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你在聽嗎？”江玉煙溫柔又急切的聲音，從手機裏湧了出來。
    江祁澈沒有立即出聲。
    他微抿了幾下唇，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
    江玉煙沒有聽到江祁澈的回應，便接著說道，“你不想說話也沒關係……那就讓我來說——”
    “是媽媽，對不起你……”
    說到這裏，江玉煙自嘲一般地勾起嘴唇。
    說起來，最近的她好像一直在道歉——
    向江時晏道歉，向江祁澈道歉……
    但她也確實該！
    她也確實欠她的孩子們一句對不起。
    這些對不起，她說得心甘情願。
    “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你也不一定會相信媽媽。”江玉煙的聲音微微顫著，“畢竟，你現在也算是青春期的孩子，有自己敏感的心思，也很一下子去接受相信曾經給你造成陰影的人。”
    江祁澈的心猛然一動。
    他的眼睛垂落下來，眼底光芒變幻，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所以，肉麻的話媽媽也不多說了。”江玉煙的聲音慢慢輕快起來，含著難以言說的溫柔，“你多多回家，媽媽會努力對你好的。”
    “我說真的。你可以看看我怎麽做。”
    江祁澈的手指微微收緊。
    江越寒和江玉煙，都對他說了差不多的話。
    都向他說了對不起，也向他承諾以後會好好做，會對他好……
    他不是沒有感知力的傻蛋。
    他當然能分辨真情實感和虛情假意。
    此時此刻的江越寒和江玉煙，無疑向他呈現出了百分百的真心。
    他能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濃烈的情緒和心意。
    但是——
    頭腦裏一片混亂。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就這樣順勢接受，還是自己先冷靜一會兒。
    他早就覺得自己不需要親情了。
    現在，他的親人們全都張開了雙臂，想要自己回歸這份缺失已久的情感……
    他有些局促，也有些無措。
    江玉煙一直沒有聽到江祁澈的回應，心中不免失望。
    她垂下眼，在心裏醞釀著接下來說的話。
    不管怎麽樣，她還是想試著說動江祁澈。
    江盡染見這位哥哥一臉冷淡，一言不發的模樣，也是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恨鐵不成鋼啊！
    就在這時——
    手機另一端的江玉煙突然拔高了音量，“時晏他……他怎麽了？”
    江時晏？
    江盡染聞聲猛地睜大了眼睛。
    江時晏最近一直住在江家休養，情況也趨於穩定。
    這是有了什麽突發狀況嗎？
    “小澈，媽媽先不和你說了，”江玉煙的聲音透著緊張，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飄向了情況不明的江時晏，實在無暇顧及這邊，“電話先掛了，到時候再聯係。”
    江祁澈張了張嘴，本想詢問一番，江時晏到底怎麽了……
    沒想到江玉煙電話掛得很快，他壓根沒機會開口。
    江盡染和江越寒的神色很是凝重，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什麽都沒說。
    空氣短暫地沉寂了一刻。
    “我想，我們也得回去了。”最後，江越寒率先開口，他的眸光在江盡染和江祁澈臉上輕輕掃過，最後視線落在了江祁澈的眼睛，“祁澈，我剛剛說的話，還有媽媽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