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
    雲勁鬆此時正生死不知的趴在鶴學遠的背上，而鶴學遠整個人也看著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
    “這裏出不去了。”鶴學遠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又補充了一句：“老李他，死在了出口的位置。我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所以就先背著他來你這。”
    “什麽？”
    這就是剛剛夢境係統提示的夢境深度加深所帶來的變化麽？馮垣讓開身子，讓兩個人進屋。
    鶴學遠把雲勁鬆整個人平放在了地麵上。
    雲勁鬆此時的狀態不算好，就算陷入了昏迷中，他的臉上也滿是掙紮的神色，全身的肌肉也都處於繃緊的狀態，似乎在遭遇什麽緊急的情況。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暈倒在了出口的位置，正對著老李的屍體。“
    說著，鶴學遠的臉上出現了一些不願回想的神色。
    “老李他，死的挺慘的。“
    那麽就是說雲勁鬆很可能是受到了刺激才會暈倒在那裏的。
    此時的時間已經在後半夜了，還醒著的兩個人精神上也十分的疲憊，馮垣幾乎能感受到從腦子裏麵傳出來的針紮一樣的疼痛感，在硬挺下去，結果就是三個人全都倒在地上昏睡到第二天。
    “今天先這麽湊合一晚上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說完之後，馮垣直接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或許是夢境加深帶來的影響，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馮垣隻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疲憊。
    第二天的陽光已經照在了房間內每個人的臉上，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睜開眼睛。
    好累，再睡一會吧，反正白天也沒什麽事情做。
    這樣想著，甚至沒有給自己換一個睡覺的姿勢，疲憊感和無力感狠狠的焊死了每個人的眼皮，讓人根本不想睜開眼睛，隻想繼續休息下去。
    “誒呦，這樓的住戶真奇怪，搬進去了之後就沒見下來過。”
    “可不敢說，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願意出來。”
    “我聽說咱這個樓施工之前是不是出過啥事啊？”
    “你個老死太太能不能別總散發謠言，本來這出了跳樓這個事這房價就掉下去了，你還擱著造謠。”
    “對唄，你這是生怕你家房子不賤賣了。”
    “這不就咱們幾個人嗎，我還不能說說話了。”
    外麵的聊天聲十分清晰的傳進了馮垣的耳朵，他們似乎在聊著什麽信息，和這個小區有關的信息。
    說不定和離開這個夢境有關係。
    夢境！
    馮垣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起來，自己現在處在一個不穩定的夢境中，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夢境吞噬，
    腦子上的清醒並沒有讓馮垣成功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相反，他更疲憊了。
    怎麽也睜不開的眼睛，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的手臂，無力感就這樣完全的控製著躺在沙發上的人。
    “所以說，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那棟樓原來發生了火災，全樓的人都沒跑出來。”
    “不知道，時間太久了。”
    “沒影的事情不要亂說。”
    “我倒是聽說，那個樓裏麵在之前就已經沒有活人了。”
    來路未知的聲音十分清晰的響在耳邊，可是馮垣卻依舊陷在鬼壓床的狀態，根本起不來。就更別提看到是誰在交流這種事。
    不過這樣的情況是真實的麽？
    還是說，這其實隻是一個醒不過來的夢境？
    就在馮垣的意識漸漸偏離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感覺直接從頭淋到了腳，渾身的肌肉都因為這個刺激活躍了起來，馮垣猛地睜開眼睛。
    雲勁鬆正端著個水盆站在一旁沒什麽表情的看著自己，看來剛剛是直接拿著剛接出來的水潑醒了自己。
    還有鶴學遠。
    鶴學遠正坐在一灘水泊之中，臉上的神色很是迷茫。
    “你聽到了麽？剛剛那些對話。”
    可以自由行動的馮垣直接開始驗證自己的猜想，對著雲勁鬆問道。
    “什麽對話？“
    雲勁鬆的疑惑不似作假，所以剛剛的那些對話都隻有自己聽到。這樣的話，之前那些對話是不是也隻是自己一個人的幻聽呢？
    那樣恰到好處的交流，似有非有的描述，說成是自己白日做夢的幻覺也是完全可以的。
    “剛剛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樓下有人在交流，說我所在的這棟樓之前發生過火災，沒有人生還。”
    聽到馮垣的描述，雲勁鬆沒有第一時間否定也沒有第一時間肯定，反而是沉思了一下。
    “據我了解，這個小區的原址是一個垃圾填埋場，不存在什麽之前會發生火災的情況。”
    所以，那些對話很有可能是自己根據自己當下情況產生的臆想？
    馮垣走到窗戶處看著外麵的情況，此時的外麵陽光十分灼熱，根本不會有人在這樣的溫度下坐在樓下閑聊。
    下麵的小廣場安安靜靜，隻有小區外麵的汽車聲音傳進來。
    馮垣此時才看到自己的窗戶位置正好能看清小區的出入口，那裏的上麵正好掛著小區的名字。
    “海港小區。”
    馮垣無意識的叫出了小區的名字，又覺得這個名字有點過於草率了。
    “所以，你和鶴學遠也是遊夢者？”
    冷不丁的，雲勁鬆在後麵問道。
    這個問題讓兩個人一下精神了不少，都有些震驚看著此時麵無表情的問出這個問題的雲勁鬆。
    從醒來到現在，這是馮垣除了趙祈以外第二個直接在夢境的進程中醒過來的人。趙祈當時遇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醒來的狀態了，所以馮垣沒覺得有什麽。
    可現在的雲勁鬆是正正好好直接就醒在兩個人麵前的。
    就是運氣不太好，醒來之後就直接遇到這個深度不穩定的夢境。
    “是這樣沒有錯，方便我問一下你是怎麽醒過來的，你昨天經曆了什麽麽？“馮垣說。
    雲勁鬆揉揉額頭後開口：“我隻記得我在追查凶手，不可能安逸的睡在房間的地板上。”
    “至於你說的昨天，我隻剩下了一點模糊的印象了，至於我是怎麽來到這裏，怎麽陷入沉睡的，完全不清楚。”
    這個狀態和自己當時醒來的時候差不多，當時的自己也是醒來之後直接遺忘了之前在夢境中的經曆。
    不對。
    馮垣猛地抬起頭，他忽然想通了一些問題的答案。
    之前就遊夢者是如何進入夢境的這個問題，他其實有過模糊的思考，隻不過一直都有意外打斷了這方麵的想法，又或者是一直以來都潛意識的覺得這不重要。
    現在這個答案找到了。
    遊夢者之所以可以進入夢境，是因為這個夢境中原本跟就有遊夢者本人，遊夢者才可以那麽自然的進入到夢境當中。
    但是遊夢者屬於是醒過來的意識，自然不會知道夢境中的自己在幹什麽，所以才需要通過周圍的一切來慢慢判斷這個夢境的內容。
    那麽這樣在每個夢境中醒過來的遊夢者又算是什麽呢？
    “所以，我們現在這是處在一個夢境中，如果不能離開夢境就會再次成為夢境中的一員對麽？”
    那邊的雲勁鬆直接繼續詢問，不過這個問題其實就相當於答案了，隻是需要一個是或者不是而已。
    “差不多。”鶴學遠回答道。
    “懂了。”雲勁鬆點頭，隨後直接開啟了下一個話題：“那麽怎麽才能從夢境中出去，或者說，醒來？”
    “一般情況下，夢境係統會給出一定的方向，讓遊夢者順著這個方向來研究怎麽離開夢境。不過這個夢境比較特殊。“
    馮垣從思考中回過神，剛剛的問題他本來想要繼續思考下去，可是意識中的觸須瞬間瘋漲，直接切斷了自己的思緒。
    觸須這樣的行為其實算是幹擾，不過這也是在提醒馮垣，再後麵一些的答案不是現在的他可以知道的東西。
    “特殊在哪裏？“
    “這個夢境的深度不穩定，所以夢境係統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方向。”
    反正也沒有辦法離開，馮垣索性坐在沙發上十分耐心的和雲勁鬆科普著一些已知 的信息。
    “深度？”雲勁鬆敏銳的捕捉到了馮垣的用詞。
    “對，深度，夢境一般是有一個深度的，有的夢境深度會因為一些狀況發生變化。”
    雲勁鬆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是一旁的鶴學遠聽著馮垣說的話有些意猶未盡。
    “馮哥，這個夢境的不穩定是不是不光會越來越深，也可以越來越淺啊？“
    這倒是個好想法，馮垣有些驚訝的看著鶴學遠。
    自從上次分開之後，鶴學遠整個人似乎都有了一些成長，就比如現在敢於直接發表自己的看法了。
    “你的想法不錯，可以研究一下。”
    那邊的雲勁鬆已經從之前的思索中回過神來，隻不過還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聽著兩個人的討論，他作為一個剛醒來的人沒有發表什麽看法。
    “現在我們相當於是個臨時的隊友了，可以先暢通無阻的交流一下手頭的已知信息，這樣對於離開夢境也有幫助。”
    “之前忘了說，離開夢境不光是通過夢境係統給的提示那麽一條路，還可以直接選擇找到做夢的人把他弄醒，又或者是直接把整個夢境搞崩潰。”
    想著之前的經曆，馮垣麵不改色的說出了這些方法，並且成功從雲勁鬆的臉上看到了意動的神色。
    “叮鈴鈴！”
    又是一陣熟悉的複古鈴鐺聲響起，和這個鈴鐺聲一起響起的還有一陣悠揚的音樂聲，是馮垣的手機來電鈴聲。
    一個是張大哥，一個是劉哥。
    兩通電話就這樣同時響在三個人麵前，像是兩種選擇。
    馮垣直接兩個手機全都拿在了手裏，同時接起了兩個電話。
    “喂喂喂？小馮啊？我看了你昨天晚上的直播數據，很不錯啊，比之前要強很多。”
    “滋滋——”
    回應劉哥的隻有電流的滋滋聲。
    “喂喂？小馮你的網不好嗎？我說你昨天的直播效果很好，今天晚上可以再接再厲，就是不要還那麽拚命了，早點休息！”
    “滋滋——”
    “你也是該 換個手機了，說不了話是吧，沒事，劉哥都懂，你好好工作，肯定能賺到換手機的錢的，我給你點了外賣吃，不要餓到。”
    “滋滋滋——”
    “行吧，那我掛了，你注意點不要出門亂跑啊，在家好好休息。”
    “嘟嘟嘟——”
    “嘟嘟嘟——”
    兩通電話同時掛斷，隻留下了一串忙音。
    馮垣如有所思的看著自己手裏麵的兩個電話，一個是時下很流行的智能機，一個是複古的老年人翻蓋機。
    很難想象是什麽人會同時擁有這兩款。
    雲勁鬆直接就從劉哥的話中發現了值得思考的問題，問道：“他為什麽不讓你出門？你的房子是誰推薦給你的？”
    “我其實不太清楚。”馮垣收起自己的手機，把翻蓋的老年機放在了桌子上：“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就是他以為我遭遇了意外所以和我說要報警讓人來救我。”
    “但是我們不是接到報警來的。”鶴學遠在一旁接話說道。
    “對，他根本沒有報警，而且一直勸我換一個房子住，這個房子的裝修廉價，住久了容易生病。”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個好人？”雲勁鬆總結。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馮垣搖搖頭繼續說：“我每天的飯是他點好然後由外賣小哥送上來的，他也一直勸我不要出門。而且他應該屬於我直播公司裏麵的我的上級，我每天的直播內容也是由他來決定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但是無論怎麽說，都一定是知道些東西的人。他肯定對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容，但是他又不能直說。“
    “咚咚咚。”
    禮貌的敲門聲響起，馮垣打開門，外麵是著裝整潔的外賣小哥。
    “你好，請問是馮先生對麽？你的外賣。”
    接過外賣員手中的食物，馮垣不經意的閑聊道：“今天外麵可真熱，你還穿這麽多？”
    “害，今天算好的了。”外賣員附和著說：“你確認一下菜品完好，記得給個好評啊！”
    說完，就要直接轉身離開。
    “我記得，不應該是您的麽？”馮垣在門口問。
    “什麽？”
    這個問題本來沒什麽，但是外賣員卻因為這個直接停下了腳步，馮垣甚至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些許懊惱的神色。
    在為自己的扮演不到位而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