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蛇被鎮壓，此地寂靜，再也沒什麽動靜。
    李觀棋鬆了口氣，不論怎麽說，免了一場大戰，總歸是好的。
    同時，他隱隱有些激動，最棘手的存在被解決，找回亂古銅幣，易如反掌。
    這是他的一件重要底牌，如今能找回來，自然喜出望外。
    青龍虛影爪下，那頭九頭蛇蔫兒了吧唧，儼然是再無反抗心思，九雙蛇眸，黯然無光，看來，它也感覺很恥辱。
    自己乃是準帝，結果卻被一個聖人，血脈鎮壓了！
    傳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可惜，真相就是這般，對於蛇類來講，天生就被龍族壓製，遇到純血龍族，一身實力，至少被削弱三成以上。
    “這種血脈...九嬰。”
    江塵打量著九頭蛇，隱隱想到，華夏山海經中，也存在著一種九頭蛇，被稱作九嬰。
    這是先天大凶，類似於饕餮，檮杌，乃至於人皇秘境中，那頭混沌魔猿等一類的生靈。
    從變異血脈來講，倒也算得上強悍。
    可惜，遇見江塵，那也隻能自認倒黴，碰上個硬茬。
    “不太對...”江塵暗道：“外麵有一個至尊生靈，還有一株柳樹符文，為何...裏麵隻有這麽一個九嬰？”
    興許是戰鬥結束的太簡單。
    他蹙起眉頭，總感覺裏麵不對，或許遺漏什麽，關於這十殺之地，難道...不是表麵上這般？
    不然，為何外麵一個至尊生靈，一株柳樹符文，都是令他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到了這十殺之地的核心，破壞外圍禁製的根源，反倒是一條九嬰...
    而且...這條九頭蛇，的確不受十殺之地限製，為何不逃走呢？
    事實上，他的擔心有些多慮。
    這九頭蛇，在他麵前雖然的確拉胯，一拍就鎮壓了，可是，在別人麵前，那也是一個準帝級別的強大存在。
    並且，得益於先天血脈，以及這副妖軀，比一般的準帝，要強很多。
    至少也是天靈古祖左右那種級別。
    這麽一個生樁，已經夠可怕了。
    “我且問你，你是如何從這十殺之地出來的？”
    江塵審訊九頭蛇，後者一愣，迫於威壓，不情不願的傳出一道神識。
    原來，它本被囚禁在地底，被沉船延伸出的符文鎖鏈，牢牢禁錮，不見天日。
    後來，它得益於一次偶然機會，將蛇皮褪掉，李代桃僵，用那具蛇軀，替代自己，方才逃了出來。
    “那你為何不逃走，還要留在這裏。”
    江塵又問。
    這一次，九頭蛇眸中明顯閃過一絲忌憚與畏懼，傳出神識。
    它...是因為外麵的柳樹雕像，還有藏經閣中的那頭猿猴。
    之前，它曾嚐試過出去，但全都被逼了回來，後來，也就熄了這種心思，老老實實在這裏盤踞。
    若非不是上次一個人類小子，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一個活人。
    江塵眉頭微挑，外麵，那柳樹雕像內的符文，還有藏經閣的猿猴，居然會逼這條九頭蛇回來。
    這是幹嘛？
    看守嗎。
    顯然不對，沉船到來的時間，絕對是外麵那兩個存在之後，理論上說不通。
    不過，江塵也明白，那柳樹符文和藏經閣的猿猴，也一定是因為什麽，才留在這裏。
    至於為什麽要逼這個九頭蛇，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蛻皮...”江塵思索。
    十殺之地，不可能這麽簡單，所謂李代桃僵，騙不了這裏的法則。
    他一指點出，指綻神芒，徑直朝著九頭蛇麵門而去，後者大驚。
    然而，就是這一瞬，江塵眸中湧動因果法則，逼視而去。
    .....
    被放逐的虛空之中。
    一艘古老的戰船，靜靜的航行，船帆已經破爛，戰旗已經腐朽，空曠的甲板上，隻有無盡的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透出一抹光亮。
    那是一座恢宏的殿宇，好似天宮，神光彌漫，神聖不可侵。
    戰船，陡然加速，徑直撞了上去。
    旋即，可怕的一幕發生，戰船的甲板上，滲出鮮血，連帶著整個船身，都滴答滴答，像是載著一船血液，傾瀉到了上麵。
    神光一點點消散。
    那座殿宇，也終於是失去了守護，被一船撞了上去，隆隆倒塌，在中心位置，被撞出一個大坑。
    戰船也不好過，船頭塌陷，龍骨斷成兩截，鮮血淋漓。
    可怕的煞氣，彌漫在四周，掃除一切神光，逐漸讓這裏變得猙獰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平息，血光消失，這裏，也變得平靜，看不出什麽異常。
    也是這個時候，一個幼年的九頭蛇，從船中，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可惜，還沒反應，就被數百條符文鎖鏈，給拉入地底。
    九頭蛇嘶吼，可惜反抗無果，那些鎖鏈，絕不是它能夠應對的。
    就這樣，它日複一日，在地底怨毒的嘶吼，咆哮。
    畫麵一轉。
    九頭蛇長大，氣息也攀升到聖人境，它留下一具蛇皮，從地底走了出來，擺脫了那些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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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蛻皮就出來了。”
    江塵眸光複雜，深深打量了一眼沉船。
    從捕捉到的片段來看。
    這沉船，來頭驚人，也不知是誰放逐進虛空，來到這裏。
    至於這九頭蛇，恐怕也是有人有意為之，等其成年，蛻皮之後，就可以脫困。
    倒是白跑了一趟...
    有人做局，似乎想讓九頭蛇在這裏出來，但是，卻被困在了這裏，一直到現在。
    “這裏...從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從畫麵中，他還捕捉到一個線索，船到的時候，除了中央的古代殿宇，四周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
    換句話來講，那沉船，就是衝著古代殿宇來的，至於此地其他地方，都與其無關。
    昔年，這裏怕是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光這座殿宇，曾經都有這般的威勢，若非沉船來曆不凡，怕是仍舊屹立不倒。
    另一邊，李觀棋喜不自勝，他從沉船附近，找回了自己的銅幣，居然是被埋在地底。
    看來，這九頭蛇並不會使用除自身血脈之外，其他物品。
    恐怕連古經都沒有研讀過。
    也不知道，是誰大費周章，將這頭蛇弄過來。
    “江兄。”李觀棋從沉船旁，走了過來，也是這一刻，異變陡升。
    一抹藍光，從其體內升騰，瞬間，在其身後，那沉船，微微一顫，從中，竟是滲出了血....
    江塵眸光一凝，想起來，李觀棋曾言，他在沉船之中，找到了一顆種子，吸納之後，讓虛空神體，完成蛻變。
    戰船嗡嗡，居然是又再一次的飛了起來，橫陳在此處，猶如一個鯤鵬，鋪天蓋地。
    那血液，也滴滴答答個不停。
    大地震顫，一縷又一縷血色的煞氣，彌漫而出。
    一種可怕的氣息，在這裏複蘇。
    連帶著那九頭蛇，都產生了異變，一縷一縷黑氣，從其身上，滲透而出，與煞氣交織，又重新覆蓋在它的身上。
    一種慘烈的嘶鳴響起。
    九頭蛇被黑氣籠罩，就像是在被吞噬一般，扭曲個不停，那種可怕的氣息，也愈發令人戰栗。
    四周，像是冰點一般，令人脊背生寒！
    李觀棋暗道不妙：“江兄，快退。”
    他迅速組裝好亂古銅舟，就要用亂古傳承，破開虛空，讓江塵隨之一同，馬上撤離。
    江塵望著這一幕，眸光微凝，下一刻，轟出一拳，前方寸寸炸開，可怕的神光璀璨，令人睜不開眼。
    這是他江無敵的一拳，同階聖人，都要被一拳打爆。
    然而，那扭曲著的黑色九頭蛇，居然毫發無損，在又一陣嘶鳴之後，終於，平靜了下來，並且，露出一雙，令他有些熟悉的眸子。
    “嗬嗬...又是你。”
    一到沉悶的聲音，從九頭蛇喉中發出。
    江塵警兆大生，死死盯著對方，這一刻，他認出來了，這就是上一次羊皮卷中，弄出來的“詭異。”
    這是疑似淵海盡頭的生靈。
    沒想到，冤家路窄，在這裏，居然又一次碰上。
    “螻蟻，真是很巧。”
    黑色九頭蛇舒展著身軀，一種可怕的氣機，從其身上流淌而出，簡直可以毀天滅地。
    “上一次，我沒有可以降臨的容器，現在，你主動湊上來，倒也省得我再去找你。”
    “一具準帝肉軀，可以發揮出我三成的實力，對付你，足夠了。”
    說到這裏，黑色九頭蛇九雙蛇眸齊齊漠然的盯著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本來，這是我用來主持獻祭的一個錨點，用在你身上，有些浪費了，你可以為之自傲了。”
    黑色九頭蛇九頭齊舞，像站在高天，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像是一座魔山，轟隆隆壓來！
    那是超越準帝的力量，幾乎快等同成道者！
    李觀棋這一刻，已經完全失去方寸，任他思考過可能的情形，也絕對未曾料到，居然會由這等變故！
    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四周被徹底封鎖，哪怕亂古傳承，舉世無雙，也斷然不可能破開，從中逃離。
    “哼，嚶嚶狂吠之徒，上一次，我能讓你像一條野狗一樣趴著，這一次，也一樣。”
    江塵麵容冷漠，像是在對待一條狗一般，不起波瀾。
    他一步步走來，軀體流淌璀璨神光，像是一座不朽的乾坤神爐，映照諸天，熔煉天地，鎮壓萬古。
    這簡直像是一位年輕的大帝，在一步步走來。
    黑色九頭蛇眯起眼睛：“原來是成聖了，怪不得這般囂張。”
    “曾經，我見過很多比你更強的存在，他們都曾經試圖挑戰，顛覆，卻都被碾成了粉末，你，也不會是例外。”
    它冷漠嘲笑，下一刻，直接動手，山崩地裂，如一場海嘯，肆虐一切。
    李觀棋脊椎冒冷氣，這絕對是快跟成道者一般的一擊，帝道法則，鎮壓一切！
    江塵屹立在那裏，恍惚間，像一位英姿勃發的天帝，桐廬在其身前，被催發到極致，一掌橫推，與之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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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難以想象的對抗，在這裏展開。
    整個第九十八重天，都為之一顫，海底像是發生了一場巨震，像是世界末日一樣，海床裂開，到處都是海嘯！
    所有人都震驚了，飛上高天，試圖找到根源，終於，有人發現了那個地方，身子都在顫抖：
    “那是死亡海域。”
    一個海族的族人震驚。
    死亡海域，在海族之中，可謂如雷貫耳，無人不曉。
    但凡靠近那個地方的生靈，全都會徹底死去，連個灰都不會剩下。
    然而，現在那裏卻有一場可怕的波動。
    毫無疑問，是有人在大戰！
    ...
    高天之上，一隊恒沙的天驕在此隱藏，同樣驚疑不定。
    這隊人有男有女，若江塵在此，還會發現，竟是老麵孔。
    為首者是盤殤，後麵，是幾個陌生的麵孔，倒有一個女子，也是相熟之人。
    那是玄雪，同樣在這隊人之中。
    此時此刻，他們也很震驚，察覺到那個位置，正有帝級波動在交手。
    彼此眼中都能看到一抹驚駭。
    難不成，天路之上，有成道者般的存在？
    ....
    第九十八重天城主最先趕去，卻也是忌憚不已，不敢靠太近。
    隻能看著那個位置，蹙眉不已。
    “帝級波動，莫非，是下麵的兩個存在開戰了？”
    “不對呀...自古天庭建立以來，它們從未有過逾越之舉，哪怕衰敗了，也未曾聽說過，有過異動。”
    這一戰，讓整個第九十八重天都顫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在交手。
    隻能感受著，那一下又一下，可怕的帝級波動，讓每一個人心中發毛。
    很多人失聲震撼，在這個成道者未生的時代，居然有兩個帝級存在，在交手？
    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黑色海域，同時爆發出兩道可怕的璀璨光華。
    簡直要打穿了這重天，滅絕這一層！
    海域翻滾，百萬丈的海嘯，席卷一切。
    下一刻，所有人都失神了，聽到了音一個聲音。
    一聲青龍吟，震天撼地！
    像是混沌中的青龍開闔，投來目光，遮天蔽日，在這第九十八重天，蒞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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