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和雷戰剛剛放鬆的站直連忙緊繃，聽著他發話。
    “該！她就是在下點兒重手，也是你們活該！”一號冷著一張臉，氣勢駭人，“這種男兵都可能扛不住居然用在一個女兵身上！雷戰，你是怎麽想的，這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這可是我們的戰士！”
    “……是，您說的對。”雷戰眼神凝望前方，不敢反駁，他心裏是有過後悔，但是他該做的，卻不能不做。
    “強！”一號怎麽不知道他的想法，搖頭歎了口氣，“知道嗎，我看見這份監控的時候，心裏也是忍不住難受的……”
    這次的考核幾乎全程都有記錄，一個是作為對曾尋的保護，另一個也是讓上麵知道她的實力。
    這次近乎慘無人道的審訊過程，幾乎就要壓住他心裏的底線，也許在戰場上，女兵真正遇到的不隻是這些，還有更恐怖的東西，他也不忍心讓自己的兵先因為訓練受到這麽恐怖的待遇。
    “可是，一號，她堅持下來了。”雷戰抿唇。
    一號苦笑，心中又感覺欣慰，“她是真正的戰士，是我們手中的尖刀，是能信任的一把利劍。”
    即便過程殘忍了些，不得不承認，曾尋的表現征服了包括一號在內的眾多領導。
    “回去好好寫報告，交上來後我要繼續往上遞，不能敷衍了事！”最終，一號鬆了表情看著兩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種手段不是每個女兵都能適應的，很可能會留下心理創傷，接下來訓練要適度！”
    他是真怕，雷戰把這些手段用到其他女兵身上，從而給女兵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會盡力把她們培養出來。”雷戰敬禮。
    “嗯……出去吧。”這就是培訓女兵的難處，一切都在探索之中，一號其實也不太確定這個度在哪裏。隻希望雷戰心裏有數。
    “把曾尋叫進來吧，我也該見見她了。”
    “是。”
    ……
    “一號要見你，進去吧，不要緊張。”雷戰看著曾尋，語氣從未有過的平等放鬆。
    再也沒有那股冷漠的偽裝。
    當然，他想裝也裝不起來，這臉也實在是太顯眼了。
    “放心！”曾尋邁步走進去，推門。
    “報告，一號同誌，您好。”
    門合上。
    一號仔細觀察了一下曾尋，掃過她依舊緋紅的加了紅墨水一樣的皮膚皺眉：“怎麽樣，身體還有什麽不適應嗎？這裏有軍醫，你等會看看在回去。”
    “謝謝一號關係，已經吃了藥，這些痕跡之前留下來的，慢慢就會消失。”曾尋笑了笑。
    “嗯……曾尋啊，這次你吃了苦，心裏有沒有什麽怨懟？”
    聽著領導對自己的關心，曾尋歪歪頭：“怎麽會，要成為一個光榮的特戰戰士，除了要經曆槍林彈雨，就是軟刀子磨肉，還有一切見得到見不到的危險。當然，我是說，我當初站出來報名參與特種選拔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會有今天的準備。”
    話說的很漂亮，眼神也很真誠。一號並沒有 看出她撒謊的痕跡。
    結合她在這次審訊中表現出來的堅決不配合敵人的態度，一號本就對她的十分看好又多了兩分。
    當一個女性願意拿出吃一切苦的態度，不畏懼所有艱難困苦，隻願意成為一把鋒利的護國尖刀的時候，少有人心裏能不動容。
    “感謝你，曾尋同誌。”一號把表情放的很親和，眼眸中的關切十分明顯，“很期待，你以後在真正的戰場上的表現。”
    “當然。不負所望！”
    一號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後我們肯定會再次見麵，這次也算是認識……希望你能走的很遠。”
    他收起笑容，這次見麵，一方麵也是確認曾尋到底有沒有因為這次的審訊產生心理方麵的問題，另一個也是和對方初次見麵認識一下。
    “那好，你們先回去吧，記得去看醫生。”
    說了幾句關心生活的話，得知她從其他戰友身上借了點兒錢，一號做主自己幫忙還錢之後便放人離開了。
    拗不過雷戰和老狐狸的意思，一行人轉道去了司令部旁邊的軍醫處，每個人都開了點兒藥。
    她是內服的，雷戰幾個是外敷使用的。
    各人有各人的傷痛。
    蔣英安排了車子將他們送回訓練基地，一到地方還沒有下車，雷戰幾個就開始捂住臉。
    “用手擋不住，用衣服。”老狐狸癟嘴忍笑。
    雷戰默默用袖口擋住受傷嚴重的半張臉。
    “嗨呀，沒必要沒必要，其他人都沒有回來呢！”女兵們還在骷髏營裏進行審訊訓練，至少會有兩天的時間才會結束。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當然，比起曾尋受到的生死折磨，她們那邊的程度就輕緩的多，最多也就是心理折磨，皮肉受點兒小傷。
    “瞎說！這站崗的人不是人啊！”元寶和大牛捂著臉，搶先一步跳下車門。
    “哈哈哈！注意看路！”老狐狸放肆大笑。
    曾尋慢悠悠的下車，雙手環腰，頂著一臉緋紅的膚色十分自然的從站崗的士兵們麵前走過去。
    “下午好。”
    她甚至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下午好。”兩位站崗的特種戰士麵麵相覷，她這一副明顯是外傷的模樣……請假一天出去現在才回來，難道是遇到了什麽？
    然後兩人就見著兩個人捂臉彎腰鬼模鬼樣的往裏麵衝，“誒！你們”
    “我是元寶!”
    “我是大牛啊！”
    啊？聽聲音看身形確實是元寶和大牛，不過這是什麽意思？
    “誒，都不用擔心，他們啊，就是吃壞了肚子！”老狐狸第三個走過來，笑嗬嗬的和兩人打了招呼。
    他轉頭指了指身後裹著腦袋的人：“那個，是雷戰，他腦殼受了點兒傷，不用檢查了！”
    說罷背著手一副大爺的模樣走了進去，那叫一個得意。
    誰讓這四個人裏麵，就他這張臉好看呢！
    “……”行，聽老狐狸的！
    ……
    雷戰和老狐狸第一時間就回了辦公室，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帶傷也要工作。
    一個是報告還有兩份沒寫，另一個，女兵在骷髏營的訓練進度也要跟進。
    “喂，天狼！現在訓練進度如何！”監控投屏轉接過來，隻露出兩隻眼睛的雷戰尋找女兵的蹤跡。
    一群女兵被關在一起，應該是剛剛從水牢出來，渾身冷的發抖。
    天狼收到指令，開始進行了簡單的匯報。
    老狐狸在旁邊聽著。
    越聽，越覺得不太滿意。
    對此，雷戰就兩個字：“就這？”
    他好笑反問：“我不在這十多個小時你們就這個訓練進度？”
    “啊？”天狼瞪大眼睛：“下水牢，挨揍，挨餓，不讓睡，這還不夠？”
    “你看見了什麽？”雷戰問他。
    天狼疑惑：“我看見她們很累，很困，還很害怕，但是這樣她們也沒有說出任何情報呀。”
    “不對，我看見了他們在互相安慰，在互相打氣……她們並不孤獨，並不絕望，你們也忘記了，對待男兵用了哪些正常的手段。”雷戰眼神一冷，“老狐狸，該你上場了，這個度你來拿捏，但是你也清楚，一個戰士沒有走過絕望，那就不可能真正蛻變成為戰士。”
    就像曾尋一樣，在黑暗中孤獨等待了十多個小時，又在嚴刑拷打之下堅持下來，拒絕了一切的誘惑……
    “明白。”老狐狸神情嚴肅，這點兒程度，確實不夠。
    戴上帽子的老狐狸轉身離開，很快，以為自己已經處於地獄的女兵們將感受到更加恐怖的絕望。
    這次她們沒有人可以鼓勵，隻能一個人撐過這條漫長的路。
    ……
    “老狐狸！”
    “老狐狸！”
    一見軍車進來，天狼和小蜜蜂幾人緊跟著就圍了上去。
    等人跳下車，天狼好奇問道：“你們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對了，雷神呢？元寶和大牛怎麽沒過來？”
    “哈！”老狐狸嘴角忍不住差點兒沒憋住笑，“咳，他們啊，人好著呢，去哪兒了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我也不好說！先訓練！訓練！”
    神神秘秘的。
    天狼幾人對視一眼，搞不懂為什麽一時間兩個部隊主官都出去了，最後隻回來了一個，這是出什麽事兒了？
    可出事了，老狐狸也沒有必要這麽開心吧。
    “走走走，訓練！”
    ……
    請完的假隻休了半天，這下回來，接連快兩天的時間都沒有人管曾尋。
    雷戰幾個她連麵都沒有見到，和周圍的戰士打聽，說他們都在辦公室工作，吃飯都是人給送過去，睡覺才能看見人走出來。
    反正也沒人見過他們的正臉。
    不過聽說今天下午，雷戰開車出去了。
    沒人管，曾尋就照著自己的訓練計劃走，因為身體有點兒不適，適當的減少了一些訓練量。
    這段時間偶爾能遇見帶著提著頭盔回來的女兵退出選拔的女兵，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曾尋沒有插手。
    唯一讓人意外的就是風隊一個人都沒有回來，看來她們雖然有點兒脾氣，還是很能忍耐的。
    ……
    “誒！那個誰！”耳邊響起雷戰的聲音。正在單杠上做體能的曾尋抬頭，隻見臉上全副武裝，臉包裹的跟去非洲似的雷戰開著車在外麵等待，朝她招手。
    “？有事？”她走過去。
    “該歸隊了！衣服穿上，那邊的訓練結束了。”雷戰說道。
    曾尋點頭上車，“你這個軍事主官，結束了總算要去露一麵了。怎麽樣，訓練滿意嗎？”
    “還行，這一關，你們風隊全員通過。”雷戰笑了笑，拉扯到臉上的傷口後連忙停下動作，這第二天時間，他的臉上也沒有消腫，估計還要點兒時間。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骷髏營。
    曾尋穿著訓練服下車，先入眼的就是一輛軍用醫療車。
    “這是基地司令部派來的軍醫，估計是怕我們訓練過火！”雷戰解釋道。曾尋笑了笑：“是怕你們再挨揍吧？我一個人的拳頭和一群人的拳頭，肯定還是吃一個人的拳頭好。”
    “說話別陰陽怪氣的。”雷戰無奈，‘這次是老狐狸來主持，並沒有那麽過火。’
    不過該吃的苦和痛肯定也有。
    “雷神。”正在外麵等待的小蜜蜂幾人走了過來。
    第一眼就注意到曾尋不同平常的皮膚狀態，還有雷戰詭異的裝扮。
    “……雷神，你這臉是？”小蜜蜂好奇，伸手就要去摘他的麵巾，被雷戰一巴掌拍開，“去，動手動腳幹什麽！我跟你說我可不會客氣啊！”
    “不是，雷神，你不會是被揍了吧？”小蜜蜂詫異，“你不是不在嗎？老狐狸才被打了一拳頭呢！”
    曾尋挑眉，老狐狸這是沒躲過拳頭啊，希望問題不大。
    雷戰聽見老狐狸被打，心裏居然有點兒幸災樂禍，隻是麵巾擋住了他的臉，根本看不出來什麽情緒。
    此時搖搖頭：“女兵呢？”
    “哦，在臨時醫務室裏檢查身體呢，人數有點兒多。”
    “嗯，指導員呢？”雷戰問。
    “指導員在那個房間，那個來的軍醫也在呢，叫什麽林國良，是指導員的男朋友!”小蜜蜂笑的一臉八卦，“不過我看指導員好像不樂意，嘿嘿……”
    雷戰翻了個白眼，“收收你的表情，哈雷，把他給拉下去！”
    說完，他轉過身朝曾尋的道：“你在這裏自由活動，我先去看看指導員的情況。”作為自己同級的同事，他還是要去看看的。
    他可沒有忘記，譚曉玲隻是暫時在自己手底下訓練而已，職級不變。
    “慢走。”曾尋揮手。
    雷戰一走，小蜜蜂、哈雷幾人就繞了過來。
    “誒，這幾天時間你們去哪兒了？”
    “對啊，說說吧，問老狐狸他也不說！對了，你這身上是怎麽回事？燙傷？不像啊……”
    “還好，沒有其他傷痕的，是不是過敏了？”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哪裏有在女兵麵前的高冷嚴肅，說話沒個大小，一邊還打量她的情況。
    “沒什麽，訓練，順便出去旅遊了一圈……”
    “切，誰信啊！你說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