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他又該如何麵對自己，又該如何麵對沈知意？
    所以，他不敢去想。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就和以前一樣……
    但沒想到，江盡染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她告訴了自己一切，把自己不願深究的真相，血淋淋地在自己麵前鋪開。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樣……
    江祁澈的眼眶一片溫熱，但他並沒有流淚。
    他很久沒有哭過了。
    冷漠到了極致，淚腺仿佛都被堵住。
    此時此刻，他依然沒有哭。
    隻是眼底翻滾著劇烈的情緒，他的眼睛震蕩生疼。
    他依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這是一種下意識地抵擋動作。
    “哥哥……”江盡染輕輕地喚了他一聲，眉目間染著擔憂。
    但她也識相地沒有說太多。
    喊完就老實閉嘴了，沉默安靜地看著他，想讓他自己把情緒整理好。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站著，在偏僻的郊區公路上，迎著微冷的晚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江祁澈把手放下了。
    少年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的神色依舊沒什麽波動，看起來比冰雪還要冷淡。
    隻是眼裏的水光，晃蕩著格外惹眼。
    “你還好吧？”
    江盡染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次見江祁澈這樣，她不免局促，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我沒事了。”少年聲色低沉地說。
    沒事了？真的假的？
    這看著也不像沒事的啊！
    江盡染在心裏發出靈魂疑問，江祁澈聽到了隻是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麽。
    “我當時隻是覺得，”江盡染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說，“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如索性都告訴你。”
    “現在是一個不錯的時機……沈知意他不希望你知道這些，也不希望我告訴你……”
    江盡染微不可察地歎了一聲氣，“但剛剛，我覺得你是時候知道了，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不過我現在倒是不確定了，”江盡染撅了撅嘴，疑惑地望向江祁澈，“告訴你，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不需要糾結這個。”江祁澈搖了搖頭，聲色軟了幾分，“至少，你幫我確定了一件事——”
    “也幫我解開了多年來的疑惑和心結。”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
    “但我覺得你很不開心。”江盡染望著江祁澈泛著苦澀的眼睛，她的心情好像也跟著低落了。
    “我隻是需要一點時間，”江祁澈的語速慢慢放緩，“來整理自己的心情。”
    “那你現在整理好了嗎？”江盡染歪頭看著他。
    “嗯。”少年重重地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我想見他一麵。”
    “見他？”江祁澈訝異地睜大眼睛，“可是，現在怕是很難見到他——”
    “沈知意被他父母接走了，你知道他父母家在哪裏嗎？而且他現在一定狀態極差，恐怕沒法見人。”
    江祁澈沒有說話，冷邃的視線越過江盡染，落在了身後的小別墅上。
    “我不知道他父母家在哪，但剛剛那個女傭或許知道。”說完，少年抬起腳便往回走。
    他準備再去剛剛的小別墅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