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盡染抓緊了鏡白的手腕，指尖微微顫抖著。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各種記憶湧進了腦海，讓她的腦袋牽扯著疼痛。

    也就是說，自己因為覺醒，預知了未來，差點把整個世界毀滅，然後她被神明投放到特定的世界改造。

    改造完又重新送回來，回到她覺醒後成為神音首領的那段時間。

    她以為的穿書，不過是記憶缺失導致的誤會。

    她生活了二十九年的原世界是神明創造的虛擬世界，此時此刻她所存在的地方，才是徹徹底底的真實世界！

    想到自己剛“穿書”的那段時間，難怪所有人——

    不管是江家人，還是夜宴，或者是其他熟悉原主的人，都不曾對自己表露懷疑——

    沒有懷疑原主換了芯子。

    因為她就是江盡染，各種小習慣都一樣……

    她想起夜宴之前說過——

    自己曾在藝術樓親手收拾了霸淩自己的同學……

    當時她還好奇，原主看著這麽慫，到底是怎麽把人收拾的……

    現在看來，這不就是原本的自己動用了催眠術，把那兩位狠狠地報複了嗎！

    改造之前的自己，確實有點發邪——

    報複同學，都要用催眠術這麽殘忍的手段。

    原來自己會催眠術啊……

    江盡染眨了眨眼，她感覺自己舒服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難受了。

    與此同時，她被鏡白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真的，都想起來了？”他垂眼望著她，似乎有幾分不確定。

    他至今仍記得，幾年前的某一天，江盡染突然找到他——

    說她最近時常頭暈昏沉，記性越來越差，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仿佛每過一日，她就會丟失一分以前的記憶。

    鏡白覺得這事有些邪門，但也找不到科學的解釋，隻能歸結為心理原因。

    後來，江盡染實在撐不住，把組織的事務全權交給他處理，讓他代為執掌神音，自己回家休養。

    鏡白不放心，便讓夜宴暗中保護。

    當然，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江盡染的真實身份，眾人都以為江盡染隻是神音的普通成員。

    不管是夜宴和戚懷素都這樣認為，鏡白也默許了這樣的誤會。

    後來，他曾在路上故意和江盡染偶遇，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認出自己——

    他知道，江盡染這是徹底忘了。

    沒想到她的記憶喪失，竟然一天比一天嚴重，甚至嚴重到了把自己也忘了的地步。

    他不知道江盡染為什麽會突然丟失記憶，他能做的就是管理好神音，然後讓夜宴保護好她。

    這種狀態，待在她自己家裏，或許是最安全的。

    “嗯，我想起來了。”江盡染點點頭，“我之前記憶突然喪失……”

    或許是因為被改造後的“我”即將被送回來，所以原來的“我”慢慢清空了記憶，為之後的接納做準備。

    “這說來話長，”江盡染搖了搖頭不願多說，她勉強地扯了扯唇，看向鏡白，“總之我現在正常了……”

    與此同時，深陷在打鬥中的夜宴不知不覺中，重新占據了上風。

    他把周炎打得重傷倒地，一旁的鏡白及時出手幫他解決了傀儡的糾纏——

    夜宴趁機抽身出來，來到了兩人麵前。

    鏡白看向夜宴，直截了當地說，“夜宴，我讓你一直保護的人，並非普通成員——”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江盡染，繼續說道，“她是歸影，神音組織真正的首領，也是當初救了你性命的人。”

    夜宴眸光一震，定定地看著江盡染，漆黑深沉的眼眸裏仿佛翻攪起驚濤駭浪。

    當初他願意加入神音，隻是因為“那個人”救了自己。

    不然，他寧願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他一直不清楚她的樣貌，也不知道她突然去了哪裏——

    但現在鏡白卻告訴他，他一直保護著，幾乎算得上朝夕相處的人，竟然就是“那個人”。

    夜宴震驚之餘，卻也淡淡地鬆了一口氣。

    這種“如釋重負”的情緒，他無法向任何人言說——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心裏出現了搖擺。

    一直以來，他把救了自己性命的那個人，當作自己的信仰，當作他追逐的光，當作他就算犧牲一切，也要盡力守護的對象。

    可是在遇到江盡染後……

    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傾斜向了江盡染。

    他也想守護江盡染。

    這種想法出現了很久，這似乎是對他之前信仰的“背叛”。

    他好像有些一心二用了，怎麽可以妄圖守護那麽多人……

    如今，發現她們原來是同一人，夜宴之前的糾結情緒自然可以消失了，

    “夜宴，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江盡染眨了眨眼睛，抬眼望著他，“我是真的發生了一些狀況，忘了很多事……”

    夜宴抿了抿唇，剛要開口——

    “把我這兒當自己家了？”戴著細框眼鏡的男人陰陽怪氣地開口，“還有心情陳情敘舊……”

    江盡染眸光一轉，眼神銳利地看向男人。

    不管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都被這個男人坑得很慘。

    真正該改造的，是這個家夥吧？！

    突然，地下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戚懷素帶著幾個成員衝了進來。

    她先環顧四周，發現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她隨即領著神音成員，走到鏡白麵前。

    鏡白打量了一眼戚懷素，再一次開口——

    把江盡染的情況，簡略地向戚懷素陳述了一遍。

    戚懷素並未十分震驚。

    江盡染的身份，她早就有所猜測。

    當初江盡染有求於自己，想讓自己出手幫助她的同學，自己原本並不想插手。

    但鏡白竟然專門打了一通電話給自己，讓她務必要幫江盡染……

    從那時開始，她便知道，江盡染在神音的地位必然不一般。

    隻是她沒想到——

    江盡染竟然就是歸影！

    “挺好的，人都到齊了，”男人陰沉的聲線再一次響起，他低低地笑了聲，“那就一起死吧。”

    江盡染眯了眯眼，冷哼了一聲，“誰死還不一定呢。”

    說完，她轉頭看向身旁眾人，神色嚴肅道，“等會你們可能會有些痛苦，但為了最後的勝利，這都是值得的，拜托忍耐一下……”

    隨即，江盡染便上前一步，她微微閉上眼，嘴唇開始上下翕動——

    她準備發動催眠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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