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震蕩再現,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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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
念到中間,梁超偉的聲音突然卡住,握著雜誌的手指節發白。
排練廳吊扇在頭頂嗡嗡轉動,三十八度高溫裏,梅豔芳後背的綢緞旗袍已被汗水浸透,卻渾然不覺。
周閏發突然扯開領帶,吞咽了一口口水:“繼續念。“
【當十億雙手共同推動時代的齒輪】
梁超偉的聲音開始發抖,【當五千年智慧與現代科技碰撞融合......】
【我深切的知道,沒有一個民族能永遠領先,但也沒有一個民族像中國這樣,總能在跌倒後以更驕傲的姿態站立】
“啪!“李連傑突然拍案而起,武術冠軍的手掌在柚木桌上留下白印。
這個剛憑《少林寺》紅遍香江的北派小子,此刻眼尾泛紅:“三年前,我在美國巡演時,那些洋人問中國有沒有電燈!”
排練廳陷入詭異的寂靜。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汽笛聲穿過百葉窗,貨輪桅杆上米字旗在海風裏獵獵作響。
劉德樺盯著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臉,此刻卻是心神巨震。
不僅是他,在場中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在八十年代,還是港人港星最愛國的階段。
聽到邵維鼎文章中如此美好的未來,如此驚人的預言,沒有一個人不為之震動。
“阿梅?“苗僑偉突然驚呼。
梅豔芳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她是底層出身,比一般港人更加具有國家情懷。
去年這個時候,我在荔園演出的時候,被醉酒的英資洋行經理扯破旗袍,保安卻要她向“尊貴的紳士“道歉。
如果有一個強大的祖國,在背後,人人安居樂業。
這些事情,有可能發生嗎?
又有多少人像曾經的她一樣,在港島這座城市中處於底層。
見眾人向她看了過來,梅豔芳擦了擦眼淚,笑道:“你們說,鼎少說的這些,未來能實現嗎?”
能實現嗎?
此刻的困頓,真是鳳凰浴火前的短暫黑暗嗎?
所有人的心裏都出現了這個疑問。
“能實現的。”
鍾楚紅一臉堅定道:“邵先生以前說過的事情,有哪一件事是沒有實現的嗎?”
“沒有,一件都沒有。”
張家輝也點點頭:“沒錯,現在對岸改革開放,我之前去內地拍戲,親眼看到那裏雖然很窮,但是每一個人都帶有朝氣,所有人都齊心協力發展經濟。”
“沙田對岸的深圳這兩年的變化我們也都看在眼裏,未來中國隻可能發展的更好。”
幾人正說話間。
突然聽到外麵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劉德樺打開門,詢問了一聲過路的工作人員。
“發生什麽事了?”
tvb的工作人員見是劉德樺,立刻回答道:“最新消息!”
“港府那邊向六叔施壓,要tvb亞視等相關媒體,立刻停止報道這篇專訪!“
“六叔怎麽說?“周閏發猛地起身。
“六叔直接把聲明稿扔進了碎紙機。“
工作人員略低沉著語氣道:“那些英國佬不敢找鼎少的麻煩,把矛頭對準了我們邵氏,現在全港的英國佬都在找邵家麻煩,華人影業那邊準備上映的三部片子,全部被叫停了。”
李煉傑沒有經曆過這些事,聽到港英政府都直接下場了,有些著急:“那現在怎麽辦?”
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不過我聽見電話說,鼎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鼎少要回來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
“港府親自下場,哈哈,邵維鼎跑到美國去了也不安生啊!”
與此同時,李釗基家中。
這位在後世足足活到97的富豪,此刻接受著來自各方的信息。
眼神之中閃過幾抹輕蔑和幸災樂禍。
他的手裏,同樣有著一份《時代》。
當下是什麽時期?
是馬上要鐵娘子訪華,馬上要對港島問題展開談判。
港島一眾富豪除了少數幾家外,在這個時候都龜縮了起來,默不作聲。
為的就是不進行政治站隊,在中英兩方間產生什麽誤解。
可現在這篇時代專訪,邵維鼎可以說是大張旗鼓的為中國搖旗呐喊。
港英政府怎麽會容忍。
所以,禁止報紙報道、禁止電視台宣傳。
這些事情,在李釗基看來其實並不意外。
沒錯,在他看來。
邵維鼎對於內地的預測與看好,就是一次政治投機,是作秀。
至於什麽尚海浦東成為亞洲金融中心,青藏開通公路,載人航天,每個孩子都能有書讀,上大學什麽的。
在他看來,就是癡人說夢。
黎明前的黑暗?
他嗤笑一聲,作為從民國亂世走過來的人,他覺得中國根本就沒有什麽前途可言。
內地如何一窮二白,作為在港島隔岸相望的他,是再了解不過了。
就憑這點家底,還妄想追趕西方世界,追趕日本。
太過於癡人說夢了。
他並不當真。
隻是笑著笑著,看著手裏的《時代周刊》,他又笑不下去了。
在這篇專訪末尾,其實還有一段內容。
時代雜誌花了大篇幅介紹了邵維鼎的所有成就。
港島重塑者這個稱號,尤其的令人印象深刻。
《時代周刊》將港島的旅遊之城、購物之都的概念賦予的功勞全都安在了邵維鼎的身上。
又花了大篇幅介紹斯沃琪集團以及屈臣氏集團在全球的逐年發展。
再加上鼎峰娛樂的重組整合、鼎峰銀行的亞洲地區信用卡支付體係的建立。
物流、港口、電子、遊戲、奢侈品等一係列的產業布局。
再加上上個月對於夏普的大並購,鼎峰旗下家電產業的大爆發,已經有著很明顯的跡象。
屈臣氏家電正在侵蝕日本家電留下的中低端市場,並且有向全球市場擴張的趨勢。
而這些,所有的始作俑者,全部都是邵維鼎。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霍家,霍正英好整以暇的念著這首叫場詩,這句話出自清代小說《說嶽全傳》此刻,用來形容邵維鼎再合適不過。
“沒想到啊,阿鼎在美國那邊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霍正英看向對麵的客人道:“鮑兄,咱們之前還想著保護這個後輩幾年,讓他再好好發展發展,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就已經跳出了港島這個小池子。”
鮑玉港哈哈笑了兩聲:“阿鼎的未來成就自然是不可限量,我們做長輩的現在反而要他來照拂一二了。”
人老了,自然就會想著考慮身後事。
想到未來自家幾個不成器的子女,能跟著邵維鼎,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
“鮑兄,港府那邊的動靜聽說了嗎?”
霍正英收斂住笑容,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自然是聽說了的。”鮑玉港重重的點了點頭:“現在港府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了,不過《時代周刊》也確實挑了一個‘好節點’,現在阿鼎不可避免的成為了中英談判之前的矛頭了。”
“是啊,阿鼎就是為了避開這一點才跑去了美國。”霍正英點頭道:“但誰知道,英國那邊延後了時間,現在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阿鼎現在是避無可避。”
鮑玉港攤手淡然道:“所以,作為長輩,咱們自然也要為子侄遮風擋雨,奔走一二不是。”
霍正英聽見這話,眸子頓時亮了起來。
“鮑兄,你做了什麽?”
鮑玉港笑而不語。
第二天,當維多利亞的港口鳴笛作響之時。
無數學生出現在港口碼頭,將他們連夜譯成的傳單,塞進趕早班渡輪的市民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