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慘烈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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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了,然後呢?
    冰冷的空虛感尚未褪去,那行熟悉的、決定生死的文字並未如預期般浮現,堡壘裏隻有我和被冰封的馬過,寂靜得可怕,唯有我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不對!按照規則,勝負已分,我理應獲得晉級資格,為何沒有提示?”
    就在這疑慮升起的瞬間,腦海中猛地一陣刺痛,仿佛有根針紮了進來,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閃爍,金屬牆壁上流動起不祥的血色紋路,一股遠比馬過的寒芒錐更陰冷、更令人作嘔的氣息,如同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悄然滲透進這方空間。
    我猛地看向被冰封的馬過,他臉上那極致冰冷與灰敗之下,似乎還凝固著一絲……未來得及完全浮現的驚懼?
    不是對落敗的恐懼,而是更像在失去意識前,瞥見了某種更深層恐怖的東西。
    “小心……”
    一個極其微弱、幾乎被冰封凝固的意識碎片,竟順著那尚未完全斷絕的命力連接,飄進了我的感知,是馬過最後殘存的念頭?
    小心什麽?
    寒意從脊椎骨竄起,我忽然意識到,這場附加戰,這場我與馬過之間看似公平的生死搏殺,或許從始至終都籠罩在另一層陰影之下。
    那不斷累計的“內部矛盾”,真的僅僅是指我們這些參與者之間的猜忌與廝殺嗎?
    筆記本……那製定規則、審判生死的“存在”,它真的公正嗎?還是說,它本身就在引導、甚至在享受這種自相殘殺?
    李扶直接晉級時那過於平靜的眼神,此刻回想起來,也透著一絲異樣,她是否知道些什麽?
    右臂的劇痛和左手的冰寒還在持續刺激著我的神經,但更大的危機感讓我強行壓下這些不適。我掙紮著站直身體,秋葉扇懸浮在身前,光芒雖然黯淡,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我死死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聲音因脫力和緊繃而沙啞。
    “是誰?”
    沒有回應。但那股陰冷的氣息愈發濃鬱,仿佛有無形的目光正從各個角落投來,帶著審視與……玩味。
    附加戰的勝利,或許並非結束。
    而是打開了另一個,更加危險的囚籠。
    ……
    經過殘酷第二輪,六十四人晉級者脫穎而出,幸運的是我四人全部晉級。
    伴隨著最後一場的附加戰落下帷幕,明說瀞虛影站立在七百人之上,傲視全場。
    而後因為比賽死亡和受傷的人同時恢複,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明說瀞說道:“第三輪競技已在各位筆記人筆記本上,注意查看。”
    筆記本上寫道:如下。
    新賽製:資源枯潮·孤塔求生。
    1:戰場設置。
    64人被分配至8座獨立防禦塔(每塔8人),形成八方割據戰場。
    每塔初始資源相同(兵力/能源/護盾值),但資源每小時自動衰減30%(模擬戰場侵蝕)。
    2:雙重任務(二選一)。
    固守孤塔:消耗資源修複護盾抵禦係統攻擊(攻擊強度隨時間提升)。
    掠奪他塔:派出敢死隊襲擊其他塔的核心,成功則掠奪目標30%資源,失敗則損失己方派出兵力。
    關鍵限製:每小時隻能執行一種任務。
    3:“神裁之矛”升級(每人僅1次機會)。
    當己方資源低於20%或護盾破裂時,可激活神裁之矛,觸發以下效果三選一。
    處決隊友:淘汰1名組員,奪取其剩餘資源。
    自毀裝置:犧牲自身,為全塔恢複50%護盾。
    窺探情報:指定觀測1座敵塔的實時資源/布防圖(無直接收益,但提升掠奪勝率)。
    晉級規則。
    結束條件:4小時後,按每塔剩餘總資源量排名(掠奪資源計入總量)。
    晉級名額在下。
    每塔資源第1名(8人)直接晉級。
    全場總資源排名前20名晉級(包含塔內未奪冠但個人資源極高者)。
    最終幸存者:8(塔冠)+20=28人。
    淘汰率:64→28。
    最終選出二十八人。
    一人提問:“二十八人又要如何選出主統帥、兩名副統帥、七名總旗和十八名隊長呢?”
    “內部再戰…”
    明說瀞輕飄飄的四個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所有剛剛“複活”的晉級者心中漾開冰冷的漣漪。
    無需多言,殘酷的晉升階梯已然鋪就二十八人絕非終點,主統帥、副統帥……每一個更高的位置,都必然需要用他人的失敗乃至鮮血來墊腳。
    短暫的慶幸煙消雲散,氣氛陡然變得更加凝滯,每個人看向身旁之人的眼神裏,那剛剛因共同晉級而稍有緩和的戒備,此刻更深了一層。
    無人再問。
    所有人都沉默地低下頭,消化著筆記本上“孤塔求生”那更為精細和殘酷的規則。資源衰減、掠奪風險、以及那懸在每個人頭頂,名為“神裁之矛”的人性抉擇……這不再是單純的武力比拚,更是資源算計、人心揣度與絕境下抉擇的混合煉獄。
    “規則宣讀完畢。”明說瀞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終末感,“十分鍾後,傳送開始。祝各位……在孤塔中,尋得生機。”
    腳下的光芒如期亮起,勾勒出傳送法陣的輪廓。
    我深吸一口帶著莫名焦灼的空氣,強迫自己將所有雜念壓下;現在,遠未到內訌之時,初始的八人協作,是活下去、並積累資本應對後續“內部再戰”的基礎。
    光芒吞沒視野的最後一刻,我看向李扶和另外兩位隊友,隻來得及吐出幾個字:“先合作,找到塔再說。”
    失重感傳來,隨即是腳踏實地的觸感。
    我們置身於一座古老而殘破的石塔頂層,穹頂可見破損的裂隙,塔外是翻滾不休、隔絕視線的灰色迷霧,仿佛吞噬一切的巨獸。
    塔內中央,一麵懸浮的光幕冰冷地顯示著。
    【資源】。
    兵力:800/800。
    能源:1000/1000。
    護盾值:5000/5000。
    【衰減倒計時:59:58】。
    數字無聲跳動,宣告著生存壓力的迫近;光幕旁,另外四道陌生的身影幾乎與我們同時顯現。
    三男一女,衣著氣質各異,臉上都帶著同樣的警惕與審視,目光在我們四人之間逡巡,也掃過這座將成為我們短暫歸宿的孤塔。
    八雙眼睛在狹窄的空間裏相互碰撞,無聲的評估與猜忌在彌漫,短暫的、脆弱的“和平”期,從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開始了,而那“神裁之矛”的陰影,已然悄然籠罩在每一個人心頭。
    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疤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聲音粗糲:“都別愣著了,報個名,說說各自擅長什麽,想活到最後,光靠瞪眼可不行。”
    合作,在猜忌的土壤上,艱難地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