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樓前已拉起了封鎖線，圍觀者被隔離在三米之外。
    張森擠入人群，隻見草坪邊，一片血泊中的軀體，由於距離，隻能看出他是麵朝下，一條腿蜷曲。
    劉成見到他，從警戒線內走出來。
    "張森，你總算來了，我剛到行政樓就發生了這事。"
    "現場狀況如何？"張森目光鎖定在那軀體上詢問。
    "行政樓共有六層，死者是從五樓窗戶躍下的，現場未動。"
    "五樓的狀況呢？"
    "還沒來得及查，我已經派員保護五樓現場，等你來一起上去。"
    "先查看屍體。"
    張森簡短發問，隨劉成走近花壇旁的軀體。
    軀體仰臥地麵，白色的腦漿混雜著血跡和頭發，頭部一米外，血跡噴濺，顯然頭顱先落地。
    張森掏出手機拍下照片，轉向劉成問"通知法醫了嗎？"
    "已經通知，他們馬上就到。"
    兩人交談之際，圍觀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三位火災現場的法醫抵達。
    "張森，你也在這啊？"孫磊上前打個招呼，隨即視線落在地上。
    "嗯。"
    "先進行屍檢。"
    孫磊點頭，等助手拍完現場照片後開始屍檢。
    "血液尚未凝固，死亡時間應在二十分鍾內。"
    孫磊抬頭掃了一眼行政樓，用醫用剪刀割開死者的褲管，手指從死者小腿一路按至大腿根部。
    "彎曲的腿骨折，另一條腿無傷，但脊椎和肋骨斷裂。"
    "不對勁啊，這種情況我還是頭一回見。"旁邊的法醫滿麵困惑。
    "確實，跳樓自殺通常是腿先觸地，另一條腿怎麽沒骨折呢？"
    "老師，您說得對，跳樓自殺通常都是臉朝下。"
    "取證完畢後，通知家屬，再把屍體運回殯儀館解剖，看內髒損傷程度。"
    張森從孫磊的話語中察覺到了異常，這起跳樓自殺案似乎有隱情。"我明白了。"
    孫磊應聲，帶領手下兩名法醫，在執法者取證後，開始處理屍體。
    張森則轉向劉成"先去五樓看看再說。"
    "嗯。"
    兩人剛轉身，人群中傳出聲音"小楊，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呢？"
    "我早跟你說過，欠高利貸不是什麽大問題，慢慢解決就是，你怎麽會走上這條路呢？"
    隨著聲音，一位穿著正裝的中年人試圖越過警戒線，卻被執法警察攔住。
    "同誌，我是死者的同事也是朋友，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現場正處於證據收集階段，任何人不得越過警戒線，還請您節哀並配合我們的工作。" 執法人員解釋並試圖安撫，然而中年男子卻懇求道。
    "同誌，我隻求你讓我看一眼。"
    "不可以！"
    張森與劉成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同走向執法人員，示意他讓開。執法人員退至一旁，中年男子踏入警戒線，向他們合掌致謝。
    "太感激你們了，我是小楊的好友，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謝謝你們。"
    張森走近，輕拍他的肩頭"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但警方正在處理，還需要你的理解。"
    "我明白。"
    男子轉頭望向地上的遺體，顫抖的聲音在呼喚，卻不敢靠近。
    "小楊，你怎麽會做出這種決定，是不是那些無良的債主逼得你走投無路？"
    "嗚……"
    男子已泣不成聲，顯然與死者關係深厚。張森走到他身旁"生命無法挽回，節哀順變。" 說著，遞給他一支煙。
    男子接過煙，立即放到嘴邊，張森點燃打火機遞過去，男子才發現煙拿反了。
    "抱歉！我實在是……"
    "我能理解，你是死者的摯友，也在張家的公司工作嗎？"
    張森想通過他了解情況，便未透露身份。
    "沒錯，小楊是總裁的助手，我是總經辦的總經理，同時負責財務，因為工作交接頻繁，我們關係很近。"
    男子說著，視線避開張森，猛吸一口煙，卻被嗆得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
    "能在工作中找到誌趣相投的朋友，是件幸事。"
    "是啊！可沒想到……" 男子話未說完，又哽咽起來。張森再次給予安慰。
    "人已經走了，不要太傷心。作為他的朋友，以後可能還需你一些信息。"
    "沒問題，隻要我知道的，一定不會隱瞞，希望能將那些追債的人繩之以法。"
    男子滿麵憤怒，張森淡然一笑，轉身與劉成步入電梯，來到五樓小楊的辦公室。
    辦公室井然有序，電腦開機，一旁放著一杯茶。外套整潔地搭在椅背上，背後的文件架上，文件夾排列整齊。
    劉成走過去，專業地拿起茶杯嗅了嗅，眼角瞥見電腦前的草稿紙上寫著"遺書"二字。
    "遺書？"
    "啪！"
    放下杯子，劉成向查看文件的張森示意。張森轉向辦公桌，隻見劉成拿起那張遺書，緊鎖眉頭，因為上麵隻有寥寥幾字。
    "張總，對不起！兩億換我親人平安，我對不起公司，我以死謝罪！"
    "不好了！"
    張森想起何媛轉出的巨額款項，正要操作電腦，辦公室的門被急促的敲擊聲打破，張山闖了進來。
    "張森，你怎麽在這兒？"張森望著兒子，眼神中帶著疑惑。
    "爸，別問了，助手楊要我媽轉兩億，是你指示的嗎？"
    "我不知道啊！銀行已經解決了公司的資金問題。"
    張山一頭霧水，他從未授權助手向何媛提及資金援助的事。
    張森不再追問，坐到靠椅上，拿起鼠標開始操作楊的電腦。作為助手，楊肯定有公司的賬戶係統，能追蹤到那筆巨款的去向。
    然而，當他進入公司賬戶，發現那兩億並未入賬。楊的私人賬戶裏的巨款已被轉移到一個未知的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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