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未婚扶靈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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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東難以啟齒。
    跟在淩東身後的女孩子大概是因為來到了陌生的地方,全是陌生人,她隻能緊緊地跟著淩東。
    花昭怎麽看怎麽覺得紮眼。
    每次女孩子走到淩東身後,想要去拉淩東的胳膊的時候。
    花昭的眼光恨不得能飛出刀子,能殺人。
    以至於兩三次之後,小姑娘看著花昭,就低頭。
    好像花昭是洪水猛獸。
    花昭氣的磨了磨牙冠。
    淩小西的車停在海邊。
    她推開車門。
    幾乎是腿軟著從車上跳下來的。
    她看見了大哥,三哥。
    看見了三哥手中的骨灰盒。
    唯獨沒看見二哥。
    淩小西麵如死灰。
    她的腳踩在柔軟的沙子上,一步步地艱難的行進。
    看的人揪心難過。
    但是讓花昭還揪心的,是跟在淩小西後麵,從車上下來的景南星。
    景南星下車的瞬間。
    花昭的耳朵裏一陣轟鳴。
    她下意識走過去,去接景南星。
    淩小西站在淩南麵前,“我二哥是不是在後麵?我去接他,這別扭勁兒,我不親自去接人,這人還不肯下船了?”
    淩南聲音哽咽,“小西。”
    淩小西艱難的笑著,“你別說話,我去找,我這就去找。”
    淩小西逃避的想要跑開。
    在路過淩東身邊時,被淩南一把拉住胳膊,往淩南的那邊丟了丟,“你二哥在那裏。”
    淩小西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聲哀嚎。
    崩潰的嚎啕大哭。
    從三哥的手裏接過骨灰盒,淩小西抱著骨灰盒跪在沙灘上,小臉貼在冰冷的骨灰盒上,哭的天地震顫。
    花昭扶著景南星走過來。
    淩東三步走兩步跑來。
    他黑了點。
    身子更壯了些。
    臉上的胡茬,也忘記刮了。
    整個人糙的厲害。
    景南星顫抖著手指,抬起手,手掌心落在淩東的臉上,“你……沒事就好……”
    淩東眼尾濕潤,紅了一片,“星星……”
    他一把摟過景南星。
    死死的按在懷裏。
    像是失而複得的無價之寶,恨不得將景南星揉進自己的身體裏麵,“我回來了,星星,對不起……”
    景南星睜著眼睛。
    眼淚一直無聲的流。
    她的目光對上了一個小姑娘的目光。
    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小女孩,隻是皮膚稍微黑了點,像一顆黑珍珠,眼睛亮亮的,五官很好看。
    若是忽略掉她眼睛裏對景南星濃濃的防備之心的話。
    景南星一直盯著她。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準的離譜。
    再結合三天之前,昭昭陪著自己喝酒,卻沒告訴自己淩東已經找到的事情,景南星基本上就明白了。
    所以。
    她懷裏的男人,不屬於她了吧?
    景南星閉上眼睛,緊緊地抱著淩東結實的腰。
    曾經午夜夢回。
    每一分鍾,每一秒鍾,都在想念的懷抱,已經近在咫尺。
    可是……
    可是馬上就不屬於自己了嗎?
    景南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小姑娘已經按捺不住了。
    她氣哄哄的走過來。
    拚命地要將兩個人拉開。
    嘴裏說著蹩腳的華國話,“走開,這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丈夫。”
    花昭簡直要被氣死了。
    她大步流星坐過去。
    一把推開那女孩,“你幹什麽?”
    大概是花昭聲音太淩厲,眼神太鋒銳,盯著花昭,她竟然害怕的哭出來了,“東哥,我害怕。”
    景南星明顯的感覺到淩東的身體微僵。
    她笑了笑。
    她說道,“你活著就好,真的,你活著就好。”
    說著。
    就放開了淩東。
    但是淩東並沒放開景南星。
    景南星向後仰著身子,聲音淡淡的說道,“淩東,你先放開我,你去處理重要事情,我們的事,不著急。”
    淩東還不動。
    這十多個月的時間,他每天想景南星想的都快要死了。
    他不能放開。
    他有種預感,他若是放開了,就再也找不到景南星了。
    景南星笑了笑,笑聲空蕩蕩的,“快一點,放開我,先去……處理淩北的後事吧,總要入土為安。”
    景南星雙手繞到自己身後。
    握著淩東的胳膊。
    手指刺進淩東的皮膚裏麵,才拿開了淩東的手。
    淩東在景南星後退半步的瞬間,高挺的身子甚至踉蹌。
    那姑娘跑上來。
    緊緊的抱住了淩東的胳膊。
    景南星告訴自己不要看。
    但是眼睛還是落在淩東的胳膊上。
    他們這樣親密。
    是不是在這十個月裏,他們每天都這樣親昵?
    若是算起來。
    景南星悲哀的發現自己和淩東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滿打滿算的也沒十個月呢。
    景南星收回目光。
    花昭抱著景南星的肩膀。
    景南星衝花昭笑了笑,“沒事,我沒事。”
    怎麽能沒事?
    沒事的景南星,絕對不會說自己沒事。
    ……
    “小叔,我想為淩北扶靈。”
    商眠坐在書房裏,眼眶紅通通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後鼻腔音,臉頰瘦削,麵色蒼白。
    商北梟久久沒說話。
    商眠繼續說道,“但是我媽不答應,您和小嬸幫我勸一下我媽。”
    商北梟放下手中的鋼筆。
    鋒銳的眼神看著商眠,“你知道你未婚扶靈意味著什麽嗎?你知道你給一個男人扶靈之後,外麵的閑言碎語會說什麽嗎?隻要你知道,並且能夠承受,我這邊不會阻攔你。”
    商眠再次開口,聲音已經斷斷續續的哽咽,“我、我知道,我能承擔,我能承受,我媽想不開,你們幫我說服她,小叔,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無比的清醒。”
    既然如此。
    商北梟頷首。
    商眠起身。
    對著商北梟鞠躬,“謝謝小叔,謝謝。”
    她走出去。
    在樓道裏看見了商醒。
    雙生姐妹花擦肩而過。
    商醒忽然拉住商眠的胳膊,抱住了商眠,“媽那邊我去說,你想做就做吧,商眠,你很勇敢,乖。”
    ……
    因為商眠要在葬禮上扶靈的事,年蓉枝在家裏發了好大一通火。
    花昭第一次見到年蓉枝這樣。
    比當初商北城去世之時,更甚。
    花昭都沒敢說話。
    晚上。
    年蓉枝將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揚言說,要是明天的葬禮上,商眠執意要扶靈,她就從陽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還是被安嵐和花迎撬開了門鎖才進去的。
    兩人一言不發。
    隻是一個勁的往陽台上擺酒。
    年蓉枝坐在藤椅上,哭著說道,“你們要是想說服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她要是敢去扶靈,我就死在這裏,你問問她,究竟是死去的人重要,還是活著的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