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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所有人都認為錢才能讓人最開心的時候，夏侯冶很清楚地知道，盛德英痛失愛女的憂傷深如海洋，而這絕對不是錢能夠化解與排遣的問題。◎

    再一次來到盛德英生前工作過的倉庫找人問話時，張揚與隨行兩名刑警分別與倉庫的不少員工談了話。都是平時與盛德英經常有工作往來的人，他們絕大多數還是重複之前的答案，不覺得她那天有什麽問題。

    其中一名倉管員還強調說：“事實上，我覺得她那天的心情還很好，因為她臉上很難得地掛了笑。”

    一般情況下，受害人遭到他人的蓄意謀殺，多半是因為身陷麻煩之中，會因為煩惱重重而鬱鬱寡歡。所以張揚對於盛德英遇害當天的好心情無法不奇怪。

    “你確定她那天心情很好？”

    “當然，因為她平時很少笑的，即使笑也是那種純屬應景式的笑容。但是那天她的笑容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當時我還問她這麽開心是不是中了彩票？而她的回答是要比中彩票開心一百倍！但具體原因她就沒有透露了。”

    想了想，該倉庫員還說：“對了，出事前幾天，她表現得倒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好像心裏掛著什麽事，老是走神兒。而出事那天她的狀態，就像是事情已經解決了，特別輕鬆愉快。”

    張揚直覺這一點很不尋常。因為痛失愛女兒後，盛德英整個人一直是鬱鬱寡歡的模式。而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會讓她在遇害前心神不寧，遇害當天卻心情大好，比中彩票還要開心一百倍呢？

    “對了，還有件事你是否了解呢？就是盛德英平時有沒有特別喜歡過哪一個小女孩，甚至還拍過她的照片？”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盛德英特別喜歡小女孩。可能是因為女兒死了，她的母愛無處安放，所以每次見到年紀和她女兒差不多的小女孩，她都會走不動路。對了，這條街上就有一家幼兒園，她上班時經常碰到幼兒園的孩子上學，也經常會停下來看上好半天。我們都說她在方麵有點發癡了！”

    張揚有所警覺地一揚眉想：幼兒園，盛德英拍過照的那個孩子會不會就在那家幼兒園上學呢？她在這方麵是不是真有點問題，比如說患上了妄想症，把某個與女兒鞠婷很像的小女孩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再騷擾對方。所以惹得對方父母發了怒，並且簡單粗暴地結果了她？雖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目前為止，也隻有這一理由能與她的受害沾得上邊了。

    從倉庫離開後，張揚就直接跑去了街角的那家苗苗幼兒園。這家幼兒園一共有大中小十幾個班，每班二十到三十人，總共有幾百個孩子。根據鞠婷的年齡，他果斷排除了小班與中班的孩子們，打算重點調查一下大班的小女孩們。

    張揚拿著鞠婷的照片問接待他的園長：“你看看，有沒有跟她長得像的小女孩呢？”

    園長對大班孩子們的熟悉程度肯定比不上帶班老師，於是她找來幾名帶班老師辯認這張照片。但是，所有的帶班老師一致搖頭，表示自己班上沒有酷似鞠婷的小女孩。

    失望而歸的張揚，把自己這天上午在外奔波的經過先向夏琅做了彙報。一進她的辦公室，他就發現這位女上司今天格外的容光煥發。對著電腦工作時，嘴裏還輕輕哼著歌，心情好得溢於言表。

    “咦，夏隊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是不是中彩票了？”

    “如果我說中了五百萬你信嗎？”

    “不信，那個概率太低。如果是撿了錢包還是很有可能的。”

    “沒有中彩票也沒有撿錢包，但是我就是心情好。不行嗎？”

    張揚莞爾一笑：“當然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好了，不說廢話說正事，你今天出去查得怎麽樣啊？”

    “這不向你彙報來了嘛！唉！雖然跑了半天，還是毫無進展啊！”

    張揚把自己從那名倉管員嘴裏得來的信息，以及在幼兒園空跑一趟的情況，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夏琅。她聽得也無法不訝異。

    “盛德英人生最後幾天的表現真是很奇怪，一點不符合她的人生經歷。”

    “是啊，感覺這樁案子完全不在常理上。我怎麽想都想不通她被殺的原因，還有她女兒的照片被拿走的理由。還有一刻鐘就是開案情研討會的時間，看看大隊長能不能從這一團亂麻中拎出線頭來吧。”

    提到夏侯冶，夏琅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噙上了一抹笑意。

    昨晚星光月色下的表白成功，噴泉池畔的甜蜜擁吻——世界仿佛忽然間變了顏色，因為她的眼睛裏滿是彩虹；世界也仿佛忽然間變了味道，因為空氣中蘊滿了甘甜滋味。

    這個全新的世界讓她無法不欣然喜悅，心裏像裝了一口歡樂的噴泉，隨時隨地都可以開心地笑出來。

    案情研討會一刻鐘後正式開始了，夏琅走出辦公室準備去會議室時，夏侯冶正好即將走進會議室。

    遠遠看見了她，他停下腳步朝著她深情地微微一笑。她也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微笑了一下。那一瞬，空氣中仿佛有一條秘密通道，專門傳遞他們之間的濃情密意。

    走進會議室開始開會後，無論是夏侯冶還是夏琅都迅速把自己調整到工作模式。身為刑警的職業素養，不會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工作時開小差。案情研討時必須專注認真，絕不能同時進行眉目傳情的互撩互寵等不專業行為。

    張揚總結並敘述了盛德英遇害案目前所有掌握到的信息後，與會的刑警們都紛紛表示同想不通。

    想不通她遇害前幾天的心神不寧是為什麽？

    想不通她遇害當天的情緒高漲又是為什麽？

    想不通兇手殺害她的理由是為什麽？

    最最想不通兇手拿走她女兒的照片又是為什麽？

    一幫刑警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她當時說自己比中彩票還要開心一百倍。到底有什麽事能讓人這麽高興啊？”

    “想不出來，反正俗人如我，如果能中張五百萬的彩票肯定是沒法更開心了！”

    “我也是。不過，還有另一種情況能讓人更開心了。那就是天上忽然掉下一有錢的土豪親爹，有億萬財産等著我繼承。那我肯定要樂瘋了！”

    “兄弟，說什麽夢話呢？快醒醒別睡了，咱倆正在局裏開案情研討會呢。”

    手下這幫人熱烈討論著什麽事能比中彩票還要開心一百倍的時候，夏侯冶若有所思地轉動著手裏一支鋼筆，把自己代入到盛德英的立場去思索同樣的問題。

    所有人都認為錢才能讓人最開心的時候，夏侯冶很清楚地知道，盛德英痛失愛女的憂傷深如海洋，而這絕對不是錢能夠化解與排遣的問題。

    對於這樣一位不幸的母親來說，就算有人慷慨地送她一座金山銀山她也笑不出來。

    因為夏侯冶聽見了盛德英的臨終遺言，臨死前她一直在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女兒。毫無疑問，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女兒。失去女兒後，她一直鬱鬱寡歡悶悶不樂，如果忽然有了開心顏，那麽那件能令她開懷而笑的事肯定與她女兒有關係。

    但是鞠婷已經死了，除非她能活過來，否則盛德英又怎麽能夠開心得起來呢？可那是不現實的事，難道真是盛德英意外發現了一個長相酷似鞠婷的小女孩，並且失心瘋地認定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為之欣喜不已。

    可如果真是這樣，她應該多少會有一些瘋瘋癲癲的表現吧？但是無論是同事還是鄰居都隻是說她在看見與女兒年紀相仿的小女孩時，會癡癡地看著走不動路，從沒提過她會去瘋癲無比地糾纏人家。

    想到盛德英的同事與鄰居對她的評價時，夏侯冶忽然心底一動，馬上抓起案情資料夾飛快地翻動著，直到翻到了包婧所錄的口供頁，找到了他想看的那一段話。

    “她女兒剛死的那陣子，她每次出門隻要看到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都會癡癡地盯著對方看，有時候還會哭起來。後來這種症狀好多了，可最近又出現了，而且還變得更嚴重。她居然拍了一個小女孩的照片保存在手機裏，還問我這個小女孩是不是長得很像她。”

    夏侯冶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閃，閃過了許許多多看似零亂無關的線索，有如拚圖碎片般散落各處，此刻卻在他的大腦中被一一拚湊成形。

    而盛德英臨死前飽含深情與眷戀不舍的聲音，有如畫外音般反複響起：我的女兒呀！我的女兒呀！我的女兒呀……

    夏琅一直在關注著夏侯冶的一舉一動，所以她馬上有所明了地詢問。

    “大隊長，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是的，張揚，你說你上午在幼兒園拿著鞠婷的照片讓人辨認，看是不是有哪個小女孩長得像她是吧？”

    “對呀，結果老師們說一個都沒有。我還不放心，又親自跑去幾個大班看了一下，確實是沒有。哪怕隻是稍微有點兒像的都沒有。”

    “那是因為我們都疏忽了一點，盛德英當時給包婧看那個小女孩的照片時，問的問題是小女孩是不是長得很像她，而不是像鞠婷。”

    夏侯冶的話，張揚有些理解無能：“什麽意思啊？有點繞我沒聽明白。”

    另一位刑警也說：“是啊，大隊長，能不能說得通俗易懂一點。不要欺負我們這些智商餘額不足的人嘛！”

    “好吧，簡單來說，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推測。我懷疑盛德英在一次偶然中意外發現死去的鞠婷或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極有可能是當初在醫院抱錯的孩子。”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女王節，祝所有追文的女王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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