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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9

    臨近年底, 朝廷事務繁忙，早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康熙卻還在與大臣們商議事情。

    過幾天康熙還想出去行圍, 因此要把手頭的事情都安排好。

    在一邊旁聽的胤礽肚子早餓了，不自覺開始走神。

    冷不丁康熙問他意見，他半天答不上，還挨了康熙一個兇巴巴的眼刀。

    在朝臣麵前, 康熙很少批評他, 但他心裏有數，汗阿瑪不高興了，隻能打起精神，繼續聽他們說話。

    正這時，外麵有人通傳，“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求見。”

    康熙正說政務, 皺了皺眉, 胤礽立刻道：“汗阿瑪, 我出去問問, 看他們這個點兒過來有什麽要事？”

    康熙點頭，擺擺手示意他去。“若沒什麽大事，你就做主幫他們解決了。”

    胤礽領命, 快步到了殿外, 就見三個弟弟站成一排，後麵還有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太子看他穿著, 猜出是五弟的哈哈珠子之一鄂爾泰。

    “汗阿瑪跟大臣們商議政事呢。”胤礽笑問：“你們仨一塊兒過來有什麽要緊事？”

    胤祺率先開口：“我們想問, 我們為什麽不會從地球上掉下去？”

    “？”胤礽被他這沒頭沒尾的給問蒙了，胤禛和胤祉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起來, 半天才講清楚他們的疑惑。

    胤礽：“……”他的弟弟們怎麽回事，問得這都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

    他是見過地球儀的，傳教士們還給他們解釋，西方有個叫哥白尼的人說，地球是繞著太陽轉的。

    當時他和汗阿瑪還討論了一番，覺得這說法沒什麽道理，一點都不符合“天上地下，天尊地卑”的思想。

    他的這些傻弟弟們，怎麽就真把洋人的話全當真了呢。他板起臉道：“你們問這個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是想知道。”胤祉道。

    胤礽道：“知道這個也沒什麽用，況且地球是不是圓球，有沒有圍繞太陽轉還未可知。你們別太相信傳教士們的話。”

    胤祉皺眉，“可我覺得他們說的對啊，西班牙不是已經有人去過地球另一麵了嗎？”

    胤礽也在書上看到過，那人叫麥哲倫。

    “如果地球不轉，地球另一麵的人要怎麽才能站在地麵上呢？”胤禛主要好奇的是這個，他隨手解下腰間的一個荷包，往地上扔去，“就和這荷包一樣，總是會掉到地麵上，而不是飄起來。這是為什麽呢？”

    胤礽：“……”誰都知道，隨便扔一個東西，會掉到地上。這樣的常識，他們為什麽還要問為什麽？

    這誰知道啊！

    胤礽想了想，說道：“這就是天道。萬物皆循此道。”

    四個小少年對視一眼，二哥回答了，好像又沒回答。

    幾人站在外麵說話，寒風呼呼的，胤禛不由咳嗽起來。

    胤礽挨個拍拍肩膀，“行了行了，就為這點小事，也值當你們跑一趟，快回去吧，下午還要學騎射呢。”

    康熙在殿內也聽到了胤禛的咳嗽聲，讓梁九功出來問問發生什麽事了。

    胤礽進來回話，“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對一些洋人的說法好奇，來問問。”

    沒要緊事就好，康熙笑問：“那你幫他們解答了麽？”

    “兒子答了，但弟弟們好奇心重，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胤礽道。

    “讓他們趕緊回去，學完正經書，有餘力再琢磨這些。”康熙道。

    胤礽應了，出去傳康熙的話。

    胤祉他們也隻好先回去，跑來一趟，壓根沒問出什麽有用的答案，四個小蘿蔔頭都不太滿意。

    胤祉道：“明兒咱們再問問教洋文的師父，他肯定知道。”

    “別當著大哥二哥的麵問。”胤禛道：“二哥不願我們將心思放在這上麵。”他也知道這些沒有四書五經聖賢之言重要，知道了也沒什麽實際用處，但他就是好奇。

    胤祺道：“那你們知道了記得告訴我和鄂爾泰。”

    他也很好奇，但是懶得動腦子，洋人的書他更是看不懂，隻能等個答案。

    “告訴你你也未必能明白。”胤祉揉揉弟弟的腦袋。

    胤祺哼了一聲，偏頭躲開，“三哥又小瞧人。”

    兄弟三人一邊鬥嘴，一邊往校場去，鄂爾泰安靜地跟在三人身後，細細琢磨這個問題。

    地球如果是轉的，就沒有“掉下去”這個說法了，而是飛出去，或者甩出去。他打算回去弄個圓球，往上麵放點東西，然後讓圓球轉起來試試。

    不過幹這事兒也得背著阿瑪，平日阿瑪連詩話詞論這些閑書都不讓他看，定然也不希望他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不能經世濟民的學問上。

    乾清宮內，康熙終於說完正事，朝臣們各自散了。康熙留太子陪他一同用晚膳。

    “剛那三個臭小子來問什麽問題？”康熙好奇。

    胤礽就如實講了一遍，“如果地球是一個靜止的球體，那下半邊的人不就成了腳朝上頭朝下了麽？他們好奇那些人不掉下去？如果地球是轉的，那地球上的東西都沒法兒靜止了，”

    “嘶……”康熙皺眉，這幾個臭小子怎麽會想出這麽刁鑽的問題？

    幸好他派太子出去了，這問題讓他來答，他還真不知道怎麽答。

    “你是如何回答的？”康熙感覺太子也不知道答案才對。

    胤礽：“兒臣說，此乃天道。”

    康熙：“……”他哈哈大笑，“你倒是會糊弄人！”

    胤礽委屈，他汗阿瑪怎麽能直接說出來呢，旁邊還有人呢，他不要麵子的嗎？

    康熙笑完，又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就該這麽回答。”

    胤礽：“……”

    康熙若有所思地吃了兩口菜，他本就是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否則也不會學那麽多東西了。這問題看起來很沒用，但他卻忍不住琢磨起來。

    當初聽傳教士們講什麽“日心說”、“地心說”的時候，他就覺得合理之中透著點離譜。

    但那些洋人一口咬定地球是圓的，還有模有樣地在圓球上畫出了輿圖。他覺得那些人沒必要在這事兒上騙他。

    撒這個謊對他們洋人有什麽好處？

    他於是沒再懷疑，還讓傳教士們把“日心說”講給欽天監的官員們。

    但今日兒子們提出的問題，反而讓康熙有了新想法。

    “這是不是說明，那些洋人是在騙我們，地球根本就不是個圓球？”康熙問胤礽。

    胤礽眼睛一亮，差點被一口米飯噎住，表情痛苦地把飯咽下去才回答道：“汗阿瑪所言有理。”

    康熙哼了聲，“要不是你弟弟們聰明，朕還不會懷疑他們。這些洋人……口中不知幾分真幾分假。他們不是說有個人繞到了地球的另一麵麽，那我們也派個人去證實一下好了。”

    “汗阿瑪，出海可是很危險的。”胤礽皺眉，他隻坐過船，還沒見過海，聽說一望無際，萬一在海上迷路了可怎麽辦？

    康熙若有所思，他也知道出海危險，聽那些傳教士們說，如果途中遇到風浪就完蛋了。他們家人不知該有多難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去西方留學是因為有許多傳教士從那邊過來，路線清晰，才有人敢讓自家孩子去。

    可這去地球的另一邊，聽著就嚇人。

    可康熙又不想被這些洋人糊弄，若證實他們在撒謊，他以後就把這群人趕出去，再也不讓他們來傳教了。

    若他們說得是真的……

    隔那麽老遠，打下來也沒什麽用。

    康熙在心裏粗略衡量了一下派人去南半球看看的利弊，最終還是放棄了。等以後國庫充盈了再說吧。

    胤礽見康熙沒再提派人去南半球的事兒，鬆了口氣。別看他阿瑪今年已經三十多了，但有時候還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比他這個十來歲的人還沖動。

    當然了，汗阿瑪是天子，沖動之下做的許多事情也都辦成了，比如當年除鼇拜，平三藩，怎麽看也不像有充分準備的樣子。

    康熙又跟太子商量起去行圍的事兒。“老□□寒還沒好，這回他就別去了。”

    胤礽點頭，“那就還是我大哥、三弟隨行？”

    “要不把老五叫上，這小子長這麽大還沒出過京城呢。”康熙道。

    胤礽自然沒有異議。

    “就不知道你皇瑪嬤放不放人。”康熙笑道，老人家若舍不得孫兒，他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胤礽心說皇瑪嬤若是真為了五弟好，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兒能攔著。

    胤祺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要出宮玩了，晚上回到寧壽宮，就把新學到的地理知識講給太後聽。

    太後一臉迷茫，“我們生活在球麵上怎麽能站穩？”

    胤祺：“因為球非常非常大。”

    五格格也在一旁聽，皺著小眉頭，也在仔細思考。

    太後擺擺手，“哎喲，真不知道那些洋人整天都在想什麽，琢磨這事兒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你們也別琢磨了，白費心神。”

    她說著剝了個橘子，給孫子孫女一人一半。

    五格格拿著那半個橘子，指了指左邊，“這是大清，”又指了指右邊，“這是歐洲，五哥，我說的對不對呀？”

    胤祺想了想，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好像反了，右邊是咱們大清，還有日本、朝鮮、蒙古……”

    五格格“哦”了聲，又眨巴著大眼睛問：“那地球裏麵是什麽東西？”

    胤祺：“這就不知道了。”

    “好想知道呀。”五格格覺得這些學問比《三字經》有意思多了。

    直到夜裏躺到床上，小家夥還在琢磨。她打算明天去講給姐姐們聽，大家一起討論，興許能想到答案。

    胤祺本來不想思考這個問題了，想了一下午，想的腦袋都痛了。

    但一閉眼睛還是忍不住想，這就是西方人說得科學，一種能把人腦袋想痛，也想不出來答案的學問。

    不過按照那些話本裏女主角所說，以後的人都是相信科學的。

    他們大清被洋人欺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不懂科學。

    所以，這個問題一定不能放過，他們一定要找那些傳教士問個明白！

    可如果傳教士們不告訴他們呢？或者他們也不知道，又該怎麽辦？

    小胤祺在床上打了個滾，別想了別想了，還是看看話本放鬆一下吧。

    胤祺這才搭理早就給他推薦睡前讀物的係統，之前看得那個美食話本他打算先放一放，那裏麵有好多食材宮裏還沒供應，等內務府那邊都種出來了，他再看。

    胤祺於是對係統道：“我還是想看清穿話本。”

    係統立刻給他推薦了一排清穿話本。

    胤祺挨個點開看了看主角，有一本的主角欄上寫著“數字軍團”。

    數字軍團是他們大清的軍團麽？胤祺有點好奇，就點進了這本。

    看了兩頁他才明白，原來數字軍團是指他們兄弟們，這篇文和之前那些清穿話本不太一樣，這本講的是他們兄弟一起穿越到了未來。

    這個有意思，胤祺興致勃勃，他好想知道未來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然後又看了一頁，他就有點不高興了。

    這“數字軍團”裏怎麽又沒有他？

    他胤小祺這麽可愛，難道不配出現在話本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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