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內心的蛻變
字數:3519 加入書籤
夜,如墨。北平城外的廢棄碼頭,風聲嗚咽,像亡魂在低語。海浪拍打著朽爛的木樁,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大地在呻吟。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隻偶爾透出幾縷慘白的光,照在鏽跡斑斑的鐵鏈與倒塌的貨箱上,映出斑駁的影子,如同鬼魅潛行。沈硯舟伏在貨箱之後,呼吸輕緩,眼神如鷹隼般掃視著前方。他手中緊握一把短刃,刀身泛著幽藍的光——那是特製的合金鋼,鋒利到能輕易割開人體的動脈。他的風衣下擺被海水浸濕,貼在腿上,冰冷刺骨,但他毫無知覺。他不是來取貨的。他是來殺人的。目標,是他曾經的兄弟——林昭。三天前,影刃組織下達密令:北平碼頭將有一批軍火交接,由“刃”級殺手沈硯舟負責護送。任務代號“寒潮”,絕密級別,僅限兩人知曉:他與林昭。可就在交接前夜,軍火被截,接頭人被殺,現場留下一枚刻有影刃標誌的銅幣——正是沈硯舟隨身攜帶的信物。他被陷害了。而唯一能拿到這枚銅幣的人,隻有林昭。他們曾一同在組織的訓練營中熬過三年,同吃一鍋飯,同睡一張床,一同在雪地裏匍匐前行,一同在刀尖上舔血求生。林昭曾為他擋過子彈,他也曾為林昭殺過追兵。他們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可如今,林昭出賣了他。沈硯舟在暗巷中找到那枚銅幣時,指尖顫抖。他不願相信,不敢相信。他甚至想過,是不是組織內部另有內鬼,是不是有人設局陷害林昭。直到他截獲了一段加密通訊——“目標已入網,沈硯舟將於今夜現身碼頭,按計劃行事。”“確認清除,不留活口。”發信人,正是林昭。那一刻,沈硯舟的心髒像是被一把冰冷的鐵鉗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他盯著那行字,看了整整十分鍾,仿佛時間靜止。他不是震驚於被出賣,而是震驚於——為什麽?他們曾發過誓:生死與共,永不背棄。可誓言,在利益麵前,輕如塵埃。今夜,他來了。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是為了確認真相。若林昭無辜,他願以命相護。若林昭有罪,他必親手誅之。風聲驟起,遠處傳來腳步聲。兩人,一前一後,踏著濕滑的木板走來。為首者身披深灰風衣,帽簷壓低,正是林昭。他手中提著一個金屬箱,步伐穩健,神情冷峻。身旁的男子穿著軍裝,肩章顯示其為奉係軍閥的副官。“貨呢?”副官問。“在第三個貨箱下,密碼鎖已破解。”林昭低聲回答,“沈硯舟會來,他一定會來。”“他若來了,就讓他永遠留在這裏。”副官冷笑,“督軍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林昭沉默片刻,低聲道:“他……曾是我兄弟。”“可你不是。”副官冷冷道,“你選擇了活命,就得付出代價。”林昭沒有再說話,隻是抬頭望向夜空,眼神複雜。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貨箱後掠出,快如閃電。刀光一閃。血花迸濺。副官甚至來不及慘叫,喉嚨已被割開,雙手捂頸,踉蹌後退,最終倒地抽搐,氣息漸絕。林昭猛地轉身,拔槍欲射——可沈硯舟已至身前,一腳踢飛他的手槍,刀尖抵住他咽喉。“為什麽?”沈硯舟聲音低啞,像從地獄傳來。林昭看著他,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絲疲憊。“你明知答案。”他苦笑,“影刃要殺督軍,可督軍給了我活命的機會——交出你,我就能活。”“所以,你用我的命,換你的生?”沈硯舟眼底泛紅,“我們三年的兄弟情,就值這麽點錢?”“情?”林昭忽然笑出聲,笑聲淒厲,“沈硯舟,你太天真了。在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兄弟,隻有永遠的利益。你以為組織真的在乎我們?我們不過是刀,用完就扔。我不過是……搶先一步,為自己打算。”“那你為何不直接殺我?”沈硯舟問,“為何要設局,要陷害,要讓我背黑鍋?”“因為我不敢。”林昭終於坦白,“我不敢直視你的眼睛,不敢親手殺你。所以我讓別人動手,讓組織動手,讓我……能心安理得地活著。”沈硯舟沉默。刀尖微微顫抖。他望著眼前這個男人——曾與他同生共死,曾為他擋過子彈,曾在他重傷時徹夜守候的男人。可如今,他要殺了他。“你動手吧。”林昭閉上眼,“我認命。”沈硯舟的刀,緩緩壓下。可就在那一瞬,林昭忽然睜眼,右手猛地探向腰間——一把短匕,直刺沈硯舟心口!沈硯舟側身避讓,刀鋒劃過肋下,留下一道血痕。他反手一擊,刀柄重重砸在林昭太陽穴,將其擊倒在地。林昭倒地,嘴角溢血,卻仍在笑:“你……終究下不了手,對不對?”沈硯舟跪在他身前,刀尖抵住他心口。“我曾以為,兄弟是這世上最重的東西。”他聲音低沉,“可你讓我明白,有些人,不配。”刀,刺入。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林昭的身體劇烈一顫,雙眼圓睜,嘴唇微動,似想說什麽,卻終未出口。血,從他胸口湧出,染紅了地麵,也染紅了沈硯舟的手。沈硯舟沒有拔刀,隻是跪在那裏,望著林昭漸漸失去光彩的眼睛。他沒有哭。可心,卻像被撕裂一般。這是他第一次,為私仇殺人。不是任務,不是命令,而是——背叛。他殺了兄弟。可他,也殺死了過去的自己。雨,開始下了。細密的雨絲從天而降,衝刷著碼頭的血跡,也將沈硯舟的風衣徹底浸透。他拔出刀,任由林昭的屍體緩緩倒下,像一截枯木般沉入泥濘。他站起身,望向遠方。北平城的燈火在雨中模糊,像一場不真實的夢。他第一次感到——孤獨。不是任務失敗後的挫敗,不是重傷瀕死時的絕望,而是那種從骨髓裏滲出的、無人可訴的孤寂。他曾以為,兄弟是他的錨,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可如今,光滅了。他站在雨中,手中握著染血的刀,心中卻空蕩得像一片荒原。可就在這空蕩之中,某種東西,悄然生長。他開始思考:我為何而活?不是為了組織,不是為了任務,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不被背叛,為了不再成為刀,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下,牽著一個人的手,說一句“我回來了”。他第一次,對“活著”有了渴望。不是苟延殘喘,而是——真正地活。三日後,沈硯舟出現在仁濟醫院。他肋下的傷口已包紮,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清明。阿玲為他換藥時,發現他手中緊握著一枚銅幣——正是那枚被用來陷害他的影刃信物。“你受傷了?”她問。他點頭:“被兄弟出賣。”她沉默片刻,輕聲說:“有些人,不值得你為他流血。”他抬頭看她:“可我殺了他。”她動作一頓,卻沒有驚慌,隻是輕輕握住他的手:“那你現在,感覺如何?”他閉上眼:“心裏空了,可又……好像填滿了什麽。”“那是覺醒。”她低聲說,“你終於開始為自己而活了。”他睜開眼,望著她:“阿玲,我以前以為,殺人是我唯一的本事。可現在……我想學著,如何不殺。”她微笑:“那我教你。”窗外,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在醫院的白牆上,像一道希望的裂口。內心蛻變的開始這一夜,沈硯舟的蛻變,始於三個層麵:一、信仰的崩塌他曾信仰“兄弟情義”,信仰“組織使命”,信仰“刀鋒即正義”。可林昭的背叛,讓他看清:所謂信仰,不過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幻覺。真正的世界,是弱肉強食,是利益至上,是無情無義。可正因如此,他開始懷疑:若世界本惡,我為何不能選擇善?二、殺戮的覺醒他殺林昭,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確認——我是否還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他發現,當他為私仇殺人時,刀不再冰冷,而是帶著溫度。那溫度,是憤怒,是痛苦,是人性的複蘇。殺戮,第一次有了意義。不是為組織,而是為——自我救贖。三、新生的萌芽在阿玲的病房中,他第一次說出“我想學著,如何不殺”。這句話,是他蛻變的起點。他開始意識到:真正的強大,不是殺人無數,而是能在被背叛後,依然選擇相信;能在黑暗中,依然尋找光。他不再是影刃的“刃”。他是沈硯舟。一個開始學著活著的人。數日後,沈硯舟獨自回到碼頭。林昭的屍體已被拖走,地麵衝洗幹淨,仿佛一切從未發生。可他知道,有些事,永遠改變了。他在林昭倒下的地方,放下一束白菊。沒有墓碑,沒有悼詞,隻有一句低語:“兄弟,若有來生,願你不再為利出賣情義。”風起,花瓣飄散。他轉身離去,背影挺直,不再回頭。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將獨自前行。可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終於明白——背叛,不是終點,而是覺醒的開始。殺戮,不是宿命,而是蛻變的代價。而活著,才是最艱難,也最值得的戰鬥。尾聲:雨夜的抉擇又一個雨夜。沈硯舟站在醫院天台,望著城市燈火。阿玲悄然出現,遞來一把傘。“又在想他?”她問。他點頭:“我在想,若那夜我沒動手,會如何?”“你會死。”她輕聲說,“或者,你將成為下一個他。”他苦笑:“可我殺了他,我也不再是原來的我了。”“可你還在。”她握住他的手,“你還在呼吸,還在感受疼痛,還在為一個人流淚。這就夠了。”他低頭看她:“阿玲,我怕有一天,我也會變成怪物。”“你不會。”她堅定道,“因為你心中有光。哪怕微弱,也足以照亮前路。”他望著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是三年來第一次,發自內心。“也許。”他說,“我該學著,好好活著。”雨停了。天邊,竟透出一絲微光。像極了黎明。
喜歡港片:開局結拜靚坤,上位銅鑼灣請大家收藏:()港片:開局結拜靚坤,上位銅鑼灣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