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驚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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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花穀,一座客房內。

    房間裏整齊地磚鋪就的地麵,忽的被一道黃芒籠罩住,隨後從這黃芒之中鑽出一個人來。

    此人昏頭轉向,麵色略顯一絲妖異的花黃,一隻手臂被血汙覆蓋,一出地麵便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人事不知,其人正是俞寒。

    此時俞寒胳膊上的流血已經止住,在體內回春術的自行運轉之下,甚至已經開始漸漸好轉,不過那黃花之毒卻仍然作祟,一時與之療傷之術爭鋒相對。

    他麵色一陣黃一陣青,雖然他臉上倒是看不出如何痛苦,但此毒也十分不好受,歸根結底還是他忍受痛苦的能力太強了,在經過長時間的反複對抗之後,這毒素終於開始走下坡路了。

    俞寒臉上青一陣的時間漸漸加長,而黃一陣的功夫則慢慢縮短,此消彼長之下,終於在第二天黎明時分,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掙紮著爬了起來,感到仍然身體不得勁,發現雖然醒轉了過來,但這餘毒卻非短時間可以消除的,恐怕還得好一陣休養。

    眼下他打坐都費勁,索性往床上一躺,腦中卻抑製不住,不停回想著此一番激戰的情景,迫切地想找出自己突遭失利的原因所在。

    毫無疑問,這一場仗是他萬萬沒有意料到的,他到現在還十分訝異,為何他打築基後期的修士也不費勁,這一次對上一個同為築基中期之人,卻如此難鬥,甚至險些翻船。

    虧得他事先還喜哄哄的想要抓個單,借機削弱惡龍幫實力,這一回可當真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不過他若是說他此次失敗的原因是自大輕敵,那可未必,俞寒躺在床上將這一場戰鬥始末回味了無數遍,其中細節仍然曆曆在目,自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冒失之舉,自己也沒有什麽托大。

    歸根究底,俞寒認為還是此人實力強大,尤其是其手段頗有些詭異,事實證明築基後期不一定厲害,築基中期也不一定弱小,他自己便是此道中人,此時倒不難理解。

    不過對方所使黑氣手段,俞寒此時仔細想來,越發覺得像是一門神通,這是他事先沒有預料到的,神通間之強弱,雖然差異甚大,但無論如何也不可小覷。

    這神通之術他也曾試驗修習過好一番功夫,奈何他這五門功法,沒有一門神通是目前可以領會的,唯一有用的還是青影訣的自身速度,這也難怪他沒有想到此人築基中期,竟能掌握一門神通,從而鬥法鬥得有些膠著。

    至於那枝破爛黃花,雖然毒性猛烈,卻不是他失敗的主要原因,雖然他沒有看出這黃花的門道,但此番中招純屬湊巧,對方也沒有想到,不然即使他看不出此花的門道,也未必會著了此花的道。

    俞寒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等到天大亮後,再過了一陣有人朝他房間走來,敲響了他的房門。

    “蘇道友,你在房間嗎?”

    “是姚老翁啊,有什麽事嗎?”俞寒強提一口氣答道。

    “噢,沒什麽,今天王賢侄一大早就來了,他問我你回來了沒有,說是昨天沒見到道友回來,有些擔心。”

    “我沒事,你幫我轉告他一聲就是,在下要閉關一段時間,不便外出。”

    “那好,不過他與老大散步去了,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說。”姚老翁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樂嗬嗬地走了。

    俞寒在床上躺了數日,覺得身體好轉不少,終於起身打坐,以便能更快的恢複。

    俞寒如今越發覺得這回春術之妙用無窮,當初那五本秘籍,自己開始最不看好這一本回春訣,覺得其隻有一個沒什麽殺傷力的法術,沒料到如今,對他最有用的便是這個,連這種劇毒都能化解,雖然速度十分緩慢。

    隨著毒素慢慢的驅除,俞寒這一日正午,走出門透透氣,但覺陽光正好,照在他大病初愈的身上,通體舒適。

    他這一次傷勢恢複之後,又覺修為增進了一截,不過如今他修為高了,這增進的一截在他修煉至築基後期的進程之中,並不顯出多大份量。

    紅花穀雖然靈氣不算佳,但景色沒得說,俞寒此時走在穀後一大片花海之中,但覺心曠神怡,手指尖拂過花葉,腦海中閃過思緒。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已將上一次戰鬥分析的滾瓜爛熟,並做好了萬全之策,心想若是下一次再碰上這人,定然不會再重蹈覆轍。

    不過那種落單的機會,卻不知有沒有了。

    俞寒漸行漸遠,忽然前麵花海中奔來兩道身影,一男一女,待得靠近,原來是王強與姚仙子。

    俞寒正打算打招呼,又見王強著急忙慌,神情凝重的禦起遁光,夾著姚仙子打算禦空而去。

    “王道友,何事如此驚慌?”

    王強聞言低頭一看,“呀!是蘇兄,你出關了?”王強來不及攀談,又連聲說道,“快跟我一起來,出大事了!”

    俞寒眉頭一皺,也不細問,當即禦起遁光並肩而走。

    三人來到紅花穀廣場之上,但見姚老翁與一眾穀中核心人員,此時聚在了一處,各個麵色焦慮,果然是出了什麽事的模樣。

    姚老翁見王強到來,忙與其見麵,又見到俞寒也在,當即一喜,“太好了,蘇道友也出來了,此事還要兩位隨我一同去看看。”

    “究竟何事?何以如此驚慌?”俞寒此時問道。

    “我們剛剛得到消息,沼滑潭邵家被惡龍幫大舉進攻了!”

    “啊?怎麽回事?”

    “我們先過去看看吧,路上再說。”

    姚老翁點了幾名族中得力幹將,讓其他人回去謹守各處,防止外敵侵入,隨後與俞寒王強一起禦空而去。

    這姚家似乎隻有姚老翁一個築基修士,為此姚老翁特地取了一艘高階品質的飛舟,載著族中人一同飛行,俞寒見此,麵色越發陰鬱。

    “消息怎麽來的?”俞寒路上問道。

    “是一位昨日恰好外出,得以逃脫大難的邵家子弟,向周邊家族求救之時傳出來的。”

    “啊!”俞寒大驚,“難道邵家整家都死了?”

    此言一出,同行眾人皆是麵色劇變,額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恐怕差不多了。”姚老翁緩緩說道。

    沼滑潭位置偏西,離惡龍幫老巢較近,如此一來,惡龍幫第一個下手就不奇怪了。

    等一行人匆匆趕到沼滑潭的上空,此時已有一幫人來到此地,姚老翁小心上前探尋,發現是與邵家離得較近的草山馬家之人。

    “馬道友,你們到了多久了,可有什麽發現?”

    “我們也是剛來不久,邵賢侄,你帶咱們下去瞧瞧吧。”

    那位馬家做主之人朝他身後一位,看上去眼睛通紅,麵容憔悴的年輕男子說話,那男子聞言答應了一聲,帶著眾人一起飛落地麵。

    眾人一落地,便被眼前的局麵嚇得不輕,隻見周圍皆是一片廢墟,痕跡還新鮮的很,有些地方還留有大火之後的煙氣徐徐冒出,其中夾雜著不少死屍,橫七豎八躺倒在內,已是燒的沒有人形了。

    那邵姓男子見此又忍不住情緒崩潰,原地嚎啕不止,眾人見了連忙勸慰。

    姚老翁道:“看來這惡龍幫這次果然來真的,不過他們說的時間還沒到,怎麽現在就動手?”

    “邵賢侄,你走之前族中有沒有收到什麽消息,惡龍幫為何提前過來?”馬族長也問道。

    “我不知道,我走的時候族中好端端的,什麽異樣也沒有,誰知道等我一會來,就成了這副模樣了。”此人說完又斷斷續續地哭泣起來。

    沒過一會兒功夫,天邊又前後來了數波人影,都是周邊各大家族前來探查,眾人見了麵,都被眼前一幕嚇得不輕,紛紛側麵相覷。

    “我們進去瞧一瞧,看看還有沒有活口,或者有什麽線索。”

    眾人在邵家廢墟之中翻翻找找,發現再無人存活,忽的一人高聲驚呼,眾人連忙過去,詢問何事,那人指著一塊燒焦了的大牌坊。

    眾人看去,那是邵家家族的門麵,原本上麵或許寫著邵家的招牌,不過此時在其牌麵之上,卻用血字劃道:

    邵家拒不繳納,滅其全族,殺雞儆猴,下一個,草山馬家。

    馬家眾人一瞧見這行字,頓時麵色劇變,有人嚇得哎呀一聲叫了出來,連族長也肉眼可見的心慌意亂。

    “這…馬道友,惡龍幫的意思難道是,下一個要對你們動手嗎?”

    此地現在已聚集了數個家族的領頭人物,紛紛看向馬家族長,有的臉上滿是憂色,似乎唇亡齒寒,有的則心底暗吐一口長氣,心想幸好不是他家,有的則甚至閃過一絲譏笑,仿佛與馬家十分不對付一般。

    馬家族長此時難以掩飾的愁容滿麵,向周圍各大家族一拱手,“惡龍幫來勢洶洶,恐怕不會就此罷休,還望諸位家族與我等戮力同心。”

    “這個自然,如今惡龍幫擺明了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我們豈能任人宰割?”

    “不過,惡龍幫似乎是要我們臣服於他,隻要我們出點血,繳納一些供奉,未必不能破財免災啊。”忽然有一位家族之長說道。

    “這是什麽話,他們獅子大開口,難道我們就這樣聽他們擺布嗎?”

    “聽人擺布,總比送了全族性命得好。”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隨後再次商談了一番,顯然已是各懷心思,最終懷著沉重的心情,各自返回家族之中。

    “姚老,你怎麽打算?”回去的路上,俞寒忽然問道。

    一行人本來沉默不語,紛紛心中難受,此時聽俞寒開口,俱是向他看來。

    姚老翁說道:“我原想結合諸族,共同抵禦惡龍幫,但隻怕難以成事,各大家族各有打算,不是那麽好聯合的,難道隻能上交供奉不成,我總不能叫全族人賠了性命。”

    俞寒則立馬道:“聯合諸族抵禦實乃上策,此事定要嚐試,不然我為魚肉,人為刀俎,這次讓你們繳納供奉,下一次可就難說了,豈能受製於人?”

    “話是如此,不過你也看到了,各族想法不同,又如何讓他們一心抗敵?”

    俞寒忽然嚴肅非常地詢問道:“姚老翁,我有一些話想要知道仔細,還請道友不要藏私。”

    見他如此鄭重,姚老翁也心中一凜,“蘇道友但問無妨,在下是信得過道友的。”

    “我想知道各族的戰鬥力,我是沒猜錯的話,姚家隻有道友一位築基修士吧?”

    姚老翁聞言一驚,隨後歎了一口氣,“不錯,本族雖然人丁不少,但不知為何多為女子,而且修煉方麵都不怎麽有天賦,隻有老夫一人,堪堪在十餘年前達到築基中期,其餘連一個築基初期也沒有。”

    俞寒又問:“其餘各家族又是如何,尤其是這馬家。”

    “據我所知,馬家有兩位築基初期修士,而且晉升年數不長,其餘各族,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在這一帶修煉,條件差不了多少,實力又能有多少區別?

    “其中宋家有築基中期修士一名,築基初期修士一名,蕭家有築基初期修士兩名,其中一位已晉升此境界數十年,歐家僅有築基修士一名,而且還是築基初期,淳於家則有…”

    姚老翁將這一片地域所有家族的大致情況,一一對俞寒詳細說明,俞寒一麵牢記在心,一麵陷入沉思。

    不多時一行人到達紅花穀,穀中不少有所察覺到什麽的修士,紛紛圍過來看著自己族長,似乎此時隻有這一個頂梁柱說話,才能為他們解惑,並安撫情緒。

    姚老翁望著這些族人,史無前例的感到了肩上擔子,竟是如此的沉重,這讓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輕時,還是一位風華少年時的景象。

    那時他不僅相貌堂堂,還是族內少有的修煉天賦極佳之人,這讓他飽受當時長輩期待,並不斷修煉,不負眾望的築基成功,奈何他這裏資源不足,又錯過了大宗門的弟子招錄,最終沒有得到更高的成就,從而擔負起了族中頂梁柱的責任。

    如今想來,已是滄海桑田,自己壽命已是不多,族中卻還未有能獨挑大梁之人出現,不由得一陣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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