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這幾天內，隨著時間的流逝，陳曉的心情是越來越低落。
    剛開始還好，老人家除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剩下的還都可以。
    可是這兩天，陳曉就發現老人家開始忘記很多的事情了。
    比如前一分鍾剛說完的話，後一分鍾就全都忘記了。
    更有甚者，有幾次陳曉還發現老人家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點陌生了。
    就好像根本就不認識自己一般？
    雖然隻是一分鍾，甚至於隻有幾秒鍾的停頓，陳曉還是發現了。
    就算是之後老人家又能喊出自己熟悉的兩個字——丫頭。
    陳曉還是覺得心裏很難受，是那種沒有一點辦法，越來越難受的感覺。
    近乎於絕望的感覺席卷了陳曉的內心。
    今天，陳曉找到了同樣難過的戰睿淵。
    “我想將老太太接回家了，我們不在這裏住了好不好？”
    能讓陳曉下定決心的還是醫生今天上午的話。
    “老人家的身體狀態，已經到了不可逆的地步，就算是繼續住下去，也不會有一點的好處了，還是回去，想做點什麽就做點什麽吧。”
    這家醫院是戰家的醫院，醫生的話，自是沒有必要去懷疑。
    陳曉明白，醫生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就是對老人家最好的安排了。
    不可逆，無可挽回，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把尖刀刺進了陳曉的內心。
    那種痛，看不見，卻痛入骨髓。
    陳曉的想法，戰睿淵明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曉就以開玩笑的方式，跟老太太提了這件事。
    “奶奶，我好想出去走走，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說到這，陳曉緊盯著老人家的臉，就擔心錯過一點。
    “好啊，正好我也不想住了，躺了這麽久，我也嫌煩。”
    老人家的臉上沒有一點的不高興，反而全是向往。
    “好——那我們今天就出院，明天我們就出去玩。”
    “嗯——嗯——”
    老太太那是連連的點頭。
    至於出院手續什麽的，在陳曉這裏根本就不需要。
    中午吃完了飯，陳曉等人就帶著老太太回到了老宅。
    當老人家看見一群人守在老宅等著自己回來的時候，臉上瞬間出現了迷茫。
    一雙皮包骨的手，緊緊的握著陳曉的小手。
    “奶奶，這些都是我們的家人，別害怕。”
    嘴上說的安慰的話，陳曉心中明白，老人家這又是忘記了。
    將這些家人全都忘記了。
    “曾奶奶，我是可可，您還記得我嗎？”
    聰明如戰可可，已經提前在自己母親口中知道了老人家的現狀，自然也知道了老人家間斷性的忘記身邊人。
    紅著眼眶，上前了一步，握住了老人家的另一隻手。
    可可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小時候跟在自己身邊最多人就是如今這個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的小老太太。
    “可可——我的可可，你這是結完婚了？”
    隨著可可的話落，老人家終於想起了可可的身份。
    也記起來這幾天好像是可可的婚禮。
    可可臉上的表情微微頓了一下。
    “曾奶奶，您還記得我的婚禮啊，我結婚了，婚禮很熱鬧，就是您沒去，讓我很傷心呢。”
    不想老人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要去憂心自己的事情，戰可可選擇了隱瞞。
    “等一會回去，我就帶著天賜給您敬茶。”
    “好——好，真好，曾奶奶還有禮物要給你。”
    好——
    簡單的幾句話，讓那個等在門前的人紛紛淚目。
    為什麽時間你就不能慢一點流逝，為什麽要這麽匆匆的流走。
    戰錦霖紅著眼眶，雙手更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可是自己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哭，不能讓老人家覺得自己沒出息。
    “進去吧，讓老太太休息一會。”
    客廳。
    別的事情老人家都忘了，唯獨記得戰可可說了要給自己敬茶。
    拉著陳曉的小手，讓陳曉給自己打理了一下儀容。
    “丫頭，快看看我這樣可以不，是不是顯得很慈愛？”
    陳曉點頭。
    “奶奶，您還是那麽的漂亮，絕對是最精致的小老太太。”
    哈哈——
    “好，好，趕緊扶我回一趟臥室。”
    到了臥室的門口，陳曉竟然頭一次被老人家拒之門外了。
    “丫頭，你就在這等我，我喊你你在進來。”
    陳曉點頭。
    三分鍾左右，聽見老人家的喊聲，陳曉趕緊走了進去。
    視線就看見老人家手中捧著一個複古的盒子。
    “走吧，將所有人都招呼到客廳等我。”
    嗯——
    雖然沒有看見盒子裏麵的東西，可直覺告訴陳曉，這裏麵的東西一定是自己不想看見的。
    甚至於，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見的。
    可這個時候，明顯不是陳曉不想看就能不看的時候了。
    本來，今天老人家出院，所有人的人都已經回到了老宅，這個時候也一直都在客廳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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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就不需要陳曉額外的去招呼。
    “好了，開始吧。”
    老人家一本正經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麵，麵對著戰可可跟天賜。
    “曾奶奶，您喝茶——”
    隻見可可跟天賜對視了一眼，雙雙跪在地上，麵向著老人家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遞上了手中的茶杯。
    “好——好，真是好孩子，這是曾奶奶給的改口錢，收好，收好。”
    慢慢的將手中的盒子打開，拿出了最上麵的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了可可跟天賜一人一個。
    收了紅包的兩人，紅著眼眶站了起來。
    老人家已經住院一個星期了，剛回來就給自己跟天賜準備了紅包。
    很明顯，這些東西是老人家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嘯天，伊蘭過來——”
    老人家朝著戰嘯天跟孟伊蘭的方向招了招手。
    兩人同時對視了一眼，皆是在瞬間就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
    躊躇著腳步不想過去，就好像隻要自己不過去，後麵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一般。
    “過來吧， 趁著我還認識你們，趕緊點。”
    嗚——
    老人家的話音剛落，現場就出現了壓製不住的哭聲。
    原來老人家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
    “媽——您別這樣說，你沒事的，這些東西，你還是留著，我不要。”
    孟伊蘭猛地撲向了老太太，傷心的哭聲根本就壓製不住。
    “傻孩子，媽的身體，媽自己還能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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