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爍是個自律的人，是個嚴謹的人，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網上的鋪天蓋地的輿論動搖不了王爍，零蛋正式開售後在後台飆升的數字也動搖不了王爍，眼前劉菲婷和宋學芝各有特色的臉蛋同樣動搖不了王爍。
    能動搖他的，隻有……
    “什麽？”
    王爍拿著電話，聲音微微有些驚訝：“鄧司令他答應了？每架飛機四十五億？”
    “還要給我配地點和人員，我隻負責技術指導？”
    “哦，還要負責水電原料成本？”
    “時間？”
    “嗯……我這兩天比較忙，實在騰不出手來，這樣吧，我盡快給鄧叔叔發一份詳細圖紙過去，讓鄧叔叔先安排人按照圖紙上的東西進行準備。”
    “對，工序我已經設計好了，機身材料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發動機的話……我可能要親自到現場，說不明白。”
    “好……我盡快。”
    掛斷電話，王爍微微抬頭，看了看眼前緊閉的門，推門走了出去。
    這裏是宋學芝的生物實驗室，距離王爍邀請曾教授正式加入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天。
    此刻的實驗室已經不是之前大貓小貓兩三隻的模樣了，偌大的實驗室裏早已經站滿了人。
    隻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安靜的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視屏幕，一行行數據從屏幕上流過，變成了一個虛擬的三維動畫界麵。
    “王爍。”
    “王教授。”
    “老師。”
    看見王爍進門，所有人一起向著王爍問好，聲音參差不齊，但卻十分熱情。
    王爍一一回應，寵辱不驚的走過人群，來到曾教授身邊，看著宋學芝配合著幾位學徒給一名“自願”上來試試的研究組成員帶上一個簡易的頭盔。
    之所以說簡易，是因為這個頭盔隻有幾條框架搭建而成，幾條像是燈條一樣的東西微微散發著藍白色的微光，密密麻麻的線束從一個個微小的觸點中延伸出來，一直連接到椅子主體。
    沉浸式虛擬遊戲體驗頭盔，王爍製造的第一代產品最終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沒有遊戲療養艙配合，這個頭盔暫時無法讓人沉浸進入虛擬腦域，隻能保持最清醒的狀態來測試一下基本功能。
    宋學芝安裝好了所有的設備，又細心替“小白鼠”貼好生理狀態監測裝置的電極片，這才退了兩步，對著曾教授說道：“曾老師，準備好了。”
    曾教授點了點頭，說道：“開始測試吧。”
    宋學芝微微欠身，轉過頭道：“這位同學，聽我的口令，完成指定的動作，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自願測試的是一名男生，聞言輕輕點頭。
    “好，現在閉上眼睛。”
    宋學芝輕聲道：“你現在正麵對正前方站立，你的手臂，胳膊完好無損，它們沒有被捆綁，也沒有受到限製，你可以自由的活動他們。”
    眾人看著男生被綁起來的胳膊和腿，有些樂了，女人啊，果然最會哄人了。
    男生的呼吸開始平穩，似乎進入了狀態。
    宋學芝又道：“現在，在你的前方有一棵小樹，很低，很矮，你伸手就能夠到它，樹上長著一顆蘋果，紅彤彤，很好看，請你伸出手，握緊它。”
    男生緊閉的雙目開始律動，身體微微顫動，右手似乎想動，但卻被束縛的緊緊的，無法動彈分毫。
    “不要著急。”
    宋學芝輕聲道：“你的手腳沒有被束縛，你可以握住那顆蘋果，它就在你麵前的蘋果樹上，很紅，很好看。”
    王爍盯著屏幕上的三維視圖，上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個小人安靜的站立在原地，在三維視圖的旁邊，一個線型圖展示出來，畫麵上什麽都沒有，隻有兩條坐標軸靜悄悄聳立。
    男生眼中的律動開始加劇，額頭微微見汗，似乎在飛快的運轉。
    “心率增加。”
    一名監測心率的學生喊道。
    “腦波活動加劇！”
    另一名學生喊道。
    “加大刺激。”
    曾教授微微沉吟，命令道：“注意腦波特征提取！”
    “明白！”
    學生們很忙。
    宋學芝也很忙，她看著被測試的男生道：“這顆蘋果樹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那顆蘋果樹，它很小，非常小，是媽媽帶著你種下的蘋果樹，你對它最熟悉不過了。你記得它的每一片葉子，記得它每一根枝丫，記得它瘦小的樹幹，記得它樹幹上的每一個紋路，每一條蟲子，每一縷味道；你很熟悉，非常熟悉，它腳小的每一棵小草，每一個螞蟻窩都陪著你長大。現在，它長出了一顆果實，一顆紅紅的蘋果，就在你頭頂的樹葉叢裏，你伸手就能夠到。”
    男生額頭的汗珠越發明顯，右手動作越發頻繁，手指微微開合，似乎在觸碰什麽東西。
    眾人屏住了呼吸看著。
    終於，一分鍾後，當男生終於忍不住張嘴，似乎要爆發出最後呐喊的時候，似乎一道無聲的波動拂過，一切都歸於平靜。
    男生不再顫抖，眼皮也不再律動，右手十分平靜的搭在椅子上。
    “腦波活動異常！”
    學生喊道。
    “數據！數據出現了！”
    王爍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將目光看向那道線型圖。果然，一縷縷飛快律動的軌跡如同一條條不知名的小蟲留下的痕跡一般，密密麻麻的出現在線型圖中。
    “立即解析！”
    宋學芝立即道。
    三維圖上，一道朦朦朧朧的影子慢慢出現，隨著時間逐漸凝實，當一顆樹影完全出現在小人麵前時，畫麵上的小人輕輕抬起了手，握住了樹上那顆紅彤彤的果子，輕輕一摘。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遠去，整個實驗室無比寂靜。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心中的驚訝已經溢於言表。
    片刻後，實驗室裏響起了低低的驚呼聲。
    曾教授波瀾不驚的臉上微微抽了抽，轉頭看了看王爍：“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製造出的腦波收集器，但現在看來，實驗似乎成功了。”
    “這還要感謝您，曾老師。”
    王爍臉上洋溢著笑容，一點也不居功的說道：“如果不是您帶來了畢生研究所學，還有大量的腦機實驗數據，我們要想成功還得一段時間。”
    曾教授深深看了王爍一眼，沒有否認。
    實際上，實驗數據國外也有，由於采集設備的原因，粗糙不堪無法精準提取特征就不說了，一些實驗數據還是錯誤的，如何撥亂反正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如果沒有實驗體頭上帶的那玩意，這一切都無從談起。
    硬件不行，軟件再牛逼也隻能白搭。
    就像把千年以後的人工智能裝在一個遙控車上，它除了會跑，什麽都做不了。
    “王爍，我有時候在想，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
    曾教授看著王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的一句話，一件東西，甚至頂的上我們數十年數百年的苦功。”
    王爍無語：“曾教授，您不會想讓我上去吧？”
    “不。”
    曾教授果斷搖頭：“你這顆腦子要好好留著，不能有任何風險，要上也要等我親自測試沒有問題再上。”
    得，還是得自己上。
    王爍哭笑不得，果斷轉移話題道：“好了，教授，咱們應該進行下一項了。”
    “嗯。”
    曾教授微微點頭，對著旁邊的學生道：“開提取數據，進行解碼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