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是五大家族共同維護的結果，若有人利用諧樂肆意散布那星核的力量，此人必然身居高位...”他煞有其事，光看表情一點都不像演的。
    隻可惜景淵還有要事要辦。
    否則想方設法也得拉穹寶來觀摩一二。
    讓那孩子好好學學，什麽才叫演技！
    夢主先是低頭沉思片刻，而後將目光掃向三人：“不知你們可有懷疑對象？”
    瓦爾特眼神犀利：“敢問夢主閣下，您當真不知道星核的存在？”
    他還是比較客氣的。
    既沒像穹那樣直呼“傻鳥”，也沒像景淵那樣先聲奪人。
    奈何夢主不吃這一套。
    竟是嗤笑：“嗬嗬...我倒是從未想過，這位無名客先生會將矛頭指向本人，著實令人瞠目結舌。”
    “如有冒犯，我謹代表星穹列車向您鄭重道歉，”瓦爾特不卑不亢，“但眼下形勢緊急，容不得細密探訪了。”
    “這也是為了夢境的安穩著想，還請您打消我們的顧慮。”他進一步施壓。
    哼。
    真是麻煩！
    夢主內心暗道。
    那輛列車上的家夥還真是沒一個不難纏的。
    一旁知更鳥更是趁熱打鐵：“夢主大人，隻要能證明諧樂大典與星核無關，是我們多慮了的話...我會如約回到舞台獻唱。”
    作為大典的主唱，她本人就是枚籌碼。
    這話換種說法就是...若證明不了諧樂大典與星核無關，她便拒絕登台。
    柔中帶剛的態度令夢主陷入沉默。
    良久才道：“嗯...星期日，知更鳥，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深知你兄妹二人的秉性。”
    “如今的你們，的確可稱為‘祂’最虔信的傳頌者，我已知曉你們的決心。”
    他又沉思片刻。
    鄭重道：“茲事體大，非同等閑。”
    “既然瓦爾特先生誠心相求，我自當親力親為，以示回應。”
    “如有必要，整個橡木家係都可隨各位差遣。”
    幸好景淵不在。
    也幸好這場談判沒有通過直播鏡頭呈現到藍星觀眾眼前。
    否則夢主就得從小醜進化成小醜皇了...
    要不怎麽說老演員的自我修養更高呢？
    張口就來不說，還對星期日一本正經道：“星期日，你可否懇求祂降下光芒，並代祂向我提問，令所有謊言無所遁形？”
    “當然，”星期日配合點頭，“謹遵您的旨意。”
    夢主又向知更鳥道：“知更鳥，你可否臨場見證，記錄實情，並傳述我的清白，令全部汙名悉數消散？”
    “謹遵您的旨意。”知更鳥也點頭。
    或許她已經察覺到了星期日的不對勁，但麵前兩位一個是兄長，一個是師長。
    哪怕隻有半點可能，她也願意給兩人一份信任。
    “我等願爾旨承行於地...如於天焉。”夢主穩坐釣魚台，一副不怕被查的模樣。
    星期日也不廢話。
    當即施法...
    “三重麵相的靈魂啊，請你用熱鐵烙他的舌和手心，使他不能編造謊話，立定假誓。”
    夢主頷首：“開始吧，我沒什麽好準備的。”
    “是。”星期日使出曾用在景淵身上的招數，將夢主籠罩其中。
    當著知更鳥的麵，他隻能做戲做全套。
    但問問題和回答問題也是有技巧的。
    就比如下麵這樣...
    “試問：你是否始終對你的神虔誠，從未敬拜別神？”星期日不動聲色。
    夢主理所應當：“自然如此。”
    星期日又問：“你是否愛你的神如同愛你自身，始終記念祂的告誡？”
    “自然如此。”
    “你是否叛離了你的神所期望的路，辜負了祂的名？”
    “從未有過。”夢主斬釘截鐵。
    一旁瓦爾特越聽眉頭皺得越狠。
    怎麽能這麽問呢？
    這不給了夢主鑽空子的機會嗎？
    星期日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出於禮貌。
    他並未打斷二人的問答。
    星期日的提問仍在繼續：“你是否對你的神要求僭越，妄圖超過受造物的本分？”
    “從未有過。”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能夠發誓，保證自己必定履行一切所許，無論過往、現今、亦或是未來？”
    夢主合上雙眼，虔誠道：“星神在上，若我所言有半句不實，或食言背約，則依照律令承受詛咒。”
    星期日深吸口氣。
    仿佛真的接收到了神旨，寬聲道：“祂看到了你的信念，並對你的信念表示認可。”
    “如此，即可證明...”
    “請等一下！”瓦爾特終於忍無可忍，開口叫停。
    星期日故作疑惑：“怎麽了，瓦爾特先生？”
    瓦爾特推了推眼鏡，犀利的目光在星期日與夢主身上來回審視。
    而後不假思索道：“二位，我還有個問題希望得到解答。”
    “據我所知，家族的和睦共榮，從來都不依托於所謂的‘律令’...”
    “故而兩位方才所說的‘神’，真的是【同諧】希佩嗎？”
    星期日：“......”
    夢主麵色微沉，出言反駁：“瓦爾特先生理應知曉，家族子民親如手足，在祂的光芒下擁抱團結、萬眾一心，一切二心在【同諧】麵前都無所遁形。”
    “試問，如此精妙複雜的樂章，若非神主希佩，又有哪一位星神能夠完美調和？”
    瓦爾特上前兩步。
    直視夢主的雙眼道：“‘完美調和’？問題正在於此！”
    “在暗中潛移默化改變【同諧】的並非外敵，而是自這曲樂章中暗自誕生的‘不協和音’。”
    “在久遠的過去，曾有一柱星神存在於世間。”
    “祂撥動指節，編織律法，祂的信眾組成‘天外合唱班’，向全宇宙傳揚莊嚴、肅穆的聖歌。”
    “後來，祂隕落了。”
    “這位星神所行的道路與【同諧】發生碰撞，被後者吞納、同化。”
    “那響徹寰宇的合唱一度沉默，再奏響時，已成了諧樂的頌歌...”
    瓦爾特直接挑明。
    就差將【秩序】二字說出來了。
    怕知更鳥沒聽明白，甚至補充道：“諸位應當知曉，縱使星神消亡，也會留下無主的命途。”
    “在包容萬象的【同諧】中，自然也可能有舊日的雜音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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