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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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死寂籠罩著堡壘,劉旦被拖到陳軍旁邊,兩人如同破布娃娃般癱軟在角落。
馬過胳膊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鮮血依舊慢慢滲出來,染紅了布料。
李扶指揮剩下的人快速修複被破壞的三號節點,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更深重的疑慮。
兩個內鬼都被揪出來了,按理說,團隊應該能鬆一口氣,至少能暫時團結一致應對最後的時間。
但規則像毒蛇一樣盤踞在每個人心頭——內鬼被揪出,意味著他們破壞任務失敗,無法獲得雙倍積分。
但對於我們這些“忠誠者”呢?係統隻說了揪出內鬼能通過信任投票加分,卻沒說清除所有內鬼後,團隊協作是否能帶來足夠的晉級分數。
每組,隻有一個直接晉級名額。
這個認知像冰水一樣澆滅了我剛剛升起的半點鬆懈,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受著體內近乎枯竭的命力,秋葉扇握在手裏都感覺沉重。
目光掃過幸存的人,果斷但難以捉摸的李扶,看似怯懦卻兩次爆發的馬過,還有其他幾個眼神閃爍、沉默不語的隊員。
我們真的還是“團隊”嗎?
外麵的攻擊徹底停止了,死一樣的寂靜反而讓人心慌,襲擊者是知難而退了,還是在醞釀更致命的攻擊?或者,他們知道我們內部剛剛經曆了清洗,正在等待我們自行崩潰?
“修複完成。”負責維修的隊員啞聲報告,擦了擦額頭的汗,“但能量儲備下降得很厲害,最多再支撐一次中等強度的攻擊。”
李扶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她走到堡壘入口,透過縫隙向外望去,隻有彌漫的霧氣和無邊的廢墟。
“最後二十分鍾。”她轉過身,聲音平靜得可怕,“都休息一下吧,輪流警戒。”
沒人真的能休息,我們各自找了角落坐下,彼此之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沒有人說話,隻有粗重或不穩的呼吸聲。
積分、排名、晉級……這些冰冷的詞語在沉默中瘋狂滋長。
我閉上眼睛,試圖恢複一點命力,但精神緊繃如同拉滿的弓。
鄭安、雲雅喬、孫嫦雪他們怎麽樣了?他們是否也經曆了同樣的背叛和清洗?我們之中,最終能有幾人走到最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著最後的倒計時。
直到筆記本發出沙沙地寫字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筆記本上:時間到!第27戰場區,攻防結束,現在結算分數。
……
筆記本頁麵上,墨跡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暈開、凝聚,最終化作一行行冰冷清晰的文字,投射在每個人緊張的視野中。
第27戰場區最終結算。
團隊總分:72分(基礎防禦分30分,成功抵禦兩次襲擊+20分,成功揪出兩名內鬼+22分)。
個人積分排名。
1:明塵世:18分(基礎貢獻分5分,主導揪出兩名內鬼+10分,信任投票+3分)。
2:李扶:19分(指揮貢獻分9分,協助揪出內鬼+7分,信任投票+3分)。
3:馬過:15分(關鍵行動分8分,兩次有效製止內鬼破壞+7分)。
4:張碩(維修隊員):9分(防禦貢獻分)。
5:王甘:8分(防禦貢獻分)。
……
8:趙立:5分(最低防禦貢獻分)。
根據規則,本區直接晉級者:李扶。
排名第2、3位者(明塵世、馬過)獲得‘深淵生存位’資格,可參與後續附加戰,爭奪額外晉級名額。
其餘人員,淘汰。
文字定格,如同最終的審判。
我盯著那個排在次位的自己的名字,心髒先是猛地一跳,隨即卻沉了下去,沒有絲毫喜悅。
李扶的名字,像一根燒紅的鐵釘,狠狠釘在了排名榜首。
十九分……比我多一分,僅僅一分。
“直接晉級者”後麵的三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剛才所有的緊繃、算計、乃至揪出內鬼時那點自以為是的果斷,在這一分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
我下意識地看向李扶,她也正看著我,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那雙眼睛裏,先前壓抑的怒火似乎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
馬過也看到了排名,他抬起頭,看了看李扶,又看了看我,眼神複雜。
十五分,他拚著受傷換來的分數,依舊隻能在第三,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對我說什麽,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重新低下了頭。
我們三個,原本或許能成為短暫依靠的“幸存者”,此刻卻被這一分劃出了清晰的鴻溝。晉級的獨木橋,隻能容一人通過。
另外幾個隊員的反應更是直接將壓抑的氣氛推向冰點。
張碩猛地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是我搶走了他晉級的希望,盡管他的分數差得遠。
王甘苦笑連連,喃喃道:“我就知道……就知道……”
趙立則像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魂魄,直接癱軟在地,眼神徹底灰敗。
“直接晉級者李扶,傳送至休息區準備下一輪。”
筆記本上的字跡冰冷無情。
白光籠罩了李扶,在消失前,她的目光最後一次落在我身上,那裏麵不再有之前的銳利對抗,反而像在看一個……值得注意的對手?或許隻是我的錯覺。
“深淵生存位資格者明塵世、馬過,一小時後參與附加戰,地點另行通知。”
“淘汰者,即刻離場。”
絕望的哀嚎和怒罵短暫響起,又隨著張碩等人的身影一同被無形之力抹去。
堡壘裏瞬間空蕩下來,隻剩下我和馬過,以及角落裏那兩個失去意識的內鬼。
寂靜得可怕。
馬過捂著胳膊,靠牆坐下,閉著眼,臉色蒼白。
我則站在原地,動彈不得;懸在了中間,像被吊在半空,腳下就是深淵。
附加戰……1v1策略攻防,麵對的可能是在其他區同樣殺出重圍,甚至可能更加強大的對手。
馬過會是我的敵人嗎?想到他撲向內鬼時那股狠勁,我絲毫不懷疑他的求生意誌。
疲憊感再次洶湧襲來,比之前更加沉重,不僅僅是身體的透支,更是精神上的磨損。
信任被踐踏,努力被量化成一串串冰冷數字,然後被輕易地比下去。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操控秋葉扇時的觸感,以及指控他人時那出乎意料的平靜。
一小時後,又是一場廝殺。
而這一次,將再無“團隊”可言。
隻有你死我“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