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麽？”

    他這模樣，讓風宸不禁嗤笑一聲，詢問起來。

    “怕你揍我。”

    趙景林低聲嘀咕。

    “現在知道怕了？誰叫你自作主張，我還以為你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風宸眯了眯眼睛，質問道。

    “我以為……你看到宋小姐會很驚喜。”

    趙景林輕聲回答。

    “對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軒轅恒會送你個女人。”

    現在知道了，但貌似已經無濟於事。

    說著，趙景林悄悄瞥了風宸兩眼，欲言又止，但並沒有說出口。

    要不，他安排下兩頓的廚師，做點兒好東西補補，或者幹脆抓個方子好了。

    “你這什麽眼神？”

    風宸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神色一冷，質問道。

    總感覺，那不是一種什麽好眼神。

    “咳咳……沒什麽。”

    趙景林訕笑一聲，擺了擺手。

    “說！”

    風宸冷喝一聲。

    “那個……你要是……額，消耗太大，要不下頓吃點兒什麽，補補？”

    “你之前在山上泡的那壇長春酒……”

    風宸聽著臉色一變，果然不是什麽好話，直接打斷了他。

    “閉嘴！”

    還是別踏馬說了，否則他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忍住不打死他。

    趙景林這時候倒還是很聽話，風宸說閉嘴，他立馬就不說了。

    主要是……這氣氛本來就不怎麽好，多說一個字，甚至一個音節，他都懷疑會不會是觸發風宸狂暴的導火索。

    “過來！”

    風宸沉默了數秒，才遏製住自己動手的衝動，對他招了招手。

    “額……我已經在了。”

    趙景林向前挪動了半步，不肯再靠近，回答道。

    他現在距離風宸確實已經很近，風宸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所以他不敢再近。

    風宸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這笑容看得趙景林膽戰心驚，毛骨悚然，下意識拔腿想跑，卻被風宸動作迅速的一抬手掐住後脖頸按住了。

    他就知道……

    趙景林受力前傾，抬手按住了麵前的桌角，有些放棄掙紮的頹然。

    風宸站了起來，以便於更好的控製住他，換了隻手按著他的肩膀，隨後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疼嗎？”

    趙景林直接愣住，他知道風宸會揍他，但沒想到會這麽揍他。

    這壓根兒不是疼不疼的問題好嗎？

    以前，風宸會直接一拳砸他臉上，將他揍個鼻青臉腫，而且不止臉上，說不定一時沒收住，打斷個肋骨鼻梁什麽的也不算稀奇，疼倒是會更疼。

    那時候，風宸揍他，或許更多的是懲罰的意味，至於現在，更像是……教訓。

    雖然以前沒少跟風宸打架，或者說挨揍，但沒有這樣的。

    莫名感覺有些羞恥。

    趙景林低頭沉默，顯得有些無措，不知如何作答。

    與以前比起來，這樣的懲罰，簡直有些太輕了，但又莫名感覺有些不能接受。

    “怎麽不說話？”

    “你該不會……”

    風宸伸手向他身前探去，身體略微貼近了幾分。

    “要不去把門關上，你陪我玩玩，知微以為我先前疏離她，是因為修道的禁忌，不肯跟我玩遊戲。”

    “但她那一會兒露肩，一會兒秀腿的，倒是把火給我挑起來了……”

    風宸低頭貼近趙景林耳邊，低聲對他說道。

    隻是話沒說完，聽見一個清脆的啪嗒聲，垂眸看見一滴清澈的小水珠砸在自己的桌子上。

    “哎？臥槽！”

    “算了，不樂意就算了。”

    “有什麽好哭的？”

    風宸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擦掉掛在他頰邊的水珠子。

    趙景林低頭沒動，其實，以他的身份不就是這麽個用途嗎？

    而且，明明一直認為，隻要自己對風宸有用就可以了，這樣他就不會丟掉自己。

    所以，他應該開心才對，風宸需要他。

    就算不開心，也不應該難過。

    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風宸方才的話，莫名其妙的感到難過。

    “我沒有拒絕。”

    沉默數秒，趙景林伸手抓住風宸的手，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嘶啞，雖然聽起來情緒平靜，但不難發現，藏在這平靜之下有些嗚咽與顫抖。

    “能不能等我一會兒，需要做點兒準備。”

    風宸垂眸看著他的側臉，剛剛擦掉的淚珠，讓他的肌膚顯得有些水漬，在燈光的映照下，有些星星點點的光芒。

    這張臉明明很熟悉，以前他一直將其視為對手，所以從來沒從這張臉上看出過現在這樣的，有些……脆弱的感覺。

    他的對手，怎麽可能是弱者？

    像是昨天會麵的軒轅恒、風穀等人，他們在普通人麵前，已經是高不可攀，掌控一切的權貴。

    但在風宸眼中，他們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隻是一場騎射的遊戲，任何領域，他們都不配被自己視為對手。

    但趙景林，是在一直被他視為對手，在各種領域、學業，不斷攀比的情況下，共同長大的。

    所以，他一直未曾覺得趙景林會是個弱者。

    以至於，連此時從他臉上驟然察覺的一絲脆弱，都讓風宸有種荒謬的感覺。

    風宸有些沉思，不隻是荒謬，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疼。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趙景林在與他長期對抗的過程中，摸索出什麽新的手段，示敵以弱，讓他放鬆警惕。

    隨後，又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最近的行為，有沒有因為這種放鬆警惕，做出了什麽，對趙景林過於偏心，選擇自欺欺人的舉動。

    就像爺爺警告他的那樣。

    “算了！”

    “現在已經沒什麽興致了。”

    風宸坐回椅子上，神色平靜。

    “對不起……”

    趙景林回頭看向他，更加顯得有幾分手足無措的道歉。

    他好像一直在搞砸事情。

    “不是你的問題。”

    風宸淡笑一聲，拉著他的手腕，讓他坐到自己懷中。

    “但宋知微這種事，不準再有下次。”

    風宸抬手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轉過來，麵向自己，警告道。

    其實風宸也有些彷徨，畢竟，一個原本當做對手的人，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展現自己的攻擊性。

    但趙景林不止是對手，也是朋友。

    這麽一個既是對手，又是朋友的人，突然變得脆弱，倒是讓他有些猶豫和困惑，不知該如何對待了。

    就像是，那次比試，趙景林毫無反抗之力的輸給他之後。

    他再也不要跟趙景林比試了，他需要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如果不是對手呢？

    難不成還真把他當成泄氣的沙包不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