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攤開雙手，有些無可奈何，兩個時代不同，認知自然也不同。
    “此事關乎大唐國運，兒臣豈會不慎重。”
    李二與長孫皇後相視一眼，屁股將凳子挪了挪，將頭埋低，更加靠近了李承乾。
    “具體說說。”
    “其實這武器與煙花有相似之處。”
    李承乾第一句，就讓李二的眉頭逐漸皺起。
    當初李承乾將煙花搗鼓出來後，兵部也曾研究過能不能將其應用到戰場上。
    後來自己也曾讓工部改良，隻是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整個工部的人才，抵不過這小子一個人？
    沒有理會李二古怪的神色，李承乾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說著。
    “經過兒臣夜以繼日，晝夜不分的研究，終於有了成果。”
    “夜以繼日，晝夜不分？”
    李二斜睨一眼，他沒想到這句話會從李承乾口中說出，滿臉的不信。
    李承乾幹咳一聲，稍稍掩飾自己的尷尬。
    “反正事就是這麽個事，最多月餘，就能讓父皇你看到成果。”
    李二點頭，他原本計劃就是明年李承乾大婚之後，朝局穩固才會東征。
    李承乾正與李二談論關於繼位事宜時，門外王德匆匆走進了殿內。
    “陛下，太上皇來了。”
    李二眼皮一跳，李承乾嘴角忍不住上揚，都不用猜，李淵這個時間段進宮的目的。
    長孫皇後默默起身，微微躬身。
    “陛下，妾身突然想起待會還要去禦花園與幾位妹妹相聚，妾身先告退了。”
    李二臉色一僵，伸出手停在半空，口中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長孫皇後就沒了身影。
    幾息後，李淵持一竹條，邁著龍虎大步走了進來。
    “父皇。”
    “皇爺爺。”
    見兩人安然無恙的站在一起，李淵心中長鬆了一口氣。
    李二一個眼神示意，王德默默退出了大殿。
    子孫三代同出一殿，殿內的氣氛卻有些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在李二的眼色下，李承乾笑眯眯的扶著李淵坐了下來，順手將其手中的竹條接過。
    李二這才嗬嗬一笑，坐到了李淵的對麵。
    “父皇今日怎麽有空了。”
    李淵冷哼一聲，預想中最壞的情況並未出現，眼中的殺氣收斂了許多。
    “朕來看看大唐的一國之君能幹出什麽荒唐事。”
    李承乾也坐了下來，在一旁頗為認同的點頭，瞬間迎來李二的瞪眼。
    “你到底在想什麽？”
    麵對李淵的質問，李二雲淡風輕的飲起茶來，李承乾默默的看著。
    茶水已經涼了，不難喝麽？
    “皇權更替，況且是我李氏正統，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李淵氣急反笑，要是你不想當這個皇帝，當初來搶老子位置？
    李淵對於自己的幾個兒子，還是十分了解的。
    在冷靜下來後，李淵這才忐忑的詢問起李二。
    “老二啊，你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李二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現在他感覺，除了茶是涼的，自己的心也是涼的。
    李承乾樂嗬嗬的看著，再次迎來李二的一記眼神。
    “咳咳，皇爺爺，父皇身體好的很。”
    李淵將目光投放到李承乾臉上，目標轉移。
    “你威脅你父皇了？”
    李承乾嘴角一抽，忍不住替自己辯解道：
    “皇爺爺也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今日才被父皇通知的。”
    李淵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樣，問題果然出在自己這個不孝子身上。
    自己的大孫子那麽乖，怎麽可能做出謀朝篡位的事來！
    李二沒等李淵繼續詢問，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聽的李淵一愣。
    過了許久，李淵才緩過神來，麵色也逐漸複雜。
    自己的時代好像真的過去了。
    原以為又是宮廷奪嫡的亂象，卻不曾想過，自己的兒子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外域。
    放棄皇位選擇親自開疆擴土，試問自己，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李淵搖頭，緩緩起身，眼中有苦澀，更多的，則是欣慰。
    “皇爺爺，這就要走了？”
    李淵身上的殺伐之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灑脫。
    “嗯，皇爺爺過來瞧瞧，你們相安無事，皇爺爺也就放心了，現在皇爺爺才真正感覺到，宮外才適合我。”
    看著李淵離開的背影，李二嘴角已經壓不住了，大笑出聲。
    “你信不信，剛剛你皇爺爺一定被朕的霸王之氣震到了！”
    看著李二得瑟的模樣，罕見的，李承乾沒有嘲諷。
    說實話，當自己領會李二退位的意圖後，那一刻的自己，心中也被震撼到了。
    一個正值壯年的帝王，放棄了天下最尊貴的身份，禦駕親征，開疆拓土。
    換做自己，能做到嗎？
    李承乾覺得，自己做不到。
    這樣的格局，這樣的胸襟，或許千古一帝，並沒有誇大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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