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張海樓輕咳兩聲，“我們族長臉皮薄，你們別欺負他！”
    胖子吐槽道：“到底是誰臉皮薄啊？”
    張起靈用幾乎能刀人的眼神看張海樓，張海樓眼神飄忽，甚至吹了兩聲口哨。
    這家夥簡直不像是個張家人，整活耍寶是一點也不少，吳邪曾覺得張海樓就是黑瞎子二號。
    現在好了，這兩人湊在了一起，旁邊還有個胖子……他現在很擔心小哥到時候惱羞成怒，拔刀把他們都給砍了。
    吳邪瞅了一眼張起靈，後者已經閉上眼睛開始裝死了。
    “所以，這個變數的目的就是來找小哥。”解雨臣若有所思地道，“那個家族怎麽會讓這麽小的孩子幹這麽危險的活兒？”
    “而且小官……是小哥的小名？”
    “差不多。”吳邪知道張起靈不會開口，便簡單替他答道，“他母親給他取的小名，但他的母親並不是張家人。”
    畫麵並沒有因為他們的交流就停下來，眾人看著因為“變數”引起的混亂，黑衣人打開箱門對眾小孩的恐嚇，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胖子詫異地問：“小哥，你們家族那麽野的？自己家的崽搞得跟綁架來的似的，不要錢啊！”
    “這不是本家人。”張海客瞥了一眼，淡淡地道，“隻是有麒麟血脈的外家弟子，搜羅過來是出於某些目的，最後除了族長沒一個活下去。
    ——好了，剩下的不重要，我倒是很好奇，這種要測血脈濃度的地方，汪家人要怎麽混進去。”
    吳邪猜測道：“或許那些負責檢驗的黑衣人裏，就有汪家的人。”
    但是很快，他們又雙叒叕被打臉了。
    “很不好騙”的張起靈，甚至在對方動手之前，就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甚至還提醒對方別咬太重。
    這哪裏是混入其中，這是引狼入室。
    眾人：“……”
    張起靈再次閉了閉眼，克製自己想扭頭走的衝動。
    他小時候真的這麽好哄嗎？他怎麽一點都不記得。
    【“以後不要把傷害自己的方法放在首選位置。”
    少年冷下臉來格外有殺傷力，但他跟張起靈說的話，卻怎麽都不像是站在他這個角度能說出來的。
    比起感謝張起靈的幫忙，他更像兄長一般，在意後者的自傷行為。】
    吳邪幽幽道：“這句話我好像也對某人說過。”
    黑瞎子簡直快笑出聲了：“合著這是對咱啞巴張的公開處刑現場啊？這樂子可太多了。”
    （你別笑，以後也有你的一份）
    張起靈皺著眉，對著這片空間問：“我們看這些東西，是會產生什麽影響嗎？”
    畫麵停滯了一下，浮現了一行字。
    【他是你們的轉機，你們也是他的轉機。】
    吳邪皺了皺眉，他是真的被汪家那群陰險的東西坑怕了，他還是很擔憂這整個場麵，都是汪家又針對他設下的陷阱。
    避開其他不談，他是經曆到最後的人，其他人完全可以不了解他的情況。
    他掃視了周圍一圈，與眾人目光交錯，卻無法控製情感上的親近，好像靈魂在不斷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很玄妙的情緒。
    潘子道：“我對這些倒是不了解，但如果能讓三爺和小三爺之後的路更順遂的話，我做什麽都行。”
    黑瞎子挑了挑眉，看著明顯警惕著的吳邪，無聲地安慰了一句：“是不是真的，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張起靈：“嗯。”
    他很清楚自己之後會做什麽，也很清楚吳邪會遭遇什麽。
    如果隻是看這些與他看似有關的事情，就能有改變的話，他對此毫無意見。
    並且，他也很好奇，為什麽這個少年對待他，會是這樣複雜的態度。
    【“你母親……她很愛你。”少年別過頭去，輕輕對小張起靈道。
    他的眼神很複雜，像是有千言萬語，但在小張起靈的追問下，隻是簡單說出這一句話。】
    胖子“哦~”了一聲：“所以他是認識小哥的母親，但說這麽含糊，也沒辦法判斷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這麽小的年齡……如果他跟白瑪真的有聯係，那麽還得去過西藏。”吳邪若有所思。
    少年比張起靈大不了兩歲，而白瑪是在張起靈出生三四歲的時候去世的。
    也就是說這個少年六七歲的時候見過白瑪……這個年歲，汪家人怎麽會把那麽小的孩子放出去執行任務？
    難道這個少年，並不是純粹的汪家人？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張二，或者02，或者你隨便給我取一個？”少年毫不在意地敷衍道，演都不帶演。
    他的興趣全在搓小小哥的腦袋上，玩得不亦樂乎。】
    眾人看了直歎氣，疑點太多了啊！
    小小哥你怎麽一點都不懷疑呢？
    張海樓偷偷看張起靈，感覺手很癢，天呢，摸族長的腦袋，他也想……
    “按照他們的慣性，照理說都會編一個假名，畢竟在張家上個族譜，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張海客倒是很認真在分析。
    “所以這個邏輯就很奇怪。”黑瞎子坐不住了，直接軟著骨頭躺了下去，枕著自己的胳膊道，
    “但不管怎麽樣，他的目的是張起靈就對了，這麽強的目的性，不是他這個年齡的小孩能夠獨自產生的，身後肯定有勢力。”
    胖子：“繼續看下去唄，看他還能怎麽給咱小哥愛的關懷。”
    眾人是這麽想著，但是之後的劇情依舊不按他們的腦補發展。
    【哪怕是做炮灰的命，張家的訓練依舊嚴謹，嚴苛的環境甚至能讓成年人窒息，一旦落下課程，懲罰是令人難以承受的。
    接下來的日子，被稱作“02”的少年，幾乎完全沒有管張起靈的死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別的孩子身上。
    一旦過了查夜的時間，他就爬起來，摸進別的跟不上課的孩子的房間，開始比上課老師還嚴格的教學。
    ……每一夜都如此。
    小張們不理解，小張們大為震撼！】
    旁觀的張家人不理解，旁觀的張家人大為震撼！
    張海樓嘴巴張大得都能塞下雞蛋了：“這這這……這人瘋了吧？”
    “這麽籠絡人心有啥用啊？這些孩子的價值根本不在他們身上！”
    吳邪的表情一言難盡：“他還怪好心的。”
    黑瞎子吐槽道：“我訓練你的時候，你要是有這個韌勁就好了。”
    吳邪：“？？？”
    “你也知道——？！”
    “哎呀，我隨口一說。”黑瞎子打斷他的話，眨了眨眼睛，“如果我們各回各家，有些多餘的話還是別在這透露比較好。”
    “小心蝴蝶效應~”
    吳邪頓時閉嘴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整夜不休息……”解雨臣的關注點在其他地方，他眉頭皺起，“他的身體吃得消麽？”
    這個神奇的畫麵還有剪輯功能，在右上角還標注了時間，幾乎是每一天、每一晚，02都會出去。
    他的睡眠時間，好像隻有從就寢到查夜的那短短一個小時。
    解雨臣也因為處理家族的事情，熬過無數個長夜，他深知熬夜的感覺：自骨子裏泛起的虛弱和時不時產生的偏頭痛，更甚呼吸的時候心髒都會有刺痛感。
    所以他實在是不能理解，02到底是怎麽堅持一天天半夜去別人房間做善事的。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麽？
    他怎麽不知道，汪家人會有這麽好心！
    ……
    畫麵裏的時間過得很快，甚至轉眼就過去了一年，眾人從一開始震驚，到逐漸麻木，甚至有些懷疑這個錄像到底是誰搞來整蠱的。
    原因很簡單，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天才又這麽不要命的人？！
    02是超人嗎！
    “族長，我還是第一次見能跟你在任何方麵都能打平，甚至有時候還技高一籌的靚仔。”張海客緩緩道，“他這有些操作，咱到放野那個年齡，都不一定能學得會……”
    張起靈頷首：“確實厲害。”
    這一年裏好像也沒什麽他的鏡頭，小張起靈在裏麵出現的也就是學習、訓練、學習、訓練……
    這個是張起靈的舒適區了，他看著過去的自己，肩膀緩緩放鬆了下來。
    “他的睡眠時間嚴重不足。”解雨臣還在關注這個重點，“甚至已經超脫人類的範疇了。”
    “或許有什麽特殊的血脈，比如那個汪家不是也挺能搞事的。”胖子隨口道。
    張海客翻了個白眼：“汪家人要是一個個都那麽牛逼，還輪得到我們合作去收拾？”
    “但總之，他應該有什麽特殊的血脈，換正常人早死了。”黑瞎子饒有興味，“看著比張家的麒麟血還厲害呢。”
    “有一個我們忽略了的細節。”吳邪突然說，“在驗血儀式的時候，02也咬破過自己的手指，從他手上的傷痕看，其實咬得並不輕，但是並沒有什麽血流出來——不然小哥隻是借一點血，也不應該直接檢測出那麽高的濃度。”
    他們那時的關注點全在“張起靈你怎麽主動幫忙？！”上，這個小細節便被忽略了。
    潘子逮著機會誇道：“小三爺真細心。”
    吳邪多久沒被這麽直白地誇了，此刻聽著還怪老臉一紅。
    “所以他體內的血液是濃縮的？”胖子揉了揉腦袋，“這位到底是哪路神仙？就不能提前給我們透個底嗎？！”
    解雨臣道：“現在的重點是，他明明說是奔著小哥來了，結果注意力全去其他的張家孩子身上了……”
    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啊？！
    已經被陰謀詭計浸染透的眾人，沒有一個往“純善心”這個對他們來說過於抽象的方向上想。
    【某天，深夜，02又一次出門，但這次，他沒有去找其他少年，而是徑直朝小張起靈的房間走去。
    小張起靈的門被他反鎖，但後者隻是挑了挑眉，從袖口翻出根針，鼓搗了兩下，鎖頭就發出了“哢噠”一聲，彈了出去。
    竟是直接撬鎖了！
    開了門，小張起靈如臨大敵，自房梁上蕩下來，重重踩到了02的後背上。
    小張起靈將02往前蹬去，雙手撐牆借著作用力轉身，一個裸絞卡住02的脖頸。
    02的反應也不慢，抓著小張起靈的手臂往前摔。
    兩人打作一團，在即將被巡夜的人發現時，02當機立斷把小張起靈揣進懷裏，捂著他的嘴滾到床底下。】
    “我去！”吳邪爆出一句粗口。
    眾人本來冥思苦想的沉默氣氛瞬間被打破，黑瞎子連躺都不躺了，坐起來神采奕奕地看這一幕。
    哇塞好刺激，他們要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