醫為了部落能夠生存下去，動起了歪心思。
    把蠱用來毒害敵對部落的首領和最強大的戰士，從而逆風翻盤。
    不但擊潰了敵對部落，還收編了該部落的所有族民。
    在文明還沒有誕生的原始社會，人口就是第一生產力。
    他們本是一個生存艱難的小部落，卻因為收編了敵對部落，而一躍成為附近最強大的部落之一。
    可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嚐到甜頭後的部落就滋生出了更大的野心。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他們從被欺壓者，搖身一變成為了侵略者。
    不斷的吞並周邊弱小的部落，來擴張部落的勢力。
    一時間，烽煙四起，戰火紛飛。
    但並不是隻有他們部落養蠱，也有一些養蠱的部落不甘被吞並。
    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蠱，正式被應用於戰爭當中。
    可在大家都有蠱的情況下，比拚的就是誰的蠱更加厲害了。
    蠱，也從最初治病救人的神蟲，變成了戰爭利器。
    永遠不要小覷古人的智慧。
    小小的蠱蟲，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硬是被他們玩出各種花樣來。
    蠱術，也應運而生。
    後來，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人類生存本就不易，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內耗。
    於是，由幾個強大的部落牽頭，開始進行談判。
    並重新製定了規則，部落彼此間的爭鬥不可避免，但卻嚴厲禁止使用蠱術。
    否則，所有部落會群起而攻之，將其徹底亡族滅種。
    雖然最終達成了共識，但所有部落都懷著一個信念。
    可以不把蠱主動用於戰爭當中，但卻絕不能不養蠱。”
    說到這裏，林昭笑了笑：“沒想到吧，在上古時期，蠱就相當於現代核武般的存在，是一種震懾性的武器。”
    蘇慕橙聽的津津有味，笑著道：“那蠱，豈不是最早的生化武器了？”
    “算是吧。”
    林昭若有深意的道：“其實，武器是不分邪惡的，隻看它掌握在誰的手中。”
    蘇慕橙若有所思。
    她聽懂了。
    林昭是借此向她表態。
    他雖然擁有超凡的能力，但卻絕不會胡作非為、濫殺無辜。
    “嗯。”
    她沒有說什麽，隻是輕應了一聲。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即可，沒必要擺在桌麵上。
    這樣，就挺好的。
    往男人的懷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打了個哈欠柔聲道：“老公，時間也不早了，咱們睡吧。”
    “晚安。”
    林昭寵溺的在她額頭親了一口。
    隨手丟了一件衣服落在夜明珠上，遮擋住了光芒。
    房間裏，陷入了昏暗，唯有珠光透過衣服散發出微弱的細光。
    林昭摟著妻子的嬌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時間悄然流逝。
    直到耳畔傳來媳婦那平穩有節奏的鼾聲。
    他才悄悄睜開眼睛，在黑暗中看著正在沉睡的妻子。
    確定她睡著了之後。
    移形換影。
    下一秒，他的真身就出現在了地下溶洞當中。
    而房間裏摟著妻子沉睡的，已經變成了分神。
    蘇慕橙在沉睡中，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感覺抱著的男人，似乎沒有那麽火熱了，反而感覺有點涼。
    夢囈般的呢喃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男人，繼續呼呼大睡。
    地下溶洞裏，始終密切關注她反應的林昭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分神化虛為實後，除了體溫低於常人外，觸感和本尊並沒有什麽區別。
    伸手撿起分神留下的儲物戒。
    神識探查著裏麵的堆積如山的魚蝦鱉蟹，不由搖頭好笑。
    他還是小覷了龍血對於水族的誘惑。
    剛開始用稀釋的龍血還好。
    可自從前天，林夏已經開始用純度百分百的龍血淬體後。
    暗河裏的魚蝦鱉蟹，就跟瘋子似的，拚命的往岸上爬。
    尤其是各種魚類，命都不要了。
    個個化身飛魚，從暗河裏拚命往岸上跳。
    跟下餃子似的，劈裏啪啦的下個沒完沒了。
    分神這兩天光是撿魚都忙不過來了。
    兩千立方的儲物戒裏，此刻已經被各種河鮮給塞的滿滿當當，已經沒有一絲空隙。
    可儲物戒畢竟隻能收取活物。
    分神隻能把它們全部弄死後再收進去。
    但他就不同了。
    白魚空間可是能夠容納活物的。
    剛好，他還養著七條白鱘呢。
    正需要這些河鮮來形成完整的食物鏈。
    否則，若是他不投喂，這些白鱘的子孫後代可就沒得吃了。
    嗶裏啪啪。
    又是一陣飛魚雨從天而降。
    林昭咧嘴一笑，伸手一揮，毫不客氣的全部收了起來。
    沙沙沙。
    上百隻螃蟹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悄悄爬上了岸。
    六七隻老鱉，探頭探腦的向龍血石槽不斷挺進。
    數十條黃鱔，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似的身體快速蠕動著，直奔將軍所在的血槽。
    更誇張的是，還有幾隻色彩斑斕的錦繡龍蝦，也成為了跳高選手。
    從河裏直接跳上了岸，向龍血石槽爬去。
    “都給我進來吧。”
    林昭毫不客氣的全部笑納。
    可這並沒有結束，隻是個開始而已。
    暗河是活水，隨著河水不停流動。
    每隔半小時左右，就會有一批河鮮如同飛蛾撲火，補充著林昭的食材儲備庫。
    品種之繁多，數量之龐大，讓林昭都有些擔心。
    按照這個效率收下去。
    會不會破壞水生態平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