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罵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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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這一病,來得突然,卻也似乎在情理之中。前有父親被貶,後有宮中風波裏被當眾敲打,臉麵盡失,心氣鬱結,再加上協理宮務的擔子並未卸下,幾日勞累憂思交織,鐵打的人也受不住。
    祝妍剛聽完二十四司的工作匯報,正腦袋發脹。
    祝妍心道這攝六宮事真得六邊形戰士,除了日常事務,嬪妃吵架要當判官處理,嬪妃心情不好要進行心理輔導。
    如今月芽兒整日在東宮幫著管著東宮的事兒,也幫著太子參謀些政事兒,六順兒也課業加重,如今母子三人吃頓飯都是奢侈,祝妍也是體會到了孩子們都出巢的寂寞感。
    素月給祝妍揉著太陽穴放鬆,祝妍聞訊,歎了口氣問道,“病的可重?”
    來的是惠妃臨安殿的紅柳,一臉的苦澀,“回娘子的話,說是起了高熱,夜裏便有些咳嗽,今早竟有些起不來身了,太醫已經去瞧過了,隻是,我們娘子不肯用藥,請娘子想想法子。”
    臨安殿,惠妃一襲黑發散在肩頭,躺在床上,眼睛無神的盯著一處,紅苕在一側端著藥碗幹著急。
    惠妃突然道,“你說,當年應了祖父在祖地為我尋的親事,如今我是不是也過得很好。”
    紅苕偷偷抹了把淚,勸道,“如今娘子怎的過得不好了,娘娘之前器重您,官家也放心叫您管著宮務,您還是二品妃位,旁人也羨慕不來呢。”
    惠妃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如今陸家無可用之人,我想著在後宮得皇後娘娘器重,遲早叫官家看在眼裏,父親一出事兒,連宮女都敢給我使絆子。”
    紅苕拿著帕子給惠妃擦了擦眼淚,“賢妃不是已經處置了那幾人,官家也未遷怒您,您何必自己想不開呢?”
    紅苕知道自家娘子是個心氣高的人,那日官家一場大火,無疑是將她們娘子麵子在地上踩,雖說官家並無此意,可自家娘子想不開啊。
    祝妍跟著紅柳進來的時候,還嚇了一跳,不過幾日,白白靜靜地個美人竟被燒的臉色蠟黃。
    “你這是何苦?”祝妍接過藥碗,舀了一勺接過去,惠妃撇過了頭,又扭頭怒看著紅柳,怒道,“誰叫你私自做的主。”
    祝妍歎了口氣,“不是她也會是別人,官家並無怪罪你,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賢妃娘子不必勸妾了,請回吧。”惠妃將頭扭到裏側,冷聲道。
    “你若是想學皇後娘娘那般,盡管學吧,看看官家會不會對陸家留情,你也知道,嬪妃自戕,是什麽罪,皇後娘娘往大了說叫為國盡忠,你這樣的,不過是使使性子,官家忙前朝的事兒已經焦頭爛額了。”祝妍道。
    惠妃終於扭過頭來,隻是眼神憤恨,“往日不見賢妃娘子這般能說會道,官家的旨令果然好用,賢妃娘子也學著皇後娘娘開導姐妹們了。”
    紅苕提了口氣,緊張的喊了聲娘子。
    這是說她學著皇後,想做皇後了?
    祝妍都氣笑了,看了眼惠妃,“說實話,你的死活與我無關,你我也不過是點頭的交情,隻是官家既然給了我這份差事,盡力做好而已,皇後什麽的,於我也不過是頭銜。”
    ”還有,之前後宮的事兒,不過是我不願意管,我祝家雖然小門小戶,可我也是十歲就掌家的,說句難聽的話,當初若我應了皇後娘娘,不會有你什麽事兒,你也不必自怨自艾,自視甚高。”
    “你爹是你爹,你爹是什麽半吊子水平,你自己清楚,官家更清楚,官家不至於為你那腦子不清楚的爹遷怒你,畢竟你這麽多年的付出,官家還是看在眼裏的。”
    “這宮裏離了你照樣轉,你若想出口氣,就好好繼續做你的事兒,叫誰也別挑出理來。”
    素月見惠妃脖子臉通紅,扯了扯祝妍,祝妍不理,繼續道,“你也更不必遷怒或是嫉妒我,皇後娘娘和官家都疼我那是我應得的,我沒錯,他們更沒錯,你要是因此攻擊我,那就是你的錯。”
    祝妍說完端著藥碗起身,向前邁了一步,捏著惠妃的腮幫子把藥盡數灌了進去,眾人都來不及反應,祝妍已經拍屁股走人了。
    紅苕追了出來,給自家娘子打圓場,“我們娘子是燒糊塗了,賢妃娘子千萬別放在心上。”
    祝妍笑了笑,眼神恢複了溫和,“無事,你們娘子還小,不懂事兒,我和她計較什麽。”
    紅苕聽了這話,臉更臊的通紅,又聽祝妍道,“反正你們娘子身體是她自己的,若再不吃,就說我的命令,直接灌就是,她要是趕你們走,我給你們尋更好的去處。”
    祝妍說完拍拍屁股走人,紅苕回了殿內,見自家娘子靜悄悄的包著被子不說話,被子上還有灑落的藥漬,紅苕過去輕拍,想著給娘子換個被子,就聽到自家娘子在被子裏嗚嗚的哭聲。
    紅苕也心疼,叫殿裏的人都退了出去,關好門,“娘子放聲哭吧,隻有奴在。”
    素月一路上嘮叨著祝妍回了臨華殿。
    “惠妃還病著,您這樣激她,反過來怨您,何苦呢?”
    祝妍受不了這唐僧念經,“她都攻擊我了,我不攻擊攻擊她還覺得我就是個出氣包呢,好了,她那個樣子,被我羞辱一場,或是浴火重生,或是就此隕落,等著看吧,對了,你叫人去和惠妃補充一句,就說她要不想活了,問問她喜歡什麽樣的壽衣,死後想要什麽樣的排場,我且給她備著,不然到時候著急忙慌的,容易出錯。”
    素月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娘子,你認真的?”
    祝妍知道素月辦不了這事兒,叫來殿內的圓杏,這孩子很聽話,抓了一把銅子給了孩子,孩子就屁顛屁顛的去辦事兒了。
    素月抓都抓不住。
    隻是圓杏回來後,被嚇得臉色蒼白,哆嗦著回話,“惠妃娘子,當場就吐血了。”
    素月戳著圓杏的腦袋,“以後聽我的還是聽娘子的?”
    圓杏帶著哭腔,左看看右看看,“我聽娘子的。”
    臨安殿裏詔了太醫,但惠妃的病還是在第二個深夜後退了。
    圓杏提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對著素月說,“奴還是得聽娘子的吧,娘子那樣做,總有她的道理的,娘子不會害了我的。”
    素月恨鐵不成鋼,轉過頭去又嘮叨祝妍,“隻此一次,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