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偷渡犯。”
    “我也被這姑娘騙了，當真是年紀大咯，”加拉赫有些感慨，又道，“不過在匹諾康尼，‘偷渡’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也不難查。”
    “事發後獵犬家係立即采取行動，從夢境與現實兩頭開始追蹤。”
    “可結果令人頭疼...”
    “那姑娘人間蒸發了，夢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現實中也完全找不到身體，仿佛從未來過匹諾康尼。”
    他這麽說穹就懂了。
    合著老大的“朋友”都擅長演戲唄？
    還精通睜眼說瞎話之道！
    流螢的確是偷渡客，但加拉赫又豈會不知道她的去向？
    還說什麽“人間蒸發”...
    若不是自己知道實情，還真會被這半真半假的話給騙了，被他牽著鼻子走。
    高，實在是高！
    有此隊友，穹寶更有信心完成景淵交給自己的任務了。
    殊不知姬子早已看破，卻故作不知，皺眉配合著倆人的表演...
    唯有三月信以為真。
    有些擔憂的看向穹寶：“這，這豈不是意味著流螢小姐真的已經...”
    穹果斷低頭，避開她的視線，一副沉痛姿態。
    見他如此，三月七也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麽說。
    強行寬慰道：“不對不對，既然現實裏都沒發現流螢小姐，或許...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呢！”
    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沒有消息又何嚐不是最好的消息？
    雖然有些牽強，但為了安慰同伴，三月七也顧不上那些。
    弄得穹寶都有點負罪感了。
    騙騙外人還行，騙自己人果然不是他所擅長的啊...
    好在加拉赫再次開口：“轉機？”
    “嗬嗬...你想說那姑娘沒有真的遇害？三月姑娘，清醒點，這案子的目擊證人不就是他麽？”
    穹：“...”
    見他依舊沉默，似乎不想回憶“凶案”現場，三月七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了。
    加拉赫雙手環抱於胸前，一臉認真：“我就直截了當地說了，那姑娘的情況...別說你們，就連獵犬家係都是頭一次見。”
    知道對方有意隱瞞流螢的現狀。
    姬子並未刨根問底。
    而是轉移側重點道：“‘頭一回見’？所以匹諾康尼的確存在‘死亡’，對嗎？”
    加拉赫的目的便是引導列車組深入調查。
    對姬子的問題自然不會隱瞞。
    坦然道：“一座光鮮亮麗的城市總會有不可告人的陰暗麵，成年人的世界不用我多說，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夢境絕對安全’？那隻是家族用來騙小孩的口號罷了。”
    “美夢中的確存在死亡，可那又怎樣？”
    “這種極小概率事件，影響的也是極少數人，如果僅憑這點就想質疑家族，未免太過天真。”
    “如果各位真想深入這起案件，就得先搞明白家族真正的‘難處’。”
    姬子點頭：“加拉赫先生所言有理。”
    “那麽接下來，該給我們說說那位‘米哈伊爾’的故事了吧？”她目光犀利。
    流螢的現狀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她和瓦爾特都相信景淵，相信景淵選擇隱瞞是有自己的考量，既如此，順著指引走下去就是了。
    何況家族隱瞞的東西也是列車組需要搞清楚的。
    加拉赫有意揭秘再好不過。
    “不愧是星穹列車的領航員，姬子小姐，你很敏銳。”加拉赫點頭稱讚。
    又道：“你們也收到了那隻‘八音盒’，對吧？知道裏麵藏著什麽嗎？”
    “一句留言：將夢中不可能之事盡收眼底，尋得匹諾康尼之父‘鍾表匠’的遺產，而後解答——生命因何而沉睡。”姬子直言不諱。
    加拉赫笑了笑，再次點頭：“不錯，一字不差。”
    “欸？你笑什麽？”三月七好奇，“難道那段密文是你寫的？文采還挺好。”
    加拉赫有些無奈：“我是負責查案的治安官，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話鋒一轉：“你們應該也察覺出這句‘密文’並非出自家族之手了，甚至於寫下‘密文’的人與家族關係並不怎麽好這件事。”
    “目前還隻是推測，”姬子給出回應，“我們很難相信‘鍾表匠’，也就是‘匹諾康尼之父’與它的實際管理人這麽不對付。”
    這也是姬子和瓦爾特最想不通的點。
    鍾表匠是匹諾康尼之父，而家族又是匹諾康尼的實際管理者，雙方按理來說不應該勾心鬥角到這種程度才對。
    加拉赫卻肯定了姬子的猜測：“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列車組的推測完全正確。”
    “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將‘鍾表匠’視為敵人，但苦於後者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活在他一手締造的商業神話當中，獵犬家係遲遲抓不到人。”
    “所以，我進一步向各位提問。”
    “你們是否想過，家族為什麽能容忍‘鍾表匠’向外界發出這種密文，任憑宇宙各方勢力應邀前來，還將匹諾康尼這灘水攪渾？”
    穹寶撓頭。
    暗道匹諾康尼的水是老大攪渾的，我可啥都沒幹...
    姬子倒是順著加拉赫的問題很快得出結論：“家族想借這個機會讓‘鍾表匠’露出馬腳？”
    “現在你們能理解橡木家係為何授權無名客調查此事，卻又處處設防了吧？”加拉赫反問。
    他輕歎口氣，自問自答道：“因為‘鍾表匠’根本不是什麽夢想之地的傳奇，而是匹諾康尼分家史上最不可告人的汙點，是一切夢境異變的始作俑者。”
    “哦！我明白了！”三月七一捶手掌，仿佛醍醐灌頂。
    她對姬子和穹道：“怪不得景淵會被家族請去朝露公館喝茶，他肯定知道這些內幕，想將家族的汙點公之於眾。”
    “家族怕他找到‘鍾表匠’，所以才嚴密監視！”
    穹：“...”
    加拉赫：“...”
    “可是這和米哈伊爾又有啥關係？”三月七皺眉。
    想通了，卻又沒完全想通...
    “小姑娘，你很聰明，但這件事跟聯盟的將軍沒什麽關係，”加拉赫淡淡開口，“我想表達的意思是...”
    “米哈伊爾，家族的背叛者...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鍾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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