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少爺的病，”女傭咬了咬牙，有些艱難地開口，“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畢竟這種醫學上的東西，我也不是專業的……就聽說——”
    “好像是骨癌，骨頭裏長了腫瘤……”
    女傭的聲音落下，四周隻剩下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江盡染狠狠地一愣，眼裏眸光顫動。
    她下意識地張大嘴巴，手指也忍不住捏緊了。
    雖然江盡染曾預想過，沈知意的病並不簡單，甚至相當嚴重……
    但是聽到實際情況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一瞬的錯愕。
    確實是很嚴重的病呢……
    一旁的江祁澈也沒有說話。
    他的臉上甚至沒有什麽表情，像是覆蓋著一層冰冷又寡淡的塵霜，臉色淡到了極致，但是牙關似乎緊咬著，整張臉的肌肉都緊繃著，整個人仿佛處於一種高壓又沉寂的狀態。
    江盡染忍不住側頭看向少年。
    江祁澈的眼睛是一片深濃的黑色，就像是化不開的點墨，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他的眼神很可怕。
    帶著克製，又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哀戚……
    江盡染忍不住抓緊了江祁澈的手臂，有些擔心地問，“你……你還好吧？”
    她感覺到少年的手臂在顫抖，像是一種生理性的，難以克製的顫動。
    江盡染的眉心皺得更緊了，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哥哥？”
    江祁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表麵看起來平靜無波，但江盡染能感知到他的內心情緒其實混亂糾結，宛若駭浪滔天。
    “他……什麽時候開始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江祁澈終於開口了，他眸光直直地盯著女傭，聲音冷冽又銳利，像是刺骨的寒水。
    女傭皺眉回憶道，“很久了吧，這病治了好多年了，也沒徹底好——”
    “因為他最近情況好了點，小少爺自己也執意要求，才讓他回學校讀書的……”
    “隻是沒想到，現在又突然嚴重了。”
    江祁澈聽到這裏，像是一顆氣球突然泄了氣，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方才身上的淡然凜冽之氣瞬間全部散去——
    第一次，江盡染在她的這位哥哥的臉上，看到了迷茫和痛楚的表情。
    他不再冷靜淡定，罕見地露出了脆弱的模樣。
    江盡染微微怔愣著，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你們要吃點什麽嗎？”女傭見兩人都臉色不太好，也不想再多說什麽，索性轉移了話題，“喝點東西，吃點點心……”
    “不用了。”
    這一次，江祁澈反應得很快，他果斷地拒絕了，臉色在慢慢恢複平靜，“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女傭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錯愕地點點頭，“哦，好……有事我就不挽留了……”
    江祁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江盡染緊隨其後。
    少年壓根不知道想往哪裏去，隻是一股腦地埋頭往前走。
    江盡染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的江祁澈突然停下了腳步。
    還好江盡染反應快，也跟著停下，不然差點就要撞上少年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