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總監，請坐。”
    江黛佯裝沒聽到他的嘟囔，抬手請人入座。
    等到眾人落座，童年的秘書兼助理端著茶壺，快步進來為眾人斟上滾熱茶水。
    “哎哎哎。”
    郝文斌捂著茶杯，又不樂意了，“你這小姑娘，怎麽自顧自倒茶，都不先問問客人喝什麽的麽？真以為人人都愛喝茶麽？”
    秘書端著茶壺有些無措，偷瞄童年一眼。
    童年忍耐著為自己的人遞台階，“郝總監，您想喝點什麽，我都盡量讓她去準備。”
    “當然是ffee！我要一杯現磨現煮的藍山咖啡，豆子烘焙程度要控製在中度偏淺，水溫要保持在92攝氏度，牛奶和拉花得……”
    他倒不客氣，喋喋不休出一堆細致要求。
    童年黑著臉衝秘書揮手。
    “去準備。”
    秘書應聲離開會議室，將門帶上。
    “嗯，這還差不多嘛。”
    郝文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郝總監，付總代表方生接觸智驅團隊已有半年之久，方生手機的背景資料和訴求您應該已經很清楚。”
    江黛懶得搭理他的裝模作樣，直奔主題，“既然郝總監今日前來，想必也有意和方生合作，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開條件吧——怎麽樣，你們才會留在方生？”
    她微昂著頭，一雙幽深黑眸緊盯著對方，平靜如深潭。
    “……”
    郝文斌被眼前女孩單刀直入拋出的爽快給鎮住，愣了愣，反應過來找回了自己聲音，擺擺手，“江總爽快，既然您直接，我郝文斌也不遮掩。”
    他直接衝著江黛比劃出倆數字。
    “這數字，您看能不能談？”
    付英愣住，童年亦是臉色微變。
    “九一？！”
    趙雪君直接跳了起來，椅子後移發出滋啦的刺耳響聲。
    她可不信郝文斌會好心給方生九！
    那他還真是瘋了！
    挖智驅團隊過來，方生是又得出錢又得出力，今後還要投入大量資金養整個團隊，而智驅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研發，就敢這麽獅子大張口？
    當真覺得方生是塊隨便咬的大肥肉了？！
    眾人神色難看。
    “另外，我代表智驅芯片團隊，要求方生需為我們提供足夠福利待遇，且在芯片研發過程中，智驅團隊依舊擁有完全自主權與研發保密權，方生不得加以過問、催促，不得以任何形式影響幹擾我們的研發！”
    郝文斌此話傲然一說，付英都掛不住臉了。
    就為了能在方生高端機裏搭載上智驅的芯片，出錢出力不落好，還得供起來個祖宗？
    “小江總，想必你很清楚。”
    郝文斌毫不在意眾人難看的臉色，氣定神閑地看向江黛，“隻要我們智驅想要回華夏的消息對外放出去，多得是人想要接手！我可是看在付總誠心接觸這麽久的份上，才優先給方生這個合作機會，咱們未來的合作能不能成，就看您了。”
    童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齊齊看向坐在一側的女孩。
    會議室中氣氛頗為微妙。
    他們都知道江黛對於芯片研發團隊的重視。
    不免有些擔憂，江黛會不會為了留下對方而忍受這樣完全不對等的霸王條約。
    “郝總監。”
    眾人矚目的會議長桌盡頭處，年輕女孩將一席話聽罷，反倒輕笑出聲。
    “現今華夏境內，國際手機品牌繁多，有實力的手機廠商早就養起隸屬於自己的研發團隊；而華夏的手機廠商們數量驚人，真能養得起芯片研發這樣把鈔票當紙燒的項目的手機品牌，卻不過一手之數。”
    “智驅的選擇，可沒您嘴裏說得那麽多，再說……”
    江黛說著，唇角揚起頗為玩味的笑容。
    “我聽人說起過，智驅前段時間似乎是鬧出了內部人員將秘密研發信息泄露給競爭者的醜聞、被東家解約合作，才不得不回國的吧？”
    “既然是灰溜溜被趕回國，最好少擺架子，裝不可替代，”她略帶戲謔的擠擠眼睛，“郝總監，您說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郝文斌臉色一下驟變。
    頓時嚴肅坐正，再無一絲傲慢姿態。
    自己團隊裏確實攤上了這種醜聞。
    而且，幹出賣給競爭者情報這種大忌諱蠢事的還是自己親侄子！現在已經坐牢了！
    為了不影響智驅名聲，郝文斌千恩萬求、各種退步，才讓老東家沒有對外張揚這事，答應等到一個月後再對外公開。
    郝文斌突然回國，就是為了在醜聞發散前趕緊找個冤大頭新金主，以防暴雷後影響找下家。
    擱在往常，智驅這種國際有名的芯片研發團隊是看不上方生這種華夏手機小品牌的，說要回國視察方生、談談合作，也不過是糊弄托辭。
    一出事，郝文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他們渴求已久的方生手機。
    今時不同往日，方生手機在華夏算得上有影響力的品牌，在國內也是智驅能選擇的最優下家。
    郝文斌回國，故意張牙舞爪作出一副過界的姿態，正是為了試探方生的人對他的容忍度。
    越能容忍，越說明對方對於芯片研發團隊的迫切渴求，那智驅就越能將話語權緊緊握在手心，竭力爭取最大利益。
    郝文斌卻沒想到眼前這他並不怎麽看得上的年輕小丫頭，居然一語點破他的小九九，揭穿他們團隊現在所處的尷尬處境！
    這種絕密消息，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一旁童年聞言頓時拍桌而起，寒聲道：“郝總監，您居然刻意隱瞞這種重量級醜聞，還對我們方生提出九一分成等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上輩子智驅醜聞爆發時曾鬧得沸沸揚揚，在全球新聞上都掛了月餘。
    江黛對這事心知肚明。
    她選中智驅也不過是因為對方手握著芯片研發技術，想著將技術搞到手再說。
    現在郝文斌卻想將方生當成冤大頭狠狠宰一筆，那她也懶得再跟他遮遮掩掩，直接攤開聊好了。
    “九一分成不可能，我這裏，最多開到六四。”
    女孩昂首直視郝文斌，眸中閃爍著不容置喙的寒光。
    “另外，我要求未來方生全麵接管智驅、由付總親自接手帶隊，而你郝文斌得退居二線，做他的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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